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人会接受你有一个寡妇女友吗?」她问。
何旭东发动车子,温和地对她笑。「他们很开明,你别太多心。」
「我怕会吓坏他们。」
「他们只会跟我一样,为你的优雅和美丽折服。」开车前,他凑过头来亲吻她,温柔备至地安抚她。
千寻并不习惯他的吻,每次他吻她,她总是傻傻地愣住,无法有任何反应。
「是吗?」她迟疑地说,也许是经历过太多风雨,她变得敏感且多心,更怕受伤空口。
「当然。」他一再地保证。
她只好挤出笑容,好让他安心开车,但她的担心仍是存在。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乡间一座古色古香的城堡旅馆,据她所知,他的家族包下古堡的宴会厅办家族宴。
两人相偕进宴会厅,一大家子的人看见她和何旭东,全都好奇地围绕过来,何旭东立刻把她介绍给他的爷爷、奶奶、双亲,还有一大堆的姑姑、叔叔、堂兄弟和表姊妹。
千寻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人,她谦和有礼地问候大家,顿时她也成为众人的焦点。
在餐叙进行中,气氛良好,笑声不断,餐后还有牌局,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都围成一桌桌的打中国麻将。
「我要回客房去洗澡了,待会儿再下来插花。」一个姑姑这么说,离开了宴会厅。
堂兄弟们招呼何旭东一起打牌,但他婉拒了,带着千寻走出宴会厅。
千寻以为他是要送她回家。「我该先去向长辈们说声再见。」
「我有说要放你回去吗?」他搂着她,笑得神秘。
千寻有点无所适从,他已领着她走出古堡后的花园外,走上一道石阶。
「要去哪里?」她望之却步。
「放心,不会是要把你卖了。」他笑,更搂紧她,轻推动她往上走去。
千寻心情紧绷,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方才她听见那位姑姑说要回客房休息,说不定他们家不只包下古堡的宴会厅,恐怕是连客房也包下了,全家人打算在这里过一 夜!
果具,阶梯上是成排的古典客房,他开了其中的一 间,一进门,他亲密地吻她,热情地请求。「留下来。」
她一阵恍惚,万分犹豫,她的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不,她强烈地感受到那声音代表的意义,她并不想真正的对他交出自己!
但也有另一个声音在劝她留下来,那个声音告诉她何旭东是个好人,她可以放心的和他共度人生……两种声音不断的在她心底交错,她承受不住这混乱的思绪,差点尖叫!
「我……想回去。」她失神地低喃。
「你是想着他吧!,你那位死去的丈夫……所以你没办法放开心来接纳我,对吗?」何旭东轻拢她的发,俯下头柔声说:「我发现你总是对我的吻心不在焉,但没关系,我相信只要耐心等待,有一天你一定会被我的具情感动。」
千寻脸色变得苍白,听着他小心翼翼的告白,她感觉很糟。她从没怀疑过他对她的真心,但她.…:是个毫无道德的人!她在利用他的真心,填补自己心底失落的空缺!她更从没想过贺麟,她怀念他,但他不是盘踞在她心底让她放不开的那个人,她爱的一直是……她摇头,不敢想起那个人,就连想起他的名字,她都会觉得自己万恶不赦!
「来,我送你回去,你是个成熟的女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何旭东幽默地笑着说。
千寻看着他和风般的微笑,更加内疚。「我:….可以留下来,但是……其它的,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她说得委婉,一 丁点也不想伤害他。「反正我回去也只是做做拼布,没别的事。」
何旭东惊喜且意外,他握牢了她的双肩,开心地搂她进怀里,很君子的保证。
「留下来也不会有事。」
千寻看着他阳光般的笑容,痛苦地闭上双眼倚着他,她明明已拥有幸福,心却受困在那不被允许的苦恋中。
她一定是笨蛋,世上除了笨蛋,没有人会放着唾手可得的幸福不要,而让自己受苦。
敞开心门吧!何不试试将那个人彻底从心底移除,就像移开一颗挡路的石头,才能走向康庄大道;他此时正和美眉打得火热呢!
她倾听何旭东的心跳,要自己对他专心一意,她要幸福。
这夭夜里,她并没有回家,何旭东为她安排一间房,他陪她在房里玩扑克牌,陪她闲聊,直到深夜才回自己的房里。
隔天中午,他安然地把她送回家,下车前他们相约晚上见,他深情地看着千寻进门才把车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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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心情平静地从小径回到屋前,很不期然的贺司令的座车就停在大门前,他和昨晚那女子双双从屋里走出,后头跟着提行李的仆人。
他们是要出去旅行了吧!她记得昨晚不小心听见了他们的「情话」。
「嗨,又遇见你了。」那女子嘻笑地对她招手。
千寻好不容易稳住的心又开始黑潮汹涌,她木讷地低着头进屋,没管贺司令也瞪着她瞧。
她快速地上楼,把自己关进房里,阻止自己对他有任何想法。
她倚在门上,强烈的心跳却像要冲出胸口般难受,一滴冰凉的水珠打在她绞扭的双手上,低头一瞧,是泪!她又为他伤心落泪了……
她狠狠地拭去眼泪,狠狠地骂自己是天字第一号白痴,但泪就是不听使唤,愈流愈多……
贺司令坐在开往机场的车里,他望着窗外,没管身旁那聒噪的女人说了些什么,他的心被千寻的身影盘踞,情绪一片黑暗。
她昨晚出门竟彻夜未归,到刚刚才回来!
那个开黑色跑车的男人可真有魅力,才短短一个多月就把她迷得昏头转向,不只是天天出门约会,现在连家也不回了。
但真正可笑的是他!他十分在意她的动向,多次从楼上见到她坐上那男人的车,看见他们浓情蜜意的拥吻;他像个吃醋的男孩,沈不住气地想出门去揍情敌,顺便把情敌的样子认清楚,见一次海扁一次,
痛恨的是,他不能这么做,他们若是情投意合,他是毫无立场去阻挠。
看这情势,千寻会嫁那男人吧!
这个念头每转一次,他的心就跟着绞痛一次。
她要出嫁,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释然,反而是心痛入骨髓;他会搭上身旁这个女子,完全只因想分散自己对她的汪意力,他不能天天看着她跑向别人,他会疯掉!
临时决定出国,也只是想抛开她对他无形的束缚,可他深深明了,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潜存于心的原罪,他对她的爱,危险且强烈,足以焚毁道德、礼教、那些假道学者所说的狗屁东西……
然而,他也许才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假道学者吧!
他的爱无法超脱世俗的约束,无法大胆地突破教条的藩篱,他情愿折磨自己,让自己深陷在炼狱中煎熬也不表白……他才是个该死的混帐!
「你在想什么?怎么都不说话呢?」身旁的女人小鸟依人地问。
「没事,你别靠过来。」他隐忍地说,浑身长刺似的拒绝她的接近。
「为什么呢?」女人以为他只是欲迎还拒,「黏TT」地愈往他身上磨。
「别靠近我,你听不懂吗?」他绷得快裂掉的情绪突然爆发,森沉的目光,可怕的吼声,震得那女人全身寒毛竖立,赶紧退到车门的边边,缩成一团,再也不敢吭声。
贺司令没有看她一眼,他当下决定和这女人在机场分道扬镳,他无法忍受她的存在,他可以负担她去日本的费用,但他想一个人独行,也许去义大利,也许去英国,他要自己的心情完全沉淀,他一定要想通,为他自己的心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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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浪漫的巴黎笼罩在蒙蒙的雨雾中。
「嫁给我。」何旭东选择一家高级的餐厅,订下情人座,送上戒指向千寻求婚。
千寻看着他手上拿着的耀眼钻戒,心变得茫然,这一刻终于等到了,他要娶她了,可是她仍没有准备好!
「还是要我跪下来求婚?」何旭东声音低低的,眼神热烈期盼。
「不!」她抬起眼,眼底全是泪。
「噢!你可以感动,但别哭呵!」他说笑逗她。
她哪是感动呢,她是感到对不起他啊!她心虚着。他们都已经约会三个月了,她一直只是人到场,心都在状况外,她从来没爱上他,无论她如何努力,他就是进不了她的心门。
「来,让未婚夫为你戴上戒指。」何旭东握住她冷冷的手,把戒指套进她纤细的手指上。
千寻没有说不,也没有说愿意,她的心仍只有愧疚,她算是「偷」到了一个婚姻,何旭东是她的战利品,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对贺司令说她的胜利,只是她这样做,良心何在啊?她一直把何旭东的善意、他的好都当成垫脚石一般利用,她实在该下地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