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间屋子能不能撑得过这场台风……”白志需忧心的低喃。
这是父母留给他们姐弟唯一的财产。这屋子,有他们太多的回忆,所以纵使有财团想要收购这块土地,姐姐还是没有卖了它。
叭叭!
白芷菱开着一辆福特的老爷车停在门口,按着喇叭要白志需出来。
“爸爸、妈妈,你们可要帮我们守着这屋子啊!”白志需对着夜空低语,然后套上雨衣,冲出家门,再冲进早已开门等他的车子里。
车子在风雨中困难的前进,有好几次险些被那些被风吹落的物体给砸中。
“姐姐,太危险了,我们回去吧!”白志需虽然觉得身体愈来愈虚弱,整个人也热烘烘的,但是这种险象环生的场面仍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不在乎自己会怎样,反正是烂命一条,早死也好,不必拖累了姐姐,但是姐姐不同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他身上,到头来还要为他赔上性命,说什么他都不舍呀,
“不行,你的病不能拖,别忘了你的身体是连小小的感冒都会要命的!”如果说这世上她最忧心的事是什么,那就是志需的健康了。
先天性心脏病再加上免疫系统不完全,从小到大,他不知已经徘徊在鬼门关几次了,有时是心脏病发,但大多数起因全是一些小感冒、小病痛。
惊险的闪过一棵被风刮倒的树,医院就在前方不远的转角处。
事情发生只在一瞬间,当白芷菱看见一块招牌迎面袭来,只来得及听见白志需惊声大喊:
“姐姐小心!”
她什么都来不及做,只感觉到志需那瘦弱的身体企图覆在她的身上。
一声巨响后,车子停了下来,黏稠的液体从上方滴落在她脸上,她奋力的抬起头来,只看见一身是血的白志需……
“不!不!”她恐惧的低喃,渐渐地,黑暗夺走了她的意识。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白芷菱一身隔菌衣站在加护病房里,望着躺在床上仍昏迷不醒的白志需。
整整两个月了,志需躺在病房里已经两个月了,仅靠着维生系统残留住一口气,但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车祸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医生说志需在意外发生的同时心脏病发作,虽然开了刀,但只是暂时稳住病情,拖不了多久;如果想要痊愈,必须进行一项更精密的手术,但是以目前主治医师的技术,这项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两成,聘请外国心脏科权威梅尔博士执刀,成功率也只能提高到四成,除非能请到医界传说的“赛华佗”执刀,那么就能肯定的说绝对没问题了。
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若没有透过特殊管道,根本无人能与赛华佗取得联系。
别说开刀的成功率只有四成,单单是想要将志需排进梅尔博士的行程里,就必须再等上半年,志需根本不可能拖到那时候。都已经过了两个月,医生说志需已经到了极限。
然而,除此之外,她现在心里还有一个烦恼,那就是医药费。
“白小姐。”护士小姐轻声打断她的思绪。
“有事吗?”白芷菱回过头,看见护士小姐手里拿着她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纸张,心猛然一沉。
“这是白先生这个礼拜的住院费用。”护士小姐公事公办的说,将手上的帐单递给她。
白芷菱黯然的接过帐单,结帐的时间又到了,这么快吗?
“我知道了,明天结帐可以吗?!现在已经三点多了,我赶不及到银行去颉钱。”
“当然。”护士小姐亲切的微笑。
“谢谢你。”白芷菱点点头,看着护士小姐离去的背影。
她要到哪里筹措这笔钱呢?
这两个多月来志需的住院费用,已经花掉了爸妈飞机失事罹难时,航空公司和保险公司理赔金的三分之二,剩下来的钱根本撑不了多久;何况以志需的情形,肯定是要长期住院的,那么接下来呢?如果开刀有望,她上哪儿凑出开刀的费用?
白芷菱脸色忧郁的走出医院,太阳刺眼的光芒让她睁不开眼,一时之间立于医院门口,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爸……妈……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她呢喃着,眼眶蓄满泪,缓缓的离开医院。
难道她真的要把那块土地给卖了吗?
第二章
才刚踏出医院,坐进等候的车子,柳竞轩冷冽的双眸闪过瞬间的狂热,从车窗望出去,紧紧的锁住那纤细的身影。
她是谁?
他没有忽略掉她脸上的忧郁,还有最后转身离去的刹那显现出来的绝望。
她从医院出来,那让她显得忧郁的是亲人、朋友?亦或是……她自己?
想到有可能是她,他的眼神变得冷锐,他要知道她是谁!
“等我一下。”他冷冷的对着司机吩咐,毅然的下车,再次走进医院。
他直接找上冷傲。
意外于柳竞轩再次莅临,冷傲立刻放下电话。还好,他电话还没拨通,否则他的诡计此刻肯定会被柳竞轩听到,因为那通电话是要打给齐正天,“报告”最新消息的。
“竞轩,你是不是不舒服?”冷傲立刻问。
“不是。”柳竞轩看了电话一眼。“我打扰到你了?”
“没事没事,怎么?真的不是胃又痛了?”冷傲疑惑的问,如果不是他神经性胃炎又发作,他干嘛又突然跑回来?
没错,柳竞轩根本不是胃癌,只是神经性胃炎罢了。
“没有,我只是想要向你打听一个人。”不想他老是提醒自己的病情,柳竞轩冷淡的打断他。
“打听一个人?谁?”
“可能是你医院病人的亲属,也可能是看诊的病人,身高大约一六七公分,及腰的长发,外表看起来很忧郁,柔柔弱弱的模样,今天穿一件浅蓝色的长袖洋装,刚刚才走出你们医院。”
形容得很笼统,不过冷傲一下子就猜到他指的是谁了。
白芷菱,肯定是她。
不是因为他的医院真的很小,所以连病人家属都认得,而是因为白芷菱太过吸引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仿佛一朵空谷幽兰,更像是误落凡尘的仙子般,让人的眼光忍不住受她牵引。
竞轩为什么问起她?是对她有兴趣吗?难道他忘了他是一个有未婚妻,而且只剩下半年生命的人吗?
虽然他非常希望柳竞轩的婚事能够无疾而终——毕竟那只是场毫无感情可言的政策婚姻,但是他可不希望那朵幽兰给卷入其中,她自己的事就够她忧心的了,没有必要让柳竞轩再插上一脚吧!
“想到了吗?”柳竞轩催促。看他的表情,应该知道他指的是谁才对。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这么模糊的形容就要我说出是谁,在医院里随便一抓都可以抓出一把如你所形容的人出来。”
“那你就把那一把全给我找出来!”一眼就看出冷傲在敷衍他,为什么?他眯起眼,冷凝的眼神直勾勾的审视着冷傲,在心里研究着他敷衍他可能的理由。
“嘿!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冷傲背脊窜过一阵冷寒,连忙声明。
“我要她,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理由。”柳竞轩突然道。“所以我不管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指的是谁,或者是装胡涂,我就是要她的基本资料。你知道是最好,不知道的话,就麻烦你现在、立刻去查。”
“竞轩,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冷傲提醒他。
“如果你指的是我的病,我可以告诉你,半年的时间够了。”柳竞轩断然的说。
“那薛如铃呢?你忘了她的存在了?”
“她不会造成影响。”
“你指的是谁?是薛如铃不会对你要那个女孩的作为造成影响?还是那个女孩不会对你和薛如铃的婚约造成影响?”
“都是。”柳竞轩傲然的看着他。
“竞轩,你是打算怎么个要法?要那女孩当你的情妇,然后你还是照预定计划和薛如铃结婚?”
“有什么差别?不过就半年的时间。”
“就算只有一天,如果你是抱着这种心态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你她是谁。她值得享有更好的对待,而不是短暂的爱情游戏。”
“谁谈到爱情了?”他不相信任何情感的存在,亲情、爱情、甚至友情,说到底,他根本不信任任何人。
“对,你不谈爱情,那我请问你,你预备如何‘要’那个女孩?”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没有爱情的话,她不可能成为我的?”柳竞轩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没错,她是一个洁身自爱的好女孩,如果你想要‘买’她,我现在就可以预见你的失败。”
“是吗?既然她要爱情,那我就给她‘爱情’,如何?”柳竞轩耸耸肩,不在乎的说。
“竞轩,你的意思是……”
“我一样‘买’她,只是我付出的是她所要的‘爱情’而不是金钱,如此而已。”
“你这是欺骗!”
“是又如何?只要对方不知道,那就不算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