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啰唆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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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将情况调换,他也发现自己激动得想杀人,可他没有好好体会她的感觉。

  当听见她的鞋跟落寞敲着楼梯发出的声音时,他就后悔了,但他还在气头上,一时拉不下脸。

  回到家,不用等哥哥骂自己蠢,他便觉得自己蠢透了!

  爱她、疼她、宠她,逗她笑,是他的幸福。

  而更强大的幸福,是将他自己置于一切事物之上,放任自己疯狂地爱着那个女人!

  他终于明白他失落的一角。

  十年前,她不偷偷跟着他,他就主动的去看她嘛!

  他既然想要,又充什么君子,忍到重伤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她要按部就班,他不要,他要整个人失去理智,眼里只有她,迷恋着她,哀求着她的爱,恳求着她让他爱。

  爱人被爱,不过这么简单而已,恋爱至上,他能够主宰的还是只有自己的心。

  他应该疯狂地爱她,爱到让她毋需怀疑自己的心意,即使分开都能够相信着自己啊!

  事后诸葛让人气闷,正如他现在的感觉,他用力的踩下油门。

  明明才十五分钟,却像十五年后,他好不容易赶到了薄荷的住处,一上楼,发现那里已有一个男人失神地拍着门。

  「王政明!」在同学会上见过面,吴彦宇大喊。

  准新郎僵硬的转过脸来。

  「你是……吴彦宇,你知道薄荷去了哪里吗?沛艾不见了,我要找薄荷,可薄荷好像不在家!」有印象听过沛艾说他和薄荷之间不单纯,王政明病急乱投医的问。

  沛艾不见了,肯定和薄荷在一起。

  闻言,吴彦宇脸色难看,也加入了按门铃的行列。

  薄荷的房子,却始终没有反应,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拨她的手机也全都直接转语音信箱。

  逃走两个大黑字在眼前闪过,男人眼前一片黑暗。

  「薄荷,妳也太极端了,居然吵了一架,人就消失了,一个道歉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吗?」吴彦宇挫败地道。

  在他身边的,还有另一个也很挫败的男人,方头大耳的福气相一转变成标准的苦瓜脸。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所以他今天就要结婚了。

  但他的新娘留下一张纸条,人就消失了。

  「别人常说新娘有婚前焦虑症,我以为乐观开朗的沛艾绝对没有,天晓得,我这两、三个月为了她拚命加班,结果她在纸条上居然写说她不要一个没有新郎参与的婚礼!我也不想缺席啊!」

  两个男人发出低吼,对于女人逃得比飞还快,泫然欲泣,可现在又不是哭的好时机。

  吴彦宇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肩膀被人扳住,转过头,准新郎王政明一脸严肃。

  「多良,她们一定去了多良了,从大学一次环岛之旅后,每次她们想庆祝什么,或是想转变心情,都会去多良!」

  虽然不明白王政明口中的多良是什么,但意识到这个地方可以追回薄荷,吴彦宇绝望的世界里,好像亮起了一点星光。

  不过,得先弄清楚多良在哪里。

  「政明,多良在哪里?」吴彦宇也一脸认真,紧张地问。

  王政明左看看,右看看,几经思考后,也唯有拜托眼前的男人了。

  新娘落跑了,但是依他对沛艾的了解,好面子的她事后对于自己毁了自己的婚礼,肯定无法接受,这辈子他就别想再娶她一次。

  他要娶她,他一定要把她娶回家,让她明白这三个月的缺席,全是为了他们两人!

  「多良在台东的南端!」

  吴彦宇皱起了眉,紧得能夹死蚊子。

  台东,和台北分据台湾的南北两头,跨过了北回归线,地处热带气候。

  在还有一场婚礼的情况下,她们两个跑那么远干什么?

  王政明和女人们相处了十余年,他的话应该可信,但是婚礼在即,不后悔也就罢了,但要是事后后悔了,跟着新娘一起逃跑的薄荷大概会一辈子觉得对不起好友吧!

  「你确定她们两个人会在多良?」吴彦宇再度确认般地问,「她们怎么去?这么晚没有飞机了,自己开车去吗?」

  万一是自己开车,就不见得能堵到她们两人了!

  王政明摇头。「她们两个迷恋火车旅行,肯定是坐火车去的。」

  火车,十几节车厢,停靠站时间短暂,加上回程问题,吴彦宇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该死!你和我一起去,我对火车不太了解,我不知道该在哪一站堵她们两个人。」

  原以为准新郎会点头,没料到他痛苦地摇头。

  王政明怎么会不想亲自去接新娘,但他不能去,只能将希望托付给眼前的高中同学,希望他能将两个女人带回来。

  「不行,沛艾不在,我还得处理婚礼,让婚礼照常进行,我走不开!」

  小小吵一架就演变成严重事件,吴彦宇除了悔不当初以外,还有更汹涌的情绪在胸口冲撞着。

  第十章

  二月十四日,早上七点十一分。

  在连续经过两个隧道之后,列车缓缓停下,薄荷和薛沛艾步下柴油快车。

  多良,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站,只有一列月台,连车站建筑也没有,但它在铁路迷的心中有着很特别的地位。

  因为它是离太平洋最近的车站,而且由于铁路是沿着山壁建造,所以一走出列车,站上月台,等于站在制高点,东方的太平洋迎面而来,闪着金光的蓝色海洋无垠广阔开展。

  而刚升起的太阳也正在眼前,热带海域独有的清爽明亮,海风徐徐,能够扫去一个人心里所有的烦忧。

  两个有心事的女人倚在红色的月台栏杆上,看着大海,钻着牛角尖出不来,愈钻愈觉得自己没人疼、没人爱,这一辈子注定要孤独一生了。

  薄荷再也忍不住,趴在红色栏杆上,万分后悔。

  她可以体会到什么叫作懦弱,因为一个小小原因就无比害怕,因为爱着那个男人,所以觉得他很美好,自己怎么可能配得上他,然后在恐惧之网围捕下,怕受伤害而先行斩断了连结。

  以为不爱就能回到从前,以为不爱就不会受到伤害,以为不爱就可以无所畏惧。

  这全是骗人的!

  她一闭上眼,那个男人就会出现在眼前。

  「彦宇……」薄荷呢喃着她口不择言伤害过的男人,绝望、后悔,还有不明的情绪全混在一起,将她的心炸出了一个大洞。

  突地——

  她被人用力的抱住,属于吴彦宇的气味将她紧紧的包围。

  「在这荒郊野外叫我的名字,如果我不在这里,会听得见吗?」原先的忐忑在听见她的呼唤后消失,吴彦宇紧拥着逃跑的爱人,激动的道。

  还以为自己在作梦,但紧得发疼的拥抱让薄荷知道她并非作梦。

  心头的乌云微微散开,暗暗期望他是来留住自己,她不由得心软,眼泪没有骨气地溢出了眼眶。

  「彦宇,你怎么会在这里?」薄荷哽咽地问。

  吴彦宇抱得虽紧,但表情却柔得能滴出水。

  王政明告诉他由台北到多良一定要在台东站换车,他一路开夜车追赶她们,正看着班车误点刚抵达,以为拦到两人,没料到她们没出月台,直接换车,于是他只好火速赶到多良站。

  「准新郎教我来这里拦妳们的。」

  男人温柔的话语一出,站在他们身旁,一个人筹备婚礼,被种种压力和不安击垮的薛沛艾突然泪流满脸。

  他的眼角余光瞄见,内心佩服那个沉得住气在台北继续坐镇婚礼的同学。

  薄荷原本乌云散开的心,瞬间又被厚厚的云塞满了。

  她不应该太早高兴的,她这个胆小怯懦又别扭的女人,他怎么会舍不得泥?

  「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的,你是来带沛艾回去的。」

  吴彦宇温柔一笑,抱得更紧了几分。

  他会顺便带薛沛艾走,但他这一趟的主因,是怀里这个令他又气又不能不爱的女人。

  她怎么会以为他不是来找她的?

  「我是来找妳的,我去妳家,发现妳不在家,而新郎也到妳家找新娘,我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找妳的,笨蛋。」

  束紧的怀抱,宠溺的语气,散发温柔电光的双眼,薄荷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可是昨天才刚吵完架,她不敢沉沦。

  「你不生气了吗?」薄荷小心翼翼地问。

  吴彦宇未如她期待的点头,而是否定的摇头。

  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很生气,我很气妳为什么跑得不见人影,我们只是吵架,还没有沟通过,妳就单方面的结束了,妳知道当我听见王政明说妳想转换心情就会来多良时,我气炸了。」吴彦宇紧紧抱着她的腰,摇晃,「我没准备要分手,薄荷,妳听清楚了,我不要分手!」

  不要分手四个字直击红心,薄荷泪如潮涌,不能遏抑,将头倚向了他的胸膛。

  她迷恋这个温柔的好男人,却不知道能否独占他的一切。

  这是她的初恋,她没有足够的经验来应付入侵者,而且也没有自信吴彦宇的爱会永永远远的持续下去。

  「呜……我也不想分手……可是我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你……」薄荷哽咽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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