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谁才是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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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生气?”习惯他发火就怒吼的模式,她无法从他单调的声音中判断出他的情绪。

  唐惟天没应声,靠在椅背上的头偏了个角度,斜眼睨她。

  如果早上裴玦在这里拍的是红酒广告,现在唐惟天这副慵懒的姿态卖的就是啤酒了。

  随便一个姿势都性感得让她想扑过去,可现在他戾气太重,她还是乖一点比较安全。

  见他没有搭理的意思,她自己找话讲。

  “爱德华的来访,我也很意外,如有冒犯的地方,我可以道歉。”

  听到那个英国佬的名字,唐惟天抬起头,两道目光直直射向她。

  她马上感到一股令人颤栗的阴气袭来。

  “你是他的谁,凭什么帮他道歉?”他的语调依旧平板得很难懂。

  “他是特地来找我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都该负责。”她皱著眉头解释,越看这个黑色唐惟天越奇怪。

  他现在像是一座正要爆发的火山,出口却被塞住了,因而满腔沸腾的岩浆无法喷泄,只好困在肚子里闷烧。

  闷烧出一屋子的乌烟瘴气。

  “你到底在气什么?”她不懂有什么事情可以令他这么反常。

  被她这么一问,唐惟天脸更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么,只知道从他看见他们并站在门边那刻起,他就非常不爽。

  要不是情况太诡异,官云漾也想用“戴绿帽的妒夫”来形容现在的他。

  被她盯得不耐烦,唐惟天忍不住吼了一声。

  “你还回来做什么?!”

  终于听到久违的狮吼,官云漾笑了。

  “这才对嘛!”她欣慰的低嚷一句。

  “你是打定主意不回答我吗?”火山喷发不到一分钟又冷却下去,唐惟天的眼神渐渐冰冷。

  捉摸不住阴晴不定的他,她有点慌了。

  “你今天很反常。”

  “反常的是你吧?”

  为了一个爱德华,她可以二话不说的下山去,可以对他爱理不理。

  到底谁才是反常的那一个!

  看他的脸已经硬成千年寒冰,官云漾立刻放弃这个话题。

  “我回来拿些东西。”她赶紧回答他被冷落很久的问题。

  “你动作不快点,你的好朋友会等得不耐烦吧。”他冷漠的说,每吐出一个字,温度就降低一度。

  迫于他的寒气逼人,官云漾决定先上楼拿衣服御寒。可是脚一踏上台阶,她忍不住轻声呢喃。

  “我可能短时间内就必须回去了。”她低头看著脚尖,不懂声音怎么会滑出喉咙,也不明白自己这么说的用意。

  她在期待什么吗?

  “那很好。”三个冷淡的字敲碎她所有的妄想。

  这一个月来她看得还不够多吗?怎么会对他有所期待呢?

  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个有点功用、有点交情的路人罢了,她能奢望多少呢?

  “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她忍住心口被刨开的痛,转身笑著对他致意。

  唐惟天没说话,头一偏,整个人埋进黑暗里,看不见他的神情。

  官云漾丧气的收回视线,无力地拾阶而上。

  如果今天的月光明亮些,她或许会看见一个不知为何生闷气的大男孩,正被一层层冰霜包裹住,困在自己冻出来的冰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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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云漾认为自己是受到了诅咒。

  她在山顶上住了一个月都没事,昨晚第一次下山睡在庄园里,麻烦就找上门来。

  才刚进庄园没多久,她爸爸好巧不巧地打来第一通紧急联络电话,传来她在英国的恩师急于找她的消息。

  同时,爱德华也收到相同的讯息。

  然后这两个不务正业很久的学生才赫然发现,他们指导教授主办的学术会议已经迫在眉睫,而早就答应要回去帮忙的两个得意门生现在竟还悠哉的泡在西西里,气得老教授差点中风。

  为了恩师的健康著想,天一亮,他们马上打包好行李,请管家载他们到机场排队。

  官云漾有气无力的支著下巴摊在汽车后座,懒散的样子没有半点气质。一旁的爱德华虽然坐得端正,但两眼涣散,也没有力气纠正她的失态了。

  “连告别都来不及,这样很失礼。”爱德华无意识地碎碎念。

  官云漾很清楚他想道别的对象是谁,她也很想再跟那个人好好聊聊。

  她不甘心他们的缘分中断在昨晚那种诡异的气氛下。

  “唉……”她虚软叹了口气。

  但,她不甘心又如何?唐惟天现在应该是沉浸在他久违的平静中尽情地创作了吧?谁会理会一个路人甲离别的心情呢?

  “你居然敢哀怨?你好歹待了一个月,我可是连一天都不到,唯一的机会也是不愉快的回忆。”爱德华终于撑不下去了,垮下挺直的肩膀,一脸的悲戚。

  他仰慕已久的大师就近在眼前,他却连句话都不能好好跟他说,又有谁能体会他心里的苦呢?

  官云漾没啥力气的瞥了他一下。

  “唉……”现在除了叹息外,她不知还能说什么。

  看她难过的样子,爱德华感同身受,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起陷进悲伤的气氛中。

  两人就这样摇摇晃晃的被送到机场,下车前爱德华不死心地问道:

  “我们真的再也看不到他了吗?”

  官云漾给他一记虚弱的眼色,颓委地从车厢中拉出行李。

  “今天早上我回去收拾东西时就看不到人了,你以为他会好心来送行吗?”一想起他,她的胸口就隐隐抽痛,为自己早天的暗恋做垂死的挣扎。

  “唉……说的也是。”爱德华很能理解偶像的作风,顺手接过她的行李,陪她一起叹息。

  她的手没放开,紧紧抓著包包,整个人定在原地。

  “云漾,你怎么了?”爱德华担心的推推她,深怕她因为打击太大而脑袋短路。

  她没理他,两只眼睛愣愣地盯著远方,僵硬的身躯只剩瞳孔慢慢放大,其它的全僵了。

  爱德华紧张的更用力推她一下,她失去重心往前倾跨一步,爱德华连忙伸出手要扶她,她却矫捷地冲出去,留下被行李砸中脚背的好朋友。

  官云漾根本没想到要道歉,她所有的思绪都被那个高大身躯占满了。

  她兴奋地跑著,以她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个人。

  他来了!不管原因为何,她得把握最后的机会把话说清楚。

  就算以后不能动手动脚吃他豆腐,至少要维持一定的交情,她无法接受不欢而散的结局。

  随著距离的拉近,她的情绪加温到沸点。

  最后长手一捞勾住对方的手腕,来不及喘气,所有的热情又在瞬间浇熄。

  不对,触感不对。

  一发现不对劲,她立刻抬头望向对方,这一看,剩余的小火苗彻底被毁灭了。

  那也是一张好看的脸蛋,但绝不是她所期待的。

  “抱歉,我认错人了。”她沮丧的松开手,低著头往回走。

  她太天真了,都到这种时候了,她怎么还放不下心底的妄想呢?

  “云漾,你到底是怎么了?不吭一声就跑出去,你不知道在机场里很容易走散或是出意外吗?”爱德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犹不忘唠叨。

  “对不起……”她失魂落魄的拖著脚步,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很辛苦?别人的时间宝贵,你居然这么糟蹋。”爱德华的嘴巴没停过,一直在她耳边吵著。

  “对不起……”她仍然低著头为自己的心哀悼。

  “你知不知道……”

  “你说够了没?”

  官云漾没被噪音吵到耳聋,有一个正义之声先帮她喊了出来。

  “谢谢……”她低声道谢。

  “你说话不用看著人吗?”正义之声再度出声纠正她颓委的态度。

  她失神的眼睛转了一下,对著对方的大脚,再说一遍。

  “对不起……谢谢……”

  “你现在是笨到只会用这两个词吗?”低沉的嗓音爆裂出不耐烦。

  这点火星烧进了她的意识里,她缓缓抬起视线,从脚扫上对方的脸。

  然后,所有的动作又僵止了。

  “你……”用力换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

  唐惟天不悦地赏她一个白眼。

  “你不能好好讲话吗?”

  “你……你……你……”官云漾不敢置信,咬了好几次唇,确定不是幻觉,也没有认错人,她才激动的发出声音。

  “你恢复正常了?”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昨天那个诡异的黑唐惟天,而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暴躁的、粗鲁的、未开化的山大王!

  不过是十几个小时没见,她对他的怀念竟有十几年那么深!

  听不出她话里的感动,他用更怀疑的眼光看她。

  “你是昨晚没睡饱,还是呆病又犯了?”

  听到他久违的挖苦,她再也憋不住体内沸腾的情绪,一个箭步,狠狠的抱住他。

  这个举动杀得旁人措手不及。

  爱德华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埋进唐惟天宽厚的胸膛,在一旁又气又妒。

  唐惟天也是僵著身子任她予取予求。

  “你够了吧?”过了好一阵子,唐惟天受不了旁人的注目,不耐的想拉开她,她却铁了心的黏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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