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某个士兵从老远的就叫著她。
在琉离被禁卫军押回宫去,为了她的安全著想,握雨不得不当众宣布她是女儿身,还是大将军尚未拜堂的媳妇儿,要大家尊称她一声「夫人」,这个名分自然得到全营将士的敬重,人人见了她也不敢再随意吆喝或使唤了。
士兵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她身前。「夫、夫人……」
「怎麽了?」她问。
他总算喘了口气。「夫人,圣旨到了,要你即刻过去接旨。」
碧落不由得一脸的狐疑。「要我去接旨?」
「对!」士兵重重的点头。
她只好跟著他过去,当见到前来宣读旨意的赫然是司徒仲达,登时怔住了。「是你?」想不到他还有脸回来。
「呵呵,还不跪下来接旨?」
几个将领将她护在其中,怒瞪著他。「你这个小人,不要太得意了!」
「哼!」司徒仲达可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圣旨到,跪!」
众人不得不下跪接旨。
「奉夭承运,君王诏曰,乃因太后身染重疾,朕烦恼之至,听闻军医之徒弟虽是女流之辈,但医术有过人之处,特命此女即刻随司徒仲达进宫诊治,钦此。」他看著碧落惊愕的神情,有种报复的快感。
双手接下圣旨,碧落慢慢的起身。「要我进宫?」
司徒仲达一脸笑呵呵,「没错!这可是王上的恩德,你可不要不知感恩,快随本官进宫吧!」
其他的人马上围到她身边。「夫人,这下怎麽办?」
「我去!」她毅然决然的说。
易胜瞪了司徒仲达一眼,「可是万一在路上,这个小人对夫人做了什麽无礼的举动,那我们怎麽对得起大将军。」
「不会的,有圣旨在,他不敢对我怎麽样。」碧落虽没有太大的把握,也只能这麽安慰他们了。「何况太后病倒了,若是我出了事,他也很难回去向王上交差,所以不要担心。」
「可是……」众人还是很不放心。
「快点!太后要是有个什麽闪失,大家都别想活命了!」司徒仲达催促道。
易胜急吼回去,「催什麽催?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们夫人一根寒毛,看我不拆了你的骨头才怪。」
「你、你……」
碧落定了定心神,如果进了宫或许就可以知道琉离的情况了,总比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好,再说太后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如果她能帮得上忙,也算是代他尽了最後一份孝心。「我去收拾一些东西就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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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千万要小心。」章大夫千叮万嘱的说。
她将一把两面有著黑色卷云纹的青铜短刃放进细软内,那是琉离给她防身用的,有它在,就像他在身边一样。「师父,我会的,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你不要替我操心了。」
章大夫还是愁眉不展。「此次去不知是福是祸。」
「师父,不管是福还是祸,我都要去,我想陪在大将军身边,无论生死都要在一起。」碧落的神情坚定不移。
他叹了口长气,「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麽为师就不再多言,只是你的个性外柔内刚,若遇到了事,不要过於逞强。」
「我会的,师父,你也要保重。」她离情依依的说。
他还是免不了替她担心。「你也一样。」
碧落整理好细软,便坐进随行的马车内,在全营将土的目送下离去,她终於可以去和琉离一家团聚了。
第五章
「太后的病情如何?」紫霞来到慈宁宫外,还是被挡驾了。
看守的禁卫军摇了摇头,「回公主,听里头的御医说太后有时清醒、有时昏睡,情况并不乐观,恐怕……」
「难道连御医都没有办法了吗?」她忧心仲仲的低喃。
难道这真是天谴?
紫霞眉头深锁的踱了开来,除了诚心诚意的向神界祝祷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麽?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得了瘟疫的人是她自己。
「公主,万一宫里头有更多人染上了瘟疫,那……」随行的小宫女担惊受怕的问道。
「你怕吗?」
小宫女垂下了头,轻轻点了下。
「每个人早晚都会死的,没什麽好怕的。」对於生死她早已看开。「如果在瘟疫发生时,王兄就能命人前往楼宿城施药,想尽办法治好百姓的病,或者事情就不会变得这样不可收拾了,这是报应。」
「公主……」小宫女快哭出来了。
她脚步陡地一滞,临时改变主意不回自己的寝宫。
「公主要上哪儿去?」
紫霞脚步未停的往前走。「天牢。」
看守天牢的牢头瞥见她的到来,连忙上前迎接。
「小的参见公主。」
「免礼了,本宫想进去探望犯人可以吗?」她问。
公主如此好声好气的询问,他也不好意思太为难了。「天牢里污秽不堪,公主是金枝玉叶……」
「本宫不在意,不会耽误太久的。」紫霞的态度甚为坚持。
牢头沉吟了片刻,「好吧!那请公主随小的来。」
踏进这座潮湿阴森的天牢内,她的心不由得跟著往下沉,普通人在这儿多待一天,身子就受不了,都过了好几天了,就算再强壮的大男人也会病倒。
他们来到最後一间牢房。「公主,就是这儿。」
「多谢,你先下去吧!」
摒退了牢头,紫霞才将日光调向盘坐在墙角的高大身影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他披头散发、形容落魄颓废,可是仍挺直腰杆,气定神闲的闭目沉思,毫不以为苦,充分表现出他高傲尊崇、与众不同的气势,那是谁也无法与之抗衡的。
当她得知这个李代桃僵的天大秘密时,这才赫然明白了,那就是天为何会变?因为王兄根本就不是真命天子,所以霝国的百姓才会遭逢劫难,这一切居然是母后违背天意造成的结果。
「……本宫可以尊称你一声王兄吗?」
仍旧闭著眼皮的琉离语气清淡。「这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
「公主又如何?我从不恋栈这个封号。」紫霞靠近两步,来到牢房前面,睇著那张有点眼熟又有点陌生的俊脸,同样的脸孔,却是不同的气质,那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王兄,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帮你?」
黑暗中,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瞳紧紧的盯著她。
「你要帮我?」
紫霞用力的颔首。「我该怎麽救你出去?你告诉我。」
「你为什麽要帮我?」他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她叹了口气,「因为我不能眼睁睁让你被王兄给害死,让霝国的百姓永远过著苦难的日子……还有,母后她病倒了。」
「……」琉离的心震了一下,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母后染上的是瘟疫,只怕……现在整座王宫已经人心惶惶,所以王兄此刻根本无暇来处置你,趁这时候,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她说。
琉离隔了好久才再度开口。「御医也没办法治好她吗?」
「只怕是没人救得了,因为这是天帝降下的惩罚。」紫霞哽咽的说:「王兄,你再忍耐几天,我会想出办法的。」
说完,她不再久留,拭著泪水离开天牢。
她病了?他还是无法对她漠不关心。
一片漆黑之中,炯亮的瞳眸黯淡下来,即便她从没爱过他,他还是不想见到她受到病痛折磨的样子。
慈悲的天帝,就让所有的罪过由他来承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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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事态紧急,加上王命在身,司徒仲达可不敢在半路拖延,既然动她不得,他倒是等著看她得知太后得的是瘟疫时,脸上会有什麽表情,他可是很期待的。
呵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是当时她肯顺从他,当他的女人的话,也就不必走上这条死路了。
虽然是连夜兼程的赶路,也得要花上八天的时间,一路上,碧落都将那把青铜短刃贴身带著,就是怕司徒仲达故技重施,企图再次非礼她。幸好这次他除了嘴巴上冷嘲热讽,吃吃豆腐外,行动上还不至於太胆大妄为,所以还算相安无事,直到进了宫。
「本官现在要带你进御书房,待会儿见了王上可别失礼了。」他整了整身上的官袍说。
碧落横了他一眼,再问一次,「太后究竟生的是什麽病?为什麽连宫里的御医都治不好?」
「等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司徒仲达偏偏不说,要吊足她胃口才有趣。
她微怒的攒起眉心,也不想再跟这种无耻小人罗唆下去。
「王上有旨,宣司徒大人晋见!」
司徒仲达精神抖擞,手持玉笏版,恭恭敬敬的跨进御书房的门槛;在他身後,碧落心事重重的跟著,心里想著无非是该怎麽打听、又该向谁打听有关琉离目前的状况。
「微臣叩见王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动作夸张的跪拜,以显示自己有多麽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