「不用劳心了,妳来我公司上班,明天就可以报到。」
「明天星期天,不好意思。」她回了他一记卫生眼。
「抱歉,口误,是后天。」
「谢了,你们仕颿又没应征人才,我突然冒出来别人会怎么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不想因为走后门进去而被人贴标签。」
「如果我现在故技重施用钱钓妳,妳有没有那意愿上钩?」莫危是那种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的男人。既然对她余情未了,何不让她回到自己身边,说不定哪天心情好,带上法院公证也说不定。
嗯!原来他已经开始考虑成家的事,思念果真是在分手后。
「多少?」听到有条件可谈,还是关于钱的,她的兴趣些微被挑起。
「一个月十万,加班费额外付。」比她之前一年一百万的年薪还高。
他可是不计成本的利诱。
「我怕月洛知道了会马上飞回来找你练拳头。」自己离开莫危后,月洛三不五时就来探听消息,绝不让他们两人藕断丝连、再有牵扯,最好连碰面也不要。
她是有要月洛多少尊敬一下让他顺利出国的恩人,但老弟的回答永远是一声鼻音,然后加上一句「大不了还他钱」。
钱?多叫人心动的字眼。
五百万,十年给他去慢慢赚吧!
「有种就要他真来找我单挑。」莫危就不信自己会输给一个连里长都没投票过的小毛头,到时被扁成猪头是谁都还未可知呢!
「格调真低。」君子动口不动手,两个小人。
「怎样,刚刚的条件妳考虑得如何?」他将话题转回。
兰月洛不重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得是方法摆平。
先将日初拐上手比较实际。
「等仕颿刊出求才广告,我会考虑去应征。」打开车门,兰日初下车背对莫危挥挥手,「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好走,掰。」
莫危坐在车上目送她进入大门,过了好半晌,他拿起手机。
「加班免谈,加薪请便。」
电话一通,他不意外地听见这句开场白。
「同学,一个月八万七你还嫌不够啊?」哪有秘书这么好赚的?他这当冤大头的都没说话了,他还心心念念着加薪?
「反正你钱多,让我拿回家孝敬两老刚好。」那头的向怀远并不买他的帐,
向怀远是独子,在莫危双亲意外过世后,向爸爸、向妈妈便将他纳入自己羽翼下一同照料。莫危出国留学时还三不五时寄点台湾土产给只身在外的他,写信叮咛他需要注意的事。
失去双亲后,莫危每年过年都是在向家过的。
「你还真有理由,算了,今天不和你吵。听着,我要你立刻登求职广告,内容就写我们仕颿要征行政助理、月薪十万不含加班费,车马费由公司全额补助,住宿也由公司包办。」
「靠!起薪竟然比我还多?少爷我不干。」
「同学,这招若有效,你的薪水比照办理。」怎样,够大方吧?
「该不会是为了你的小日初吧?」
「你说呢?」
「记住你刚刚说的,交给我,明天报纸立刻就能见到。」
「很好。」结束通话,手煞车都还没放下,莫危的手机又响了。
「莫大少、莫大爷,今天星期六,别告诉我你还、在、加、班!」曲硕修愤怒的声音爆出,虽然莫危每次赴约都迟到,但这次也迟得太严重了。
「抱歉,你再等一下,今天我请客。」难得好心情,思及日初一定受不了金钱诱惑--虽然她不是那种拜金女--但凭她那股见钱眼开、抢钱抢成习惯的拚劲,这么好康的工作自然不会白白放过。
呵--今天心情真好。
他将车驶离巷道,不知亮灯的公寓里有人心情不如他这般好。
回到家的兰日初,紊乱的心情只能用百味杂陈形容。
深知莫危是那种说要就一定要的人,她明白升宏是倒定了。然后,明天的报纸一定会出现仕颿的征才广告,她见到后,大脑会自动执行命令寄送履历表,誓言不争到这份工作绝不甘休。
「日初妳终于回来了。妳知道昨天晚上我有多担心吗?妳第一次无故不归,打妳的手机妳又都不接,害我以为妳惨遭老董毒手被拖去开房间了。」
见到室友完整归来,童夕筑早先的担心瞬间瓦解。
「没那么严重啦!偶尔我也想静一下嘛!毕竟今天起我就是失业人口了。」惨遭毒手?嗯,好像有。开房间?好像也有,但对象不是死胖猪。
总括来说,夕筑想象的状况她都经历了。
「那妳也挑个好一点的时间静一静,至少别在这种前提下。」最重要的是:害她又少了一顿好吃的周末晚餐,呜。
「好啦!下次我会注意的。」
兰日初这时才想起失业人口并不只有她,而是全升宏的人,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室友。
「小夕,为了妳好,这次一定要听我的话。我劝妳最好赶快辞职去找新工作,相信我,升宏快倒了。」
「哪这么神?」身为行政体系下的小职员,童夕筑嗅不出一点危机气氛。
「别管他神不神,反正妳赶快跳槽就对了,不走得快些小心连最后的薪水都拿不到。明天放假,我陪妳一起翻报纸。」
「有必要这么十万火急吗?」
「妳以为我辞职是辞好玩的?别忘了我可比妳更接近企业核心?」
「可是……」童夕筑很犹豫,她好不容易才习惯这份工作的。
「不要就算了,不勉强妳。」兰日初拍拍她的肩膀,要她放轻松。「人各有志,妳喜欢待在升宏我也没资格说什么。」
「算了,既然妳这么坚持,明天我买三份报纸一起来翻好了。」知道日初的判断能力远比自己好,对情势的分析也比自己灵敏,童夕筑放弃挣扎。
见到她不舍的样子,兰日初失踪已久的罪恶感再度冒出。
「对不起,都是我害妳失去工作的。」如果她不陪老董出席那场晚宴、不喝下那杯有问题的鸡尾酒,升宏的员工或许不会因此这么快面临失业问题。
「妳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反应一向不快的童夕筑不解室友的话中意,为什么她会说自己即将失业是她的错?
「听不懂没关系,就当我神智不清在胡言乱语好了。」兰日初举步往自己房门迈进,想早点上床补眠。
虽然莫危难得的善心大发让她在饭店睡了一下午,但饱受踩躏的身躯可没法子单凭那半天的睡眠而恢复正常。
「早点睡,明天开始就要为履历表、自传怎么写比较动听而伤脑筋了。」
「没关系,写不出来妳可以帮我代劳。」
「呿!妳想得可真美。」兰日初连笑带骂地关上房门。
行经穿衣镜前,她注意到自己颈上布满男女激情的痕迹,这些印记已有整整一年没出现在自己身上……
抬手轻抚颈间,她幻觉眼前的影像渐渐转换成五年前那身着橙红色小礼服的自己,站在陌生男人前轻解罗衫,只为那不能重来的初次夜度费。
直到现在,她仍旧想不透当时自己究竟是被酒精醺昏理智,所以愿意毫无保留地献出自己,还是她真的有那么大的勇气与伟人情操,为了弟弟愿意牺牲一切。
无解的迷惑并未随着与莫危分离而远去,午夜梦回时,它仍旧在心头萦绕,久不离去。
是她自己选择让天之骄子莫危与她这平凡人有了生命交集点,若说莫危因此而迷恋上她,也该说是自己的荣幸而非悲哀吧?
默视自己在镜中的倒影,昨日彷佛就像是场梦--一场她作了五年,却还未清醒的梦……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哇塞!这一定是在骗人、一定是的。」隔日一早,兰日初刚从厨房端出做好的早餐,就听见在客厅里的童夕筑对着报纸大呼小叫。
「那边的,先吃饭,别再企图瞪穿报纸。」
「日初妳快瞧!」童夕筑拿着报纸举到她面前。「征行政助理一名,月薪十万不合加班费,车马费全额补助,连住宿都可由公司包办。这钱会不会太好赚了点?」
「妳说什么?」
兰日初抢过报纸,凝神看清上头登的广告后,她由衷佩服莫危真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诚实到让她都想替他母亲痛哭流涕一番。
「好样的,他竟然真的这样写!」
「谁?」兰夕筑咬着三明治问,她不记得日初有认识的人在仕颿工作。
「没事,妳幻听。」白纸黑字写得如此清楚,既然都摆明了是在钓她,她何不乖乖给他钓?「我想我的下一份工作有着落了。」
「别傻了,这份广告一刊出,多得是出国留学喝过洋墨水的高材生,再不就是一堆本土硕士博士挤破头抢那唯一一个缺额,哪轮得到妳这种小虾米出线?」
童夕筑的话点醒兰日初太过激动的举止。
犹豫静默了一段时间,她最后还是决定不将自己的过往说出来,那毕竟不是段多值得炫耀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