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除昨夜他的需索无度,凭良心说,莫危勉强算及格。至少他没在隔天一早,丢下张填了数字的支票、或是根本没填的空白支票,拍拍屁股走人。
「我可以调查妳。」
「你又不知道我的名字。」日初显然将莫危看的太低。
「兰日初,兰花的兰、旭日的日、初始的初,现年十八岁。」
日初猛地转头,看到他手中、自己的身份证。
「你什么时候拿的?」
「妳进浴室后不久。」在她扳开自己手臂时,莫危就醒了。
「既然你看了,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吧!」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斗不过像他这种有钱有势的社会精英份子。
路总是为有钱人而开。
「如果妳的理由说服得了我,我可以现在就加高酬劳。」
「因为我娱乐了你?」日初关掉吹风机,拿起梳子轻梳柔美的长发。
她自认自己天生丽质,没特别保养的头发却比别人还要滑顺。
「或许。」莫危照样保持原状坐在床上。
「少诓我,亏钱的事,你们这种商人从来不做。」日初的第一志愿就是进商学院,认为那会比较容易找到好工作,所以多少了解一些商场讯息。
据她所知,莫危精的很,一如昨夜。
「我也没说要白白送给妳当小费。」一百五十万的小费也还真贵的可以。
「所以?」
「我开给妳一千万,五百万买昨夜,五百万买妳将来五年。」
「五年?」第一夜五百万,之后每年一百万,这会不会差太多?
「生活费会另外给。」莫危的口气势在必行。
若论昨夜,他恋上的是她的身体。加上今早,他也欣赏起她的灵魂。
「供吃供住?」兰日初很顺地谈起条件。
谁管他一年一百万是不是行价,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凑足一千万,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是一定要答应的啦!
「对。」
「可以出去上大学?」
「如果妳考得上台北市的大学的话。」
「你的契约条款一定会定的很苛刻。」
「当然,我不做蚀本生意。」一下之意,他会彻底啃光她每一根骨头。
「好,我同意。」管它苛不苛刻,这一千万她要定了。
「那,为了庆祝我们达成的协议,今天就别出房门吧!」
「这是什么鬼庆祝法!」
日初的抗议声随着浴巾脱落而渐隐,转换成虚弱的娇吟,以及喘息。
第一回合结束,躺在床上的日初模糊地听见莫危拨了通手机到公司,告诉秘书他今天不去上班……
「我还没吃早餐。」
「那可以等。」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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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成年就懂得彻夜不归啦!」方进家门,罗美娇讽刺的声音即朝日初飞射而来,但这一点也危害不到兰日初。
都成年了,谁还理她。
「我在和妳说话,妳那是什么态度?」
「该有的态度。」此刻,日初身上所穿的这件淡蓝色洋装与小外套,是莫危于她下午第二次沐浴时,自行去饭店楼下的精品街挑的。
原本那件已经变成破布进了垃圾桶。
从没接触过名牌的日初被衣服标牌上的价钱吓了一大跳,当场就要拒收。莫危却威胁她若不收,就要光着身子回去,强迫她收下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妳最好不要忘记是谁把妳养大的。」
「我当然不会忘记。」和往常一样,日初回了个很笼统的答案。
这时,兰巧卉由客厅另一端拐了出来,看到日初身上那件衣服,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姊,妳那件衣服明天借我,我要穿去同学会。」
「妳还太小,不适合。」
「妳不借我一样拿得到。」兰巧卉被宠坏了,根本不懂什么叫「别人的东西」。
「随便。」多说无益,兰日初径自开了房门。
月洛依旧待在房里读书。
他的大学课程已经结束,论文也早在半年前就已交出去,之后半年单纯就只是在等毕业。
「回来了?试考的怎样?」虽然晚了一天,月洛一见姊姊回来马上关心起她的成绩。
「多亏你在考前熬夜帮我复习,我想公立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现在北较要紧的是能不能上台北的大学?
有时想想,她还真感谢家里有这样一个免费的家教,
「别这样说,要不是为了我,妳读书哪会这么克难?」他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生日快乐。」
「你哪里有钱买这个?」收下纸盒,她心中充满感动、
「之前一直没能送件象样的礼物给妳过,这次的生日对妳别具意义,我借着帮别人整理重点、考前复习存了点钱,才买了这个礼物,妳快拆开看看。」
兰日初依言打开,里头是支镶水晶女表,淡蓝色的皮质表带刚巧和自己身上的洋装很相衬。
「谢谢,这很贵吧?辛苦你了。」她本想将纸盒妥善收好,但想到刚刚兰巧卉说的话,决定将表戴起来。
「没妳辛苦。」兰月洛给了姊姊一个拥抱。
她的彻夜不归让他担心了一整天。
「月洛,趁这几天把东西收一收,姊姊要带你搬出去住。」
「外头那女人呢?妳要怎么过她那关?」
「你别管,把东西整理好就对了,我们可能会先去你教授家暂住。」
「姊,妳到底……」兰月洛眼底的疑虑加深。
他举头巡视姊姊的脸,视线慢慢往下移,在她颈间找到解答。
「那些男人是谁?」他知道五百万不是小钱,光靠一次是不可能凑齐的。
他只是没想到,姊姊会用这最快、最直接、也最叫他心痛的方法去筹钱。
「只有一个,没有所谓那些。」兰日初缩坐在床上,将脸埋进屈起的膝盖里。
拿自己的身体当筹码,比妓女还妓女的勾搭男人,她觉得自己好堕落。
她做了月洛最坏的榜样。
兰月洛正在抽高的身躯来到她面前,身上穿着新洋装的她比从前还要美丽许多、也沧桑许多,一旁拉炼末拉上的手提包里陈躺着一张支票。
池拿超支票,瞧见上头的数字与签名:心中五味杂陈。
但无论如何,她都是他最尊敬的亲人。
「姊姊。」他轻唤着她。
拾起头,兰日初并没有哭,毕竟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妳的牺牲,将来我一定加倍还给妳。」
她没有回话。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妳永远是最伟大的姊姊,在我心中妳永远是最完美的。」十三岁的他郑重的强调。
她还是没有回话。
将支票放回手提包中,兰月洛觉得自己送的礼物,和姊姊送给他的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这辈子,他欠姊姊的真的太多了。
「谢谢妳。」
谢谢两字对他来说太沉重,而听在兰日初耳中却是那么轻盈。
原来不知不觉中,月洛不再是个小孩了。
「月洛,出国后别忘了寄信回来,告诉我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我会的。」
「明天我就去轧票,然后我们就搬出去,永远离开这里。」兰日初相信在天上的爸爸妈妈会原谅他们的。
毕竟,唯有离开这里,他们才有好日子过。
「好。」
慢慢地,夜深了,房里的灯也熄了。
隔天,兰日初拿着即期支票去兑现。
由于莫危开的是自家银行的支票,柜台行员瞧见他的签名着实惊了一下,抬头看见前来轧票的是位年轻小姐,眼里瞬间盈满鄙夷。
不过兰日初不以为意。
领出两万现金,另外开了个户头将剩余的钱存进去。兰日初没有立刻去找继母摊牌,反而先去找了位律师谈好合约内容,然后又绕去教授家处理借住的事。
忙了几天,等一切离家的后续作业都安排好,她才去领那五百万。
这次,她被请进银行的贵宾室,约莫半小时后,莫危的私人专属律师推门进入,拿出已拟好的合约,她大略瞄了瞄就动手签了自己名字。
钱都拿了,要不同意也不行,这份合约根本就只是个形式而已。
随后分行经理亲自送上她提领的五百万,抱着一大包纸钞,她约了委任律师到家里和继母立约,将所有牵扯断干净,当天便将弟弟带离那个早已不再是家的家。
傍晚,卸下少之又少的行李后,教授夫妇请他们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看见老夫妻对月洛的关爱,兰日初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她拨了通电话给莫危,请他让自己待在教授家直到月洛出国。
莫危答应了她的请求。
一个半月后,兰日初到机场送弟弟上飞机,教授夫妻陪他一同出国。等飞机消失在可以目视的范围,提着和离家时一样简单的行李,她坐上莫危派来机场接她的林肯轿车。
她去酒吧的目的已然于今日完成。
而现在她必须面对的,是不在计画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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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截至昨日为止,兰小姐一共提领了七百五十八万三千元现金。根据追查,其中五百万于搬出兰家当日交付其继母罗美娇女士,五十万转入其弟兰月洛户头,两百万交由兰月洛指导教授安排出国深造事宜,另外八万三千包含律师费、兰小姐自己的大学入学费及其他杂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