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妳打算怎样?去美国陪月洛?」
「我哪来那么多钱去美国?目前我的工作还算稳定,可能会先留在台湾几年,等有点积蓄了再考虑去美国的事。」
「我不介意妳和我续约,而且保证这次的价码会比上次高出很多。」
「我想出去闯闯,总不能一直待在你家当金丝雀。」
「妳还是可以出去工作,不过是晚上回我那温存而已。」
「不了,我和另一个同事已经讲好也找好房子,搬出去住是誓在必行的事。」兰日初望向他,她那具备床伴与房东身分的贵人。「何况,我早已年过二十,是该长大了。」
「那,我也只能助妳一路顺风了。」陪在自己身边五年的女孩,终于也要离开他展翅高飞。
说不失落是骗人的。
莫危安慰自己,凭他的条件,愿意陪自己上床的并不只有日初,他还有很多人可以选择,何必单恋一枝花?
「说出去一定没人相信,商场上盛传不沾女色的莫危,其实是在家里种了一株小嫩苗,每天回家都不忘啃一啃好解渴。」
「那也要我能保密到家啊!」他对自己封锁消息的能力一点也不怀疑。
当然有部分要归功于邻居之间人情的冷漠与高科技控管的严密隔离,让兰日初在自家进进出出了五年,除了警卫没一人知道她的身分。
明日一别,两人似乎就要渐行渐远了。
渐行渐远……多么陌生却又必须立即了解的一个词。
两人都在心里偷偷安慰自己,既然身边多一个人都可以被习惯,那么身边少了一个人,要习惯应该也不难吧?
第五章
「日初,妳成绩那么好,怎么不去应征其他更大的公司?」
「妳以为那些大公司容易应征上啊!我成绩好归好,既没出国留学又无硕士学位,更没相关实务经验,那些大公司是不可能重用我的。」
「那更少也能捞个小职员做做,大公司的福利总比我们这要好得多。」兰日初的同事兼室友童夕筑,一直感叹她的大材小用。
「福利好有什么用?我找工作考虑的第一条件是基本薪资,分红排第二,加班可领加班费排第三。综合以上条件,升宏是我最佳选择。」
「可是,那是因为老董喜欢吃女秘书豆腐,总经理只好用其他名义发钱当作是遮羞费,全公司都知道老董秘书的加班费是这样来的。」
「那有什么关系,有了男朋友就不吃豆腐改炒饭了,豆腐算什么?」她和莫危饭都不知炒了几次,色老董那种豆腐她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适逢周末,她在厨房料理晚餐,童夕筑在一旁递盘子等开饭。只要兰日初说有做饭,童夕筑一定掏腰包出菜钱,绝不出门虐待自己的胃。
「日初,妳会不会太开放了点?」还没有男朋友的童夕筑闻言忍不住睁大眼,不敢相信此话是从兰日初这位亮丽大美入口中说出来的。
「等妳交了男朋友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了。」
关掉炉火,兰日初动手清理厨具,童夕筑主动将那锅汤端出去,又回来拿两副碗筷。
因为没有餐桌,两人一向用客厅充当,还可以顺便看电视新闻。
「妳很缺钱吗?」她觉得日初很有抢钱的拚劲。
「确实是有点缺,我急着存钱去美国。」虽然莫危有再汇给她一笔为数不少的钱犒赏她五年的卖力相伴,但她不想再动用他给的一分一毫。
她已经还清当年欠下的大人情,不希望自己舒适的生活是依赖莫危的施舍。
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金钱上的牵扯。
「美国?妳想出国玩吗?」
「不,我弟弟在美国工作,我想过去陪他。」想到月洛,她不禁会心一笑。
前阵子月洛满十八岁了,五年就这样过去,不知不觉间,他们都成年了……
「我都不知道妳还有个弟弟。」
「我还有一个继母和一个继妹呢!」兰日初根本就不想让旁人知晓她有哪些亲戚。月洛人远在美国,一天到晚关在实验室里,别人知道了也没用。至于另外两位她根本就想忘个一乾二净,又何必同别人说?「当初为了送我弟出国,花了好大一笔钱,现在得努力赚钱才有办法。」
「妳弟现在应该在读大学吧?」童夕筑以为她的弟弟出国是为了念大学。
「他已经是物理、化学双博士,人目前在美国太空总署工作。」
「我没听错吧?双博士!」她惊讶到连筷中的菜掉了也不自知。
「我弟十七岁就拿到双博士学位,那时我连大学都没毕业。」由于兰日初并没有特别声张,兰月洛的升学也一直低调处理,没上过什么新闻。
「会不会太强了点?妳在骗我吧?」童夕筑听了觉得不敢置信。
「别谈他了,妳又不认识他,就算骗妳也没什么利害关系。」
兰日初自顾自地吃起饭,已经超过半年了,她仍旧不习惯这种用餐气氛。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或许她已经习惯在餐桌上见到某道高挺的身影,习惯在饭后削上一盘水果送到他的书房,习惯了……
「碗盘妳洗,我有点公事要处理先回房了。」
「没问题,交给我,为了『钱』途妳就好好打拚吧!」
「谢了。」兰日初几乎是用逃的回到房里。
关上门,面对整齐清洁却不再宽广的房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想莫危。
他也许真的夜夜纵欲、也许有时太过猴急,但不可否认的,他真的很照顾自己,吃的住的穿的用的一样没少,只除了没有证明外,他们几乎就是对伴侣。
因欲望而结合。
她不知道莫危会不会像自己这样,一个人关起门回想尚不久远的从前。
躺上单人床,一个人睡起来刚好的大小,却让她觉得很空旷。
从前尽管睡的是加大尺码的双人床,身边总有一个他,明明不挤却让她感到充实。现在床上只剩自己,再也没有他,她觉得好空虚。
五年相处,没有一张照片、没有一份纪念。来时,她拿着他给的钱而来;去时,她也拿着他给的钱而去。若少掉了那层铜臭味,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根本就只是两条从不交集的平行线……
躺在床上,兰日初睁着眼,无法清醒也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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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家门,莫危环顾一屋子黑暗,复又忆起兰日初已离开的事实。
一样的门口,少了帮他递拖鞋,接外套的身影;一样的厨房,没有了切菜剁剁声,没有了阵阵饭香……
洗过澡躺上那张睡了近十年的床,他第一次觉得它好大,大得让他想不起自哪一天起他以为那张床睡两人刚刚好。
打开衣柜,里面空出一小方空间,那以前挂着日初的衣服,他还笑过她总喜欢穿衬衫配牛仔裤当男孩,不喜欢穿洋装做女孩。
她总是反应她以前都穿这样打工,她习惯了裤子的方便,况且以前她买的裙子总是不翼而飞,更别说是洋装。
莫危习惯性的打开冰箱想找点吃的,愕然发现冰箱又退回从前空荡荡的状态--除了啤酒与微波食品,不再有卤好的肉或熬好的汤。
他突然好想念她……
兰日初,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长期为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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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秘书,明天晚上妳陪我出席一个商业众会。」
「很抱歉,陈董,我后天离职,明天必须留下来交接事务。」
「妳可以用白天交接,反正妳就是要陪我出席就对了。」开玩笑,明天若少了她,他也不用去给人宰了。
「反正我辞呈递了,总经理也核准了,不去你也奈何不了我。」兰日初大概在两个月前发现公司出现帐务不明的现象,她或许没有月洛运转高速的金头脑,但她细心又精明,没多久就发现陈董转投资太多,报酬又不甚理想,公司有可能面对债台高筑的危机。
虽然对不起一直很照顾她,也一直很为公司打拚的总经理,但她最好还是趁仍领得到薪水时拍拍屁股走人,另外再找一份工作。
烂摊子她可不爱收。
「我……妳敢不去,我扣妳这个月薪水!」陈董为了自己盘算已久的计画,死推活拉都要将她带人会场,不然他可真的玩完了。
「那好吧!你大方点多拨半个月薪水当我这次的加班费,我就陪你出席。」
「妳……妳竟然敲诈老板!」一天到晚对她伸出咸猪手的陈董,这下被她气得七窍生烟,肥胖的身躯不断地抖动,抖落一地猪油。
「不要拉倒。」她钱抢得可凶呢!连做出这种敲诈老板的事时都是脸不红气不喘,自然到像在聊昨天晚餐吃了些什么。
「好,我给,明天我会交代会计室一并发给妳。」陈董估计了一下她开的条件与完事后可能擭得的好处,决定忍小愤就大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