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阮如雪原本紧绷的身子,这下子总算放松下来。
「什么太好了?」应儒帖回过头问。
「不、不不……没什么!」她连忙摇头,「我只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却看到了令她讶异的一幕,使得阮如雪立刻停止了动作,只是呆滞地看着眼前那个让她震惊的景象。
「怎么了?妳看到了什么?」白芬芳往前一看,只见不远处的一辆车子似乎「晃动」得特别厉害,聪明的她立刻会意了过来,随即小声的笑着,「哎啊!星期五晚上似乎特别让孤男寡女耐不住寂寞,还没到旅馆就在车子里面『车震』起来……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传闻已久的车震呢!原来真的会震动耶……」
「……我也是第一次看!」阮如雪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机械化,而且很僵硬,「第一次看到我男朋友的车子车震。」
ㄟ?
白芬芳跟应儒帖听到她这么一说,两个人都愣住了!
车牌号码,没有错;车子颜色,没有错,里面隐约还可以看得到今天晚上宋人和所穿的西装颜色。
「放我下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冷静,但就是因为太过冷静,让人更加担心她会有什么反应。
「如雪……」
「放我下来,拜托。」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突然变质,为什 她会开始不放心,为什么她会开始一直问问题,为什么他会开始不见了温柔与体贴,为什么他会开始拿自己的私假去出公差……
因为这段爱情,早就有人变心了……
「砰!」
阮如雪还没碰到车子,只见有一个人比她更快的走到车子前方拍打着车窗。「下车!宋人和!」
ㄟ?
阮如雪眨了眨眼,错愕着有个人比自己更生气、更愤怒;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应儒帖!
「下车!宋人和!我叫你下车!」应儒帖捶打着车窗,心里的怒气溢于言表,这十二月的寒风也抵挡不了他的愤怒!
这宋人和怎么可以辜负他最心爱的女人?
当初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的挣扎,才将阮如雪交到宋人和的手上!可是今天,居然让他看到宋人和跟其他女人在亲热!
「干什么?你是……」宋人和推开车门,看到眼前的阮如雪,应儒帖和白芬芳,当下脸色都变了。
「这不是力威药局的药商郭小姐吗?」白芬芳眼尖,一眼就认出在车内另外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宋人和!你给我讲清楚!」应儒帖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押在车顶上,「当年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保证会对如雪很好、会保护她、会捧她在手心上,现在呢?」
宋人和慌了,刚开始的激情被眼前的人、事、物给吓呆了,原本他想说阮如雪已经先行离开,应该可以安心的找来最近的新欢--专门跑T大药局业务的美女推销员度过一个狂野的夜晚,却没想到女友会再度回来,而且还带着真正的笔友--应儒帖回来!
「阿帖!你先冷静下来,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怎么会这么巧?
宋人和几乎快窒息,应儒帖睑上的表情十分骇人,手腕紧紧扣住他的领子!
毕业后,虽然两人都进了同一间医院,但T大医院庞大的人事系统繁琐,大家各忙各的,所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应儒帖有往来,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还是这么的惦记着阮如雪。
「当年你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还是你的良心已经被狗吃掉了?」他摇晃着宋人和,「你说如雪是个好女孩,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结果呢?」
「我、我真的有照着我所说的去做,真的,我真的有爱着如雪……我有好好的对她……」
「你真有好好的爱她?那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你还记得你讲过什么吗?在一个童话故事里,最后公主不是都会跟王子幸福的在一起吗?比起不切实际的信件来,真能给她幸福的人才是实际的……
「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为觉得你比我更能匹配她,才将她让给你的?而你居然这样对她……」
「咳……咳……」宋人和想要挣脱应儒帖的掌控,却无能为力,直到应儒帖的身后被一个小小的力量给环抱住,才让他稍稍停下了动作。
「让他走!」
细细小小的声音在寒风中听来特别清晰,一双抱住应儒帖的小手微微的颤抖着,「应医师,拜托你……让他走吧……」
「让他走?如雪,他这样待妳,背着妳搞外遇,妳还要原谅他吗?」
「拜托你……」
围住自己的小手跟声音都在发抖,应儒帖就算不回过头,也知道这个小女人正在哭泣。
他终于放手,宋人和立刻逃也似的快速冲入车内,扭转钥匙,立刻开车逃走。
「为什么要我放开他?难道妳就这样甘心被欺骗、被欺负吗?」应儒帖转过身,只见他身后的小女人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因为他说……说得也没有错……」她想要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却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样的故作坚强,更让人觉得不忍。「他的确曾经对我很好,他也曾经爱过我,为我做过很多浪漫的事,写过很多浪漫的信……
「但是……我只能说……环境跟岁月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他当了医师,我当了编辑,再也回不去过去那段有着相同环境的日子……我们的感情也许已经走到尽头……」她苦笑着,笑容很是凄凉。
说话的速度加快,跟提高的音调都在掩饰她紊乱的情绪。「一厢情愿的爱情是我的写照,谁教我误以为乖巧就是爱的表现;误以为当个会烹饪的女人,就是爱的表现……结果换来的是:爱得好累,很可悲。」
男人要的不是一个煮饭婆,不是一个免费的台佣,而是图个新鲜。
她受够了!「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不希望一份爱情只有一个人受苦、受罪,我也是有资格不要宋人和的,今天并不是他把我给甩了……只是因为我再也不要装模作样的爱情。」
「那些信是我写的!」应儒帖突如其来的说。
咦?她被他所说的话吓了一大跳,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这种话。「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实话。」他苦笑,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这种节骨眼上将所有的事实都说出来!
「什么实话?我……我听不懂你说的……」信是应儒帖写的?怎么可能?大学时代,她根本从来不曾见过他啊!
「阿帖,带她到你的书房吧!」只见这时白芬芳推了他一把,脸色严肃地说道:「是该把一切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了!」
「你们……究竟……」
「跟我来!」他拉住了阮如雪,火速奔向自己的车子,这次他一定要她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七章
夜色中,应儒帖的车子在车阵中飞快的窜着,引来不少喇叭鸣笛,只是这样的车阵惊魂并不会因此而让他的车速慢下来,他一心一意只想让他这么多年来的爱情有个了结!
她从来不曾看过这样的应儒帖,这一瞬间,她甚至害怕起身旁这个认真的男人。
「跟我来!」才刚停好车,应儒帖随即拉着她的手,一路冲往自己卧室里的那个隐密的房间,那个她一直无法进入的书房--
才刚刚打开电灯,她立刻愣住了。
这是一间充满古色古香气息的房间,除了有巨大书柜,里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外,还有一张书桌,一台笔记型电脑,还有……
还有在另外一面墙上,浅蓝色的一片,看起来有些诡异,像是一片片只用浮贴方式贴在墙壁上面。
这是特殊的装潢吗?是瓷砖?还是……
「妳可以走近一点看。」
应儒帖的声音响起,提醒着她,当阮如雪走近后,她这才发现那些全都早-贴满密密麻麻的信纸!
「这……这是……」
这是她大学时代惯用的信纸!
浅蓝色的整体设计,左上角有着一枚飘落在浅蓝色湖上的白色羽毛,没有格线可以自由书写,这是她喜欢使用这款信纸的原因。
而且上面的确是她的笔迹!那些她与宋人和通信的信件,全部都贴在这片墙壁上!
「你怎么会有我写的这些信?我写的这些信都是要写给宋人和的啊!」她完全紊乱了起来,不知道该相信谁。
「妳再看这本相本。」应儒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灰绿色的相本,她随手接过,发现相本的四个角都有着毁损的痕迹,应是已有着许久的历史了。
一翻开,只见都是些过时的泛黄照片,而其中有个长得非常臃肿的男生,他的表情很腼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有着很严重的青春痘。
她翻翻相本,里面全是这个男生的成长纪录,然而相本里的男孩的眼神却让阮如雪觉得十分的熟悉,「你……给我看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