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只完全不知情,那段时日他还因情绪糟透了常发脾气,全然没有顾及到她。
他可以想象她瑟缩在门外,一副凄凉可怜的模样,他感到万分内疚,心被揪得死紧……
管家见他不语,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我可以去通知司机了吗?」
贺司令点了头,心底满满是那小女生的影子。「如果夫人问起我去哪里,就说我去复诊。」他不要她为他担心。
「是。」管家鞠躬,走出门外去知会司机。
这时千寻正在楼上的小偏厅接待威尼,听他兴致勃勃地说着农场里有多少种类的动物,听他描述如何替一只难产的母羊接生,过程血腥,令她反胃。
她只好借着喝茶,让自己有喘息的空间,她漫不经心的眸光飘出窗外,看见管家送贺司令出门——他当真要一个人去医院复诊!只有司机陪他,她一点也不放心,她觉得那是她该做的事。
「你知道吗?后来,我强灌母羊喝烈酒,它醉倒了,产道松弛,小羊就顺利生下来了……」威尼说着自己的丰功伟迹,可惜他没发觉佳人并不感兴趣。
「对不起,我去打个电话。」她得和医生取得联系,要求他不但得到医院门口等候贺司令到达,还得为他做最精密的检查。
「你去啊,我等你。」威尼开朗地说,迳自笑着。
千寻笑不出来,她点点头,由小偏厅下楼走向西厢的阶梯,回到房里她立刻打电话到医院。
医生接到她的来电不敢怠慢,承诺不只会仔细替贺司令彻底检查,还会回报让她知情。
她这才稍稍安心。她离开自己的房间,本该回去偏厅,脚步却把她带到隔壁贺司令的房中,她细心地检查他房内可有欠缺什么,他惯用的物品可有放在他伸手就可拿到的地方,还有什么是她没为他做到的?
确定一切都井然有序,她坐到他的床沿,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她用照顾他来表达自己的爱意,可怜她的爱只能是默默地进行,不能大声表白,也不被他所接受,此时她该回到偏厅去,努力地让自己喜欢上那个威尼,而不该坐在这房里苦相思。
可她多不想去接近别人,她的情意都在默默付出中交给了贺司令,她的心再也挪不出空间去挤下任何人;她即使陪着贺司令一整天也不累,但才和威尼聊了一下,她就觉得精神快崩溃了。
她倒在柔软的床上,轻轻地倚在双层的羽绒枕上,枕上有贺司令的气息,她感到熟悉也感到安全,伸手环抱住香暖的枕,她的呼吸变得和缓,眼皮慢慢地垂了下来……
昨晚她几乎没睡,现在有点困了,就在这里等医生的回电吧!屋里的电话全都有连线,待会儿医生来电她可以在这里接听,她这么想着,安然睡去。
威尼本是直挺挺地坐在偏厅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了,他沉闷地变换了无数坐姿,最后坐不住,两腿伸直快溜到椅子下去了……
两个钟头后,他已撑不住,不管千寻为何还不回来,干脆先睡一觉补眠。很快地,他睡得沉了,还磨牙兼打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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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司令才进家门,就听见家里出现一阵阵不可思议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雷声……仔细一听,是鼾声!
谁在打鼾?
他迳行上楼,鼾声愈渐清晰,一到偏厅更是如雷贯耳,他的员工威尼睡姿豪放不羁地瘫在沙发上,千寻则是不见人影。
怎会如此?他以为出去一下午,回来就可以验收成果,看这情形,并不如他的预期。
他没有叫醒威尼,亘接往千寻房里走去,瞧瞧她在不在,究竟做什么去了,把人放在那里置之不理是什么意思?
开她的房门,人不在,倒是隔壁他的房门开着,他走过去,看见她半躺在他的枕上也睡着了。这真的有点扯,他真的不知她和那个威尼是怎么回事!
倾身瞧她,她睡着的小脸全然放松,完全就像个不识愁滋味的女孩,他应该不带一丁点感情地把她摇醒,命令她去做她该做的事,而不是站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欣赏」她的睡相,可他真不忍心叫醒她,他想就这么看着她、守着她……
疯了不成!他这是在做什么,若能留她,他还用大费周章地把威尼叫来吗?
他伸手正要触及她的肩,蓦地止住,他还没告诉她,他的眼睛已完全好了,若是他这么直接叫醒她,不就代表他看得见她在房里!他踌躇地收回手,思索着要不要让她知道他复原的事?
当然是得说,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既然要跟她划清界线,就不该再让她有留连的理由,也不该让自己有三心二意的机会,直接让她知情,让她明白他不再需要她,那是让她安心出嫁的最好方法。
他伸手推动她,把她摇醒了。
千寻张开蒙胧的睡眼看见他就在眼前,不好意思地坐正身子。「司令,你回来了……好奇怪,医生怎么没有来电话,我要他向我报告你的复诊结果的……」她怪自己睡得太沉,而没听见电话声。
「我没有去医院。」贺司令走到离她三步远的沙发上坐下,遥远地看着她。
千寻瞪大了眼睛,疑惑地走向他,蹲在他身前问:「你没去医院,那……你去哪里?」
「我去香榭大道的露天咖啡座喝咖啡,倒是你在我房里做什么?」他盯着她揶揄地问。
「我在等医生的电话……」千寻说到一半,感到好诧异,惊讶地瞅着他活灵灵的黑眸问:「你怎会知道我在你房里?」
「我看见了。」他这么说是宣示她已毫无用处,怎知她喜极而泣,还紧握他的手。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看得到了,是下午突然间就能看到了吗?那一定是血块已经散了,谢天谢地……」她忘情的把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又笑又哭的,害得他无法再装冷漠。
「那……你看看,我现在比的是多少?」她突然放开他,拭去脸上的泪,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二,试试他视力恢复的情形。
「二。」他无奈地低笑。
「那这样呢?」她又比三根手指。
他无言地把她的手握住,包里在手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你对我的关心,多过于你自己的婚事吗?」
「嗯。」
「为什么?」他禁不住地轻抚她脸上的泪痕。
因为她爱着他,她的心全是他……可是她怎能这么对他说?她的身分让她无法把这些话说出口。「我……是想补偿你。」
他僵住,体内奔腾的热情迅速凝结成霜,唇线变得酷寒,深黑的瞳化成熊熊焚烧的火球,大手移向她的颈背紧箝住她,森冷地瞪着她。
原来她对他只是补偿心态,他竟然错以为她对他有情,噢,他真是错得厉害,并且可笑至极!
「你……怎么了?」千寻惊见他忿然的眼神,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她竟还问他怎么了!他只想说,去她的补偿,他一点也不需要!
更令人动怒的是,既然她只是在补偿他,为何在他吻她的时候要有反应?为何要让他误解得如此之深?她该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她欠他的。
他揪起她,把她甩向床上,像一头震怒的黑豹般扑到她身上,扯乱她的衣服,、狂猛地爱抚她的寸寸肌肤,愤怒地吻疼她的唇,用最激烈的手段发泄他的怒火。
此刻的她就像只无辜的鸟儿,惊慌地舞动羽翼,却怎么也逃不开魔鬼的威吓,她弄不清他的怒气究竟所为何来,她说补偿他有错吗?他无端的蛮横举动已伤了她的心,如果他要强行索求,她会永远怨恨他……
AA他冷冷地觑着她惊吓的双眼,再次放肆地吻她,湿润的舌像猛兽狂扰她的心,纠缠着她的魂,强行掠夺的唇像狂风扫向她颤抖的胸波,吮住她敏感的尖挺,疯狂的征服她;她阻止自己对这样的挑逗有反应,否则她会羞赧地死去,可是她的自制力敌不过强烈的感官,她无法抵挡他猛烈的攻势,她的心不停悸动,身子随着禁忌的野火起舞,她的哀求听来像求欢的呻吟。「别……这样……」
「那天你不是很喜欢吗?不是想当我的爱人吗?」他在她耳畔厮磨,邪恶的低语像撒旦的诱惑。
她怔愕,不信任地瞅着他,他所讽刺的字字句句,就像世上最锋利的刀,一一刺向她脆弱的心,残忍地撕裂她的灵魄,他毁掉的不只是她的自尊,还有她深深的,无法告白的感情;可她没有哭,她怔怔地望着他,像受了过度刺激而麻木,反扑的情绪教她极力遗忘他所说的,她不要有任何感觉,于是她也忘了哭泣……
贺司令瞪视她,几乎是被她苍白的小脸和空泛的眼神震住,他的良知要他停止这样的伤害,否则他将无法原谅自己,他跃起身,厉声吼道:「出去,别再闯进我的世界,我不管你去嫁谁,愈早离开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