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气充满的嘲弄。一进舞池,他立刻拥她入怀。
“你刚刚好像跳的不错啊。”她勉强挤出一句,霎那间她的理智就卷入层层风暴之中,呼吸停顿,全身融化在面前这个男人原始而狂野的热力里。
“你称那个叫‘跳舞’啊?”他眼里突然涌进一股激痛,但他旋即甩开它。接着,他立刻挑逗地将双手滑过她背部,“我猜,你今晚若是穿着你那些宽松的运动衣的话,或许还可以保持安全,”他在她耳边呢喃,“不过,现在既然你已经穿了我最爱的这套黑皮衣……”他的眼神一闪,“我喜欢情不自禁玩火的女孩,我只希望你能应付自如。”
“你答应过我会安全的。”她反驳着,拼命想保持直立姿式,别再融入他怀中,但是好难,她必须用尽全副意志力,“你会遵守诺言吧?萧先生?”
“我当然会,葛小姐。注意这个间奏!”
她不晓得他在说什么,等他不再开口,让她专心听乐曲时,她才了解他的意思。尽管她使出全身的自制,依然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什么节奏或间奏上,她依然只能感觉他贴近的身体。她只听见嘶哑的声音对她耳语,和他无法无天地对她暗示着一些暧昧如谜的含意。无论如何,她最后还是设法度过了这段热血澎湃的危险期,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能熬过来。
直到午夜时分,大伙才纷纷走出俱乐部。计程车先送她回家。然后,她站在公寓门口的走廊上,望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继续把车子仅剩的两位乘客送达目的地。
那两们乘客是克伦……和罗娜。
* * *
离首演夜只剩下倒计时的几天了。日子将会充满兴奋、狂热、骚动、繁忙……萝芙相信,她的整个脑海都会盘据着舞台设计和背景工程的各种细节问题,她绝不会有时间去揣测克伦的私生活。
然而情况不从她愿,恰好相反。他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占据着她每分每秒的思绪,白天黑夜,黑夜白天,像个阴险的掠夺者,总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突袭着她,就连她隐密的梦境也不放过。她试过各种方法。她把佩笛送的积极思考的书—读再读,几乎倒背如流。她还考虑报名静坐班,或是嫌恶心理疗法。她和尔凯出去共餐过—两次,还和雷铭及班上一些老同学参加过几次舞会。可是没有一样有用。尽管她在夜晚的欢乐中暂时抛开一切恼人情绪,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只要一见到克伦,所有的努力全是白费,她又回到原来的起点。而克伦呢,却好像早已忘记曾经吻过她的唇,只把她当作是—种运转流畅的大机器中的小齿轮,偶尔需要他加加油鼓励一下就行了。
“这效果太棒了!”
技术排练的前一天,他不经意地转身.正好碰见她就站在舞台侧翼,他们俩四目交会,他露齿—笑,对她称赞。
“这种丝纹纸的质感就跟真正的丝绸完全一样!”
“这是你的构想!”
“哦?是吗?”他满疑惑,“不管怎样,你把这整组布景搭得完美无比。”
他看来心不在焉,于是她转身离开。这是他们整整一星期以来唯一次近似“对话”的对话。他们之间就像死寂的严冬,或是停滞熄灭的死火山。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曾发生!没错,而且什么也不会发生!他们之间永远没有春暖花开的希望。她提醒自己,并不时用尔凯的话警惕自己,为此她该感激上天才是。
* * *
技术排练的当天早晨,萝芙在她前排的老位子坐定。
不久,尔凯也过来加入她.接着灯光全亮之际,杰生和文斌也摸进来坐在他们后排。
萝芙紧张地静默无语,不晓得待会这三位设计专家对她的辛苦作品会是什么看法?她觉得又回到学生时代等待成绩揭晓的那朴时刻。
然后,克伦出现在侧翼的门口。哦!天啊,她的心揪得好紧,他正要走过来坐在他们旁边。她紧抓着座椅的手,灯光再度熄灭,满院漆黑,但她仍清楚地感觉着他熟悉的身躯一步步走向她,接着滑进她旁边的位置。她全身感官都在敏锐地回应他的男性魅力。
天哪,她绝对无法专心了。她拼命克制转头看他的渴望。把眼光死盯在前方,然后,灯光一亮,她的设汁成果在舞台上展现出来。
“惊心动魄!”
尔凯立刻高呼—声。他抓起她搁在膝盖上的手,当舞者开始出场时他仍然握着,萝芙想抽回手却没办法。尔凯好像已忘记还握着她的手,她感觉克伦在她旁边全身僵硬。
杰生和文斌接着献上他们无尽的称赞和祝福。
“哇塞!我看得好嫉妒”,杰生的呼喊声大得全场都可听见,“我真希望我还是二十一岁,充满青春的创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爬过三十几的巅峰了。”他亲亲她的两颊,“过去种种苦恼总算没有白费。”他最了解她制作过程从头到尾的心境变化了。
“苦恼?”罗娜突然岔进来,“没关系,”她亲腻地拍拍她的肩膀,“你的事业拥有灿烂夺目的前途。”
杰生望着罗娜走开,然后抛给萝芙一个古怪的眼神。“哦!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最新消息?”
萝芙摇摇头,“我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杰生。”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看出了你前途无量。”他拍拍她的手臂,“尔凯应该得个大吻做为奖赏!”
萝芙撇开眼神,她从一开始就很喜欢尔凯,但也仅止于此。
随后克伦做了些指示便解散大家,每个人都急着想去休息一下,准备明天的重头戏。萝芙正披上外套准备回家时,克伦却走向她。
“再待一分钟,”他心不在焉地说,“我想再做点小小的变更。”他向身边—个人道别再转向她。
“这设计的效果很好,大家都很满意。不过,我在想,是否能挪动一下那道柱门,让许少聪出场时能再多一点点空间?”他提到的出场是很壮观的一场舞姿,包括一连串高难度的回旋转圈,和许少聪著名的大跳跃。“我可不愿见到他出场才五分钟就跌断脖子!”他又补充一句。
“我更不愿见到他跌断脖子,无论什么时候。”
他匆匆闪给她—个灿烂然的微笑,“如果他真的出意外,要负责任的是我。你的确已经做好了一切安全措施,不过,听着——”他转身,作手势要她跟他走,“——这是我希望的方式。”
他痛苦地蹒跚走在柱门旁边,开始和她讨论改变的技术细节。等他们结束时,他微皱眉头,注视着她。
“我刚才听到的苦恼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她装出满脸困惑。
“别骗我。是谣言吗?”
“什么?”她避开他的眼神。
“你明知道是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
“很抱歉,我实在毫无头绪。你是指你和罗娜的事吗?”她温和地问。
“罗娜个头!我根本不是在指她,你明知故问!”
“也许你该知道一点,萧先生。如果这里有流传任何谣言,也绝不会涉及到我们俩,你几乎不承认有我这个人存在!”她激动地冲口而出,话一说毕,她本能地赶紧伸出手捂住嘴,发觉她差点就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我告诉过你了,萝芙,我绝对不能让我们俩之间发生任何事。我负担不起。”
“哦?我管得着吗?我又在乎吗?”她提高声调追问着,“你当然不会以为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吧?这整个世界多得是男人任我挑选。”她发出刺耳的干笑。
“我猜他们也一向能随时吻你吧?呃?”
“即使是又怎么样?”她怒目瞪视他,她满脸苍白,但语气狂热,“为什么不能有其他男人吻我?”
“例如尔凯?”
“是又怎么样?”
“我看见他刚刚一直握着你的手。这种情形已经有多久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萧先生!”她忍不住吼叫。她拚命想克制自己,然而她的心痛如绞。
“我必须知道我的舞团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吼道。
“必须?为什么?好满足你深入隐私的好奇心?你真像个心胸狭窄的独裁者]”她怒喊,“你想要时刻监视我们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嗯?我们的私生活跟你有什么相干?”
“我没兴趣监视每个人,我只对你有兴趣。而且,这当然和我相干:包括你做什么;你跟谁——”他突然停顿。
“怎么样?呃?”她讽刺地追问。
“你跟谁上床!”他最后低声说出来,同时转身,蹒跚移向侧门,准备切断她任何回答机会。
“真的吗?你真的想知道吗?”她朝他身后大喊,气他那种态度,彷佛他已经完全拥有她了,他有权利干涉她的一切。“运气真坏!呃?咬着鸡肋骨不放的萧先生,因为你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知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