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佩晨笑着调侃,「不走难道真跟你买客户送你的礼券?」
「为什么不?一千元的礼券卖她五百,她净赚一半,这种划算生意她哪里找?」
还说呢,真正不花半毛钱大获实质利益的是她吧。「喂,你别打我主意哦!」见她贼兮兮的扬着礼券弯向她,曾佩晨连忙说道。
蓝澄心脑中的算盘打得可响了。「一千卖你四百五,不买可惜哟。」
「才不要。」
贼笑咧得更深,「我记得昨天你好像说念高中的弟弟要买本参考书,但他还在考虑,因为他不想跟家人伸手要钱。」
呃,对厚,她那个节俭贴心的弟弟即使要买书也不随便拿家里的钱,有图书礼券他应该就能放心去买他想买的书。那就……「三百,再多就没了。」
「一句话,三百二十,要就成交,不要拉倒。」
「死澄心,连二十块也要,好啦!成交。」
一手收钱一手交礼券,蓝澄心笑眯了眼。数目虽然少,总也是一笔进帐,下次要记得跟她的客户多几张图书礼券来卖。
话说回来,提到进帐,她不免想起今早的损失,若非与客户有约,她就能陪那两个各有特色的好看男人等他们的朋友,等他们离开,再站在停车位上和下一位有缘人完成停车交易,想来就觉得扼腕。
「看你能在这里耗多久。」忆及那位棱角格外分明,俊中带酷的养眼帅哥所说的话,她柳眉不觉轻蹙,总觉得他的语意似乎不像另一位斯文温和许多的大哥解释的那样——他们的朋友没什么时间观念。
那双深邃的黑眸里仿佛隐隐跳动着对她的不满,为什么?因为她误以为他是没生命的广告看板而生气?若是如此,他又怎会拉开她免遭车撞?
猜不透原因,她微摇头想甩去脑海里过份清晰的俊颜,猛地想到她忘记递名片了!依两人身上难掩的优质贵气来看,势必买得起高额保险,真是大意呀她。
不知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如果有,她一定要记得跟他们拉保险,一定要。
*
下班时间塞车,对平时车流量大的台北市而言,早成家常便饭。然因结束一天的公务烦扰,单靖扬的心情很轻松,对时走时停的磨人速度并不怎么在意。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花时间绕道送我。」杜曼丽微感歉意的望向在公司是她的上司,私底下两人有如姊弟的单靖扬,她要离开公司刚好遇见他也要下班,推托不掉他的好意,遂坐上他的车。
「杜姊若真过意不去,以后我哥有公事找我就说我没空吧。」他沉稳的驾着车,似真还假的提议。
「你以为擢安会信?」她直觉好笑。她在飞扬总公司待那么多年,跟单家的交情不错,自然清楚两兄弟互推担任副总裁的事,尤其是靖扬,老总裁有意将公司交给他掌理,他却意兴阑珊的一口回绝。
「可见那家伙果真是修练有成的狡猾狐狸。」
她轻笑出声,「我现在总算相信擢安说的,你比他更有当老大的架式。」仍在公司忙的擢安若晓得靖扬这么说他,大概会想尽办法抓他回去帮他处理公务。
性感薄唇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可惜我排行比他小,不然就可以—」试试扁他的滋味的戏谑句子忽因又塞起车的状况停住,他炯亮有神的双眸眯出一道犀利光芒,瞟向左前方路旁一家精致咖啡屋内,那道靠窗而坐的纤影。
是她,那个早上让他撞见不良敛财行径的活动路霸!锐眸眯得更细,他清清楚楚瞧见她小脸上灿烂得过火的明媚笑容,不是她是谁?
「不然你就可以怎样?」杜曼丽好奇追问他只说了一半的话,很想知道他会说出什么「友爱兄长」的话。
「跟不同的男人喝咖啡可以敛财吗?」
「啥?」他把话题跳到哪里去了?
眉峰暗蹙,「否则一个女孩子干么老是在咖啡厅和男人喝咖啡?」
他没看错,早上那个男的较年轻,约莫三十上下,现在这个应该四十好几,头有点秃。不同的时间于不同的咖啡屋和不同的男人喝咖啡,对人家笑得同样甜美娇媚,她到底在做什么?
「最简单的情形就是约会喽。」随他眺视车外的视线望去,杜曼丽看见一家宾客满座的咖啡屋,大都是成双成对的顾客,她没作多想的回答。
然而听入单靖扬耳里,他的眉心愈蹙愈紧,映入他眼帘的笑颜以及她和对方不时凑近交谈,状似调情的举动,确实像极两人正在约会,而一天之内让他连见她和两个男人约会,岂不彰显出她的男友不只一人的事实?
真是不像话!不像话到令他有股冲动想下车揪她出来,押她回家。
「你看见认识的朋友在咖啡店?」总算思及他刚才的问句有些古怪,杜曼丽转望向仍定视车窗外的他。
车后传来催促的喇叭声,单靖扬这才察觉阻塞不动的车阵已恢复流动,他暗恼的拉回注意力,重新开车上路。
当车身和咖啡屋交错而过之际,他瞥眼照后镜那道一闪而逝,依稀笑意飞扬的身影,嗓音微绷的说:「没有,我只是看到咖啡店,随便问问而已。」
没注意杜曼丽一副服了他的好笑神情,他脑子里想的净是——那个看起来无害的小女人,品行果然有问题。
第2章(1)
单靖扬专注的在办公桌前构思最新的玩具设计图,内线电话响起,他随手按下通话键——
「总经理,有位匿名小姐声称有重要的事要找公司负责人,副总裁出外应酬,你要接听这通电话吗?」工作时杜曼丽一律以职衔称呼两位上司。老总裁单博逸已很少到公司,副总裁又不在,负责人当然就是这位单家二少。
「匿名小姐?」他不由得对这诡异的称呼挑眉。
「她坚持不透露身份,并说是为了飞扬的声誉着想才打电话来。」
这么严重?「把电话转进来。」他倒要听听何事能损及飞扬向来屹立不摇的卓越信誉。
须臾,电话扩音器传来一道陌生女声,「请问是单总经理吗?」
「我是,请讲重点。」他暗示对方废话少说,不排除这电话可能是想缠赖他和老哥的某名花痴耍的拙劣伎俩,若是,在她下一句言不及义的勾引话出口时,他绝对马上挂电话。
电话彼端的人似乎因他过于冷淡的回答,而有片刻的错愕停顿。「我知道单总公事繁忙,以下所讲保证是重点中的重点。就我所得到的可靠消息,今天会有位任职于安心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到贵公司洽谈员工团保事宜,单总无论如何别给对方商谈的机会。」
「理由?」他记得公司员工团保是跟另一家保险公司买的,这人怎会提到安心保险公司,又唐突的要他别给对方拉保险的机会?
「那名业务员名叫蓝澄心,据闻她都是以出卖胴体的不良方式取得男性客户的保险,累积业绩。飞扬百货是台湾百货的第一把交椅,若和这位不自爱的业务员谈成保险生意,难免留给外人遐思猜疑的把柄,到时势必有损贵公司,甚至单总或其他与她接洽主管的名声。」
「你是谁?提供这些消息的目的是什么?」双手交握轻抵下颚,他睨视话机的眸底布满质疑。
「我不过是个受过蓝澄心迫害的可怜人,看不惯她的卑劣行为,得知她要上飞扬拉保险,好心给个忠告罢了。单总别忘记那名保险员的名字,蓝色的蓝,澄清的澄,心脏的心,不论她如何耍狐媚,千万别向她下订单。打扰了,拜拜。」
恍如怕再被追问下去会露出破绽,陌生女子话说完便仓卒的挂断电话。
单靖扬胸中疑窦盘旋,怀疑这通通风报信电话的真假。
蓝澄心?相当透明澄澈的名字,它的主人会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电话里的女人自称她是受过迫害的可怜人,意指她的情人曾因蓝澄心而出轨?又或者她是与她有嫌隙的同事,抑或另家保险公司的职员,故意来电毁谤对手,以坐收最后的渔翁之利?
混沌的突发状况,任何一种臆测皆有可能,而不管哪种情形,他都不需理会,公司保险的事自有大哥决定。但也不知怎地,他突地动起见见那位蓝澄心的念头。
于是,他按下内线电话,「杜姊,今天若有位蓝小姐来公司,麻烦请她进总经理室。」
*
曾经有人说一砖一瓦可以是身份权势的最佳表征,踏进飞扬百货广场总公司办公大楼的蓝澄心,不得不佩服这句话的精辟。
辉煌高级的巍峨大楼,雅致高贵的建筑设计,加上细腻优雅的装潢摆设,每经一处,入眼所及皆代表飞扬不凡拔卓的气势,它会成为百货业中的翘楚,实非浪得虚名。
若非科长临时授命她来找飞扬的负责人,争取他们下一季的团保订单,她大概也没机会来这尊贵的地方。不晓得这里的负责人会是怎样与众不同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