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妳的赞美,妳也是我们公司产品的爱用者吗?」宇田敬之胖底漾动着异样的光芒。
「我是台湾『玫瑰与香氛』公司派来观摩彩妆展的员工,很高兴认识你。」她朝他点个头致意,就想要走到下一个摊位,可是他却跟了过来。
「我可以请问芳名吗?」他语气热切地问道。
是搭讪吗?
幼幼怔了下,心里立刻浮起防备。「我姓骞,呢,很抱歉,我还有事……」
「妳在东京有熟人吗?或者在展览结束后,我有这个荣幸当妳的导游,带妳看看东京?」宇田敬之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他很少看见像她这般纯净得像天使的美丽女子,温柔、精致得像尊白玉娃娃,他交往多了涂脂抹粉的彩色艳丽女郎,一见到粉嫩脸蛋上连半点彩妆都无的她,不禁眼前一亮,怦然心动了起来。
不需要太多的特异功能,幼幼就能清楚地感应到他的意图与想法,只可惜这世上唯有一个男人能够搅乱她心中的一池春水,那就是唐尔坚。
「谢谢你,但是我……」她心窝一甜,眉宇间柔情忘形流露。「有朋友会陪我,谢谢。」
宇田敬之有些失望,但是却不轻易放弃。
「那么可以约妳朋友,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如何?我知道东京有一家极有名的料理亭,那儿的怀石料理有百年历史了,美味得不得了。」他锲而不舍地问。
她有一丝慌乱和不开心,为什么他要一直跟在她身边?为什么他不回去自己的摊位好好做生意?
幼幼个性不善于拒绝,因此才经常备受困扰,就像现在。
「谢谢,但我想还是不方便。」她胡乱编了个理由,「我们是一大群人,而且我们很能吃的,简直就像蝗虫一样,所以……还是不用了。」
「我喜欢好胃口的人。」宇田敬之不为所动,依旧笑得好不灿烂。「我六点下班,妳可以在门口等我,无论妳有多少朋友我都欢迎,那就这么决定了。」
谁、谁跟他这样决定了?而且他的手在干什么?为什么紧紧抓住她不放?
不知道为什么,唐尔坚的霸道气焰总令她气恼又怦然心动,完全无法抵挡,可是这位字田敬之的蛮横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尤其他充满占有欲的双眼紧盯着她的时候,她的胸口窜起了一阵极为不快的厌恶感。
她痛恨男人一意孤行,自以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
就算她的性情柔弱而不善反击,但她还是有别的方式间接拒绝。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她语气温和却坚定,小手悄悄地握住颈项上的石榴石,全神贯注默念咒语,不一会儿就感觉到宝石逐渐散发出热力。
下咒语是非常伤神和耗损力量的,有时恶意的咒语还会让施咒者被三倍的能量反击,所以若不是非到必要,她绝对避免下咒,但今天必须破例了。
斑斑点点痒痒力量展现──
念完了咒语,她看见他那张斯文俊秀的脸庞闪过一丝怪异,腰背不自然地抖了两下,手掌立刻松开她的手,忍不住抓了抓背,又像是怕被她发现般勉强忍住。
「呃,Sorry。」宇田敬之为自己失常的抓痒动作道歉,但是不抓还好,一抓之下整个背脊奇痒无比,好像有蚂蚁或跳蚤什么的溜进他衣服底下了。
看他的脸都憋红了,幼幼很是内疚,但还不至于内疚到马上就收回咒语。
「怎么了吗?」她假意关怀地问道。
「我……嗯,应该有点过敏……妳知道的,会场空气有点混浊,加上到处都是各家化妆品彩妆品的飞絮……」他断断续续地道,表情是越来越不自然了。「抱歉,我先失陪一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顺便抓痒吧?她满脸同情地看着他飞也似地消失在她面前。
「我实在太坏了。」幼幼叹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每个人体内都有邪恶的一面,有时候真的很难控制啊。
第六章
六点整,逛了一整天会场的幼幼双腿疲惫酸痛不已,但依旧精神奕奕地站在会场大门口,等待着尔坚的出现。
如她所料,宇田敬之没有再露面,因为那股痒劲会维持两三个小时,就算在那之后,他还是会不时有抓痒的冲动。
一个像他那样修饰注重自己俊容和形象的男人,绝对不会愿意让女孩子看见他粗鲁又快意地抓痒的动作。
她真的觉得很抱歉,但是在下这个咒语的同时,她也特别关注别真正伤害到他的身体。
「奇怪,唐尔坚为什么还没来?」她站在门口胡思乱想了半个小时,为什么还不见他的悍马车?
腰酸背痛和逐渐在她胃底攀升的寒冷、惶惧凌驾了她兴奋期待的心情,一股不祥的预感不断袭击着她,但是她却完全无法摸索清楚,究竟即将发生什么事。
难道……他出事了吗?天,她早该知道单手开车很危险……
幼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颤抖着手翻找出手机,手指因恐惧而僵硬到几乎按不准按键。
「喂?」梅书带着笑容的声音自那一端传来。
「梅书,妳……妳知道唐尔坚的手机号码吗?」她强咽下喉间紧张与担忧的硬块,顾不得好友是否会多做联想了。
「不知道耶,但是我可以问尔豫……」梅书顿了下,本来想取笑她,却感觉到她语气里的慌乱与紧绷,「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确定,但是……」幼幼的眸光被一辆熟悉的黑色悍马车吸引住,一颗高高悬吊着的心瞬间跳回了原位,强烈的释然感令她有些想哭。「吁!没事,感谢亚提米斯,他来了。」
「我听不懂妳的意思,谁来了?」梅书困惑的问道。
「唐尔坚。」她小脸红了起来,吞吞吐吐地道:「我、我晚点再跟妳说,我先挂电话了,对不起,梅书,害妳担心了。」
「可是……喂?喂?」
她匆匆揿掉电话,小睑满是激动、喜悦和放心之色,迎了上去。
日本的汽车驾驶座是在右手边,她迫不及待伸手轻敲了敲那暗色的车窗玻璃。
「抱歉我来晚了。」尔坚在笑,但显然不是在对着她笑,像是为了某些愉快的事而笑,而且他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样子。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担心……」幼幼欢悦的声音倏然消失了,怔怔地瞪着坐在他身旁那名艳丽惹火女子。
那名艳色女郎涂着美丽蔻丹的手指正大胆挑逗地攀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不时诱惑地绕着圈圈……
原来,这就是他笑得好不开心的原因。
咚地一声,幼幼的心脏猛然失势坠落,直直沉入了谷底,羞怯的笑容凋零在又复苍白的小脸上。
「妳好。」她勉强维持礼貌对那名美女点了点头。
「妳就是弄断梅森手的人哪?」美女撇了撇唇,不友善地睨了她一眼,随即抬眼对尔坚道:「梅森,你说要接的人就是她吗?她把你弄伤了,你干嘛还对她这么好?」
幼幼满眼受伤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四处对别人说这件事……他到底想怎么样?
尔坚双眸瞇了起来,淡淡地道:「上车吧。」
就这样,没有一句解释?幼幼鼻头酸楚了起来,强忍着哭泣的冲动,微微抬高下巴,「不用了,我还有事,谢谢你,再见。」
她僵硬地转身就要走,尔坚情急地推开车门跳下来,一个大步向前抓住了她。
「慢着!」他气急败坏,英俊的脸庞闪过一抹心慌。
「还有事吗?」她低着头,极力咽下哽咽的泪意,冷冷地问。
不能哭……不能哭……这一点都不算什么,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就算理智不断告诉自己,她的心却还是渐渐地崩裂开来,无法挽救。
「妳人生地不熟,要去哪里?」他的语气里带着抑止不住的焦虑。
「不劳费心。」心痛和愤怒在内心交错翻腾煎熬着,她的身子在颤抖,泪水威胁着要夺眶而出。
「该死的!」他微蹲下身一把将她扛了起来,「不准妳赌气。」
「唐尔坚,放开我!你这个……你这个浑球!」幼幼惊呼一声,整个人被倒扛着像一袋米,不禁气怒交加地猛捶他的背,「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
「打开门!」尔坚脸色铁青地对那名艳丽美女命令道。
「可是梅森……」美女不是滋味地想抗议,却被他杀人般的眼神一扫,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依言开门。「呃,我开,我开!」
「唐尔坚--」血液倒冲到脑袋,幼幼晕眩未消又被扔进后座里,只能七荤八素地瘫在皮椅上喘气。
来来往往好奇的路人见到这一幕不禁议论纷纷,但是有更多人大声叫好,还以为是在拍浪漫的偶像剧。
可恶的,沙猪主义的日本人,竟然还拍手鼓掌欢声雷动!
悍马车咆哮着像箭般飙了出去,不光是幼幼又被晃到头晕脑胀,连前座的艳丽美女都尖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