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差点儿。」她重申。
上官聪看向丰神玉。「你真的打算娶她吗?」
丰神玉肯定地点头。
「萧三姑娘比她好。」上官聪如是说。
丰神玉微笑。「上官兄何妨上台去一试身手?」
沈七巧点头如小鸡啄米般。「对呀对呀,上官公子你上去打擂好了,单凭你这张人见人冷的脸也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
上官聪本来就冰冷的脸色,此时是越发暖不起来了。
「丰神玉,我肯定你娶了她,至少会减寿十年。」
她摸了摸鼻子,默然回到丰神玉的身旁。
丰神玉伸手抚额,他可以肯定上官聪一定会因为这句话吃苦头的,七巧从来就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她会以百倍千倍的份回报她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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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天下太平。
吃著茶果点心,赏著平湖月色,人生如此才不虚度。
十二剑童必恭必敬地站在一位姑娘身後,形成半环状,外人一看即可知这位姑娘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能被上官十二少的十二剑童如此护卫的一定是个大人物,非常重要的大人物。
沈七巧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不过,自从住进上官家後,就越来越有被重视的感觉了。
她的心情只有一个字能形容——爽!
悦耳动听的莲花落,补丁打满身的俊乞丐,锦衣华服的妙龄女子,怎么看都怎么不和谐,怎么看都觉得裏头定有一段故事。
捏了一块雪花饼到嘴裏,入口香酥脆甜,丰神玉不禁感叹出声,「难怪你怎样都不肯离开上宫家,这里的糕点确实比神剑山庄还要可口。」
她笑著点头。
丰神玉摇了摇头。「可是,除非你当了十二少夫人,否则总是要离开的。」
「所以才要在离开前吃个尽兴啊。」
他叹道:「上官真不该招惹你。」
「可是他做了。」
「所以他才会缠绵病榻两月有余不见好转,求遍天下名医仍徒劳无功。」虽说上官是咎由自取,但朋友一场,眼睁睁看著他受病痛折磨也著实於心不忍。
「他应该感谢我,否则他就得娶那个表里不一、毒如蛇蝎的萧二小姐了,我对他下毒,他才能有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上台比武。」她理直气壮地说,完全无视身後十二剑童如刀子一样锐利的眼神。
丰神玉无奈地看著她。「可是你对所有准备上台的江湖人下毒,除了唐放。」明明萧沁兰不想嫁的人就是唐放,可是七巧偏偏把她留给了唐放,这就是得罪七巧的下场。
沈七巧不以为然地挑眉。「她陷害自己的妹妹,暗中偷袭自己家的客人,还教唆爱她的唐放对江湖朋友下毒,这种女人如不受点教训,天理难容。」
「其实她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对你出手。」丰神玉忙不迭地摇头。正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萧沁兰会败得一败涂地就是败在她对七巧毫无所知。
「我这是告诉她一个道理,别人的东西最好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有时候这种要不得的想法是会要人命的。」
他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真不知道你这种好事的性格像谁?」
「我娘。」她倒是很乾脆地给出了答案。
丰神玉下一刻就瞪圆了眼。沈伯母?!那个美如天仙,温柔婉约,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杀了他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沈七巧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看著他。「你不是第一个被骗的,也不会是最後一个,所以不用这么难过了。」一直到现在她也不敢相信,那个人前人後两种性格的人间尤物是自己的娘亲,想到母亲的绝代娇容就不免有些慨叹,爹娘的外表那么的令人惊艳,为什么她就这样的平凡?真是不公平啊!
「七巧,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上官痊愈?」
丰神玉话一出口,十二剑童的神情就紧张起来。
沈七巧搔了搔头,眼神左右瞟了瞟,嘿嘿笑了两声。「等我心情大好的时候。」
十二剑童的眼刀再次飞向他们护卫的客人。
赏完了平湖月色,在十二剑童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回到气势恢弘的上官家。
富丽堂皇的大厅裏,除了桌椅字画,就只有冷得像块冰的十二少。
厅里一张雕刻精细的紫檀木桌,桌上杯盘碗盏一应俱全,八大菜色上全,上官聪坐在左边,沈七巧就选了右边坐下。
上官聪的冷漠、沈七巧的笑容,这样两个对比鲜明的人坐在同一桌,简直是格格不入。
左右看看,丰神玉选择了中间的位子,万一两个人起了冲突,好歹也能及时拦阻。
「要嫁给我吗?」上官聪冷冷地看著沈七巧。
她头摇得像波浪鼓。「我是有夫家的,你小心遭天打雷劈。」
丰神玉在一旁插话。「下用雷劈,我会先劈了他。」
「什么时候解毒?」上官聪继续问。
她看向丰神玉,他笑著点头。
「你想什么时候解?」沈七巧继而转向上官聪笑咪咪地问。
「现在、马上。」
丰神玉神情一敛,肃然道:「七月初七玉皇顶,双剑决斗?」
上官聪默认。
沈七巧的眼神瞬间大放异彩。「决斗?」
「江湖上为名所累岂只一人乎。」丰神玉摇头轻叹。
她眨了眨眼,一抹诡异的笑容爬上嘴角。「上官聪,我给你提升功力的药丸,你让我去观战好不好?」
「不好。」上宫聪直截了当地拒绝,招惹一次麻烦是无心,他绝对不想再招惹第二次。前车之监,历历在目。
「不要就不要,腿长在我自己身上。」她哼了一声,下巴一扬,起身离开酒席,走出大厅。
「她是大麻烦。」上官聪再一次肯定。
丰神玉但笑不语。
「上官聪,你一定不想去决斗了,是不是?」门外传来沈七巧愤恨的嗓音。
丰神玉大笑。
上官聪转著手中的玉杯,若有所思地看著杯中的酒。「她很真。」
丰神玉笑容收敛,挑眉看著好友。
轻轻举起杯,上官聪的眸底有一丝苦涩。「朋友妻不可戏对不对?」
丰神玉看著他,豁然明白。「上官你——」
「带她走吧,给她幸福。」上宫聪将杯子递到了丰神玉手中,表情无奈之中透著遗憾,这遗憾注定无法避免。
丰神玉一口饮尽杯中酒。
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承诺,也是他们之间隐而不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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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高挂树梢,银光流泄一地,青石地板上映出一条颀长的身影。
托腮坐在莲池边数星星的沈七巧抿紧了唇。「那个冷冰冰的上官十二一定说了我很多坏话对不对?」
「你讨厌他吗?」丰神玉试探地问。
她努努嘴。「一个大冰块有什么可喜欢的,我可好奇将来嫁给他的会是什么样的姑娘?」
丰神玉抬头望著明月,银盘一轮高悬天际,冷眼看著这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
「表哥,你相信月宫裏住著嫦娥吗?」
「你不相信吗?」
她笑了笑,脸上闪过感伤。「我不喜欢嫦娥的故事,太悲惨了,美丽又善良的女子应该得到幸福的。」
丰神玉会心而笑。对呀,这就是七巧,从不做作,古灵精怪却又聪明绝顶。思维怪异的沈七巧,从小就与众不同的一个怪丫头。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银针上淬有剧毒,而你也明明中了针,却没有中毒?」他问出困扰自己多时的疑问。
她笑得异常灿烂。「向我发暗器根本就没用。」
沈七巧掀起了衣袖,露出里面一截色白如雪、纹理细腻的衣料。「知道这是什么织成的吗?」
「什么?」丰神玉的脑子裏出现一个模糊的猜想。
「天蚕丝。」
果然!
柔软细腻,坚韧无比,无惧刀剑,收缩自如的天蚕衣!据说除了数十年前有人织成一件外,再无第二件问世。难道,她身上穿的就是那一件失传的天蚕衣?
瞥了一眼他的神情,沈七巧哼了一声,「当然不是那一件了,这是我新织的,有新的我为何要穿旧的啊?」
丰神玉张口结舌。她的意思……
「要不,我把旧的给你吧。」
果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丰神玉的表情凝重起来。
她笑咪咪地看著他。「我只对你讲而已哦。」
他顿时感到无力,七巧似乎从来都是那么无惧,天大的事在她看来恐怕也是芝麻绿豆一般吧。
「我们明天就离开上官家,是不是?」
「是,你舍不得吗?」他挑眉,带了点儿兴味。
她撇嘴,「我只是舍不得上官家的糕果点心。」
他就知道,七巧的行事永远都是出人意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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