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原本甜美的鲜奶一下子变得苦涩起来,林美代所说的每字每句都击中了她的心,她该怎么办?
「他说医院忙,难道医院真的这么不通人情,要操死医师啊?」林美代吃下最后一口三明治,以过来人的身分提醒她,「他若真的爱妳,再忙也会想跟妳聚上一聚的。」
「嗯……也对啦……」
「好啦~~不要那么心不在焉的,」她揉了揉阮如雪的头发,低声说:「不如妳来给他个突袭检查?」
「突袭检查?」
「对啊!今天下午,我提前放妳一个小时下班,妳去T大找宋人和,给他杀个措手不及!」林美代笑得贼贼的,推了一下阮如雪,「看看他平常到底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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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台北的天空显得阴沉,厚厚的云朵堆积,就仿佛阮如雪的心情一样,阴晴不定。
在到T大之前,她还特意骑着50cc的机车到公馆买男友最喜欢吃的猪血糕,准备当作点心;只是她才刚停好车,恰好看到正走向停车场,且拎着大包小包的宋人和。
「人和?」
「如雪?」
她吃惊的望向推着行李箱的宋人和,「你怎么大包小包的?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你怎么……」
「我……我突然被派去参加今年在日本所举行的外科学会会议,现在正要赶到机场呢!」宋人和急忙解释,有些意外会在这个时候遇上阮如雪。
「怎么这么突然?你都没跟我说……」
「拜托,我最近事情忙到爆,连吃饭都不定时了,是要提什么?」宋人和四两拨千斤,把责任全推托于「忙」。「妳来这里做什么?」
「我今天提早下班,想说你最近这么忙,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猪血糕来给你……」
「叭~~」
她话都还没说完,只见对面车道驶来一辆崭新的白色跑车,驾驶座的车窗摇了下来,出现一张漂亮的女人脸孔,向着宋人和大喊,「人和,快点啊~~飞机要赶不上了!」
「马上来!」宋人和一听到那女子的催促声,连向阮如雪道别的时间都没有,便拖着行李箱往对面车道跑去。
「人和,猪血糕你带在车上吃吧!」阮如雪连忙将手上的食物塞给他。
谁知宋人和却回过头,气急败坏地说:「来不及了啦!吃什么猪血糕?妳自己吃吧!」
两个人一拉一扯之间,猪血糕霎时松手掉落在走道上,宋人和急急忙忙地拖着行李箱越过车道,上了那辆白色跑车飞驰而去;阮如雪想要向前一步拾起猪血糕,后面却传来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吓得她不敢往前;只见一辆正准备开往出口的汽车从她的身边飞驰而过,轮胎将猪血糕压得扁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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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让妳久等了。」
汽车塞在车阵之中,宋人和一改刚才对阮如雪不佳的态度,低声温和地说着道歉的话语。
「那样对她……可以吗?」坐在驾驶座上的妙龄女子轻声问着,「她是你的女朋友对吧?长得不错啊!」
「妳在吃醋?」宋人和贼贼的笑着,眼前美女的反应让他十分开心。
「谁说我在吃醋?我在赞美呢~~」美女的红唇再度吐出话语,「你刚刚的态度太凶啦--那样会伤她的心的!」
「放心!如雪对我向来百依百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伤心。」宋人和拍着胸脯保证,随即话锋一转,谈到他的事业重心。「不过……郭小姐,妳上次说你们公司愿意出资赞助我辞职开业,是真的吗?」
「是啊!」她微笑不减,趁着红灯时向宋人和抛了一个媚眼,「在大医院里,有很多因为升迁不顺,又饱受上司压榨的好医师,我们公司最欣赏这种有冲劲又肯配合的年轻医师了,只要你跟其他几位医师做好离职准备,顺便在门诊时建立良好的客源,我们这边会百分百配合的……」
「真的?」宋人和的眼睛一亮,他早有耳闻这位郭小姐所属的药商是台湾少有的财力雄厚的金主,但他确实没料想过他们所开出的条件竟是这么的诱人。
他早就厌倦了现在大医院的环境,每天不停的对病人、对主任、对学长鞠躬哈腰,像条哈巴狗一样的让他有志难伸。
「是啊!」美女应和着,右手离开了方向盘,爬啊爬的爬到了宋人和的大腿上。「……你不用这么见外,直接叫我素芬就好,我们公司有交代,要我好好招待招待未来的『院长大人』……」
郭素芬的媚态与温柔的口气都教宋人和感到晕头转向,身旁这位美丽女子对他的挑逗跟大胆的邀约,在在让他感到新鲜不已;阮如雪虽然美丽温柔,但却已经缺乏外在改变的新鲜刺激,对于这次的日本之旅,宋人和不免开始幻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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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大,但是再大的风,都比不上她心里那份酸楚来得大。
她辛辛苦苦冒着寒风排队所买的猪血糕,最后不是进了宋人和的胃,而是直接贡献给无情的马路。
黑色的柏油路上开始出现一点又一点的水滴印,一滴、两滴、三滴……最后成了一种飘在冷冷空气中的一种鼻酸情绪。
阮如雪没有哭泣,然而天空却已经先被这一幕所动情。
飞机赶不上了,工作真的比她还要重要吗?
她又不是任性的要阻碍他的事业,她只是想拿他最爱吃的点心给他而已啊!
以前那个总是爱写情诗、写情书给她的热情大男孩跑哪去了?
她深爱的那个宋人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还重要了?
那个车上的女人是谁?是他的同事?是医师还是护士?还是朋友?还是……
一堆的疑问跟来不及反应的伤心使她笨拙的用比平常还要慢的动作蹲下,看着压扁的菱形猪血糕,彷佛就像是自己的心也被这样压扁了、压碎了……
「……不要伸手去捡!」
当她准备要把那块压扁的猪血糕捡起来时,突然一记低沉的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
雨水不再打在她的身上,眼帘映入一双擦得黑亮的皮鞋,她缓缓往上一看,只见一张英俊而陌生的脸庞,还有一双黑色的眼眸与她相对。
「……你是……」他的眼睛让她感到好熟悉,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帅气而高大的男人。
「我是应儒帖,妳的牙科医师。」他手上那把大伞遮住了她纤细而脆弱的身体,两个人的距离因为雨伞而成为一个小小的圈圈,阻隔了外面的雨水。
「应医师……」她连忙站起来,没想到那天口罩底下居然有一张这么俊俏的脸庞。
这男人的高大跟气质都教她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阮如雪勉强牵扯着自己的嘴唇,想要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你看到了?」
「嗯……」何止看到!应儒帖简直想要上前挥宋人和一拳!
原本要从停车场将车子开出来准备回家的应儒帖,还在想着要怎样把那小女人遗留的健保卡跟身分证还给她,说巧不巧,当下将所有的戏码全部尽收眼底,他看到了宋人和是怎么冷漠跟粗鲁的对待这个小女人,也看到了阮如雪无声的落寞!
「……刚刚那个人是我男朋友。」她试着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的眼睛有种害怕,还有种好奇的成分掺杂着,不过在外人面前,阮如雪还是得替宋人和粉饰太平,「他也是你们T大的医师,不过他在外科部,每天很忙,刚刚他是忙着去机场准备参加在日本所举办的外科会议,很有前途喔!」
「……他都这样对待女朋友的吗?」他的声音里面透着一股压抑的怒气,宋人和不应该让她受气,她值得更多、更好的疼爱才对!
「不是啦~~男人咩!总是比较重视事业。」阮如雪觉得自己愈解释愈糟糕,而且愈来愈觉得心痛,声音也变得愈来愈小,「刚刚只是一场意外……我不会怪他的……哈啾!」
「跟我来。」他突然低声的说。
「啊?」她会意不过来,傻愣愣地看着应儒帖。
「这是妳遗留在医院的健保卡跟身分证,」他先将她的证件交还给她,再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开车送妳回去。」
「哦!谢谢你替我把证件找回来……不、不用……哈啾!」她想婉拒他的好意,但又忍不住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妳全身都湿透了,妳有雨衣吗?难道妳要淋着雨骑车回去?就算妳有雨衣,妳已经在打喷嚏了,再这样淋雨、吹风,难道妳不怕感冒?两天前妳才接受牙科手术,妳确定妳的身体负荷得来吗?妳的案例如此特殊,我可不希望未来妳会因为感冒而引起什么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