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搞的,她看不清他的脸,泪水遮住她的视线。但是,她还试图挣扎。「可是,你的养母……」
「我想清楚了,」他无奈但轻松地笑着。「三十岁以前,我已经给她够多了,任她为所欲为,从我身上剥夺了许多属于我的东西,包括了幸福和快乐。这应该够了,我不能再被她剥夺一辈子!这三十年已经足够偿还我欠她的,我要展开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他既坚决又笃定。「我愿意失去我的财富、社会地位,甚至林氏企业继承权,一无所有,只为了换回我的自由,我要跟妳在一起!」
爱意慢慢温暖她的血液,她露出容光焕发的笑靥。
他为她套上戒指,象征套住了她一生一世。
「走吧!」
他们相视一笑,并肩走入机场。
展翅的飞机高飞,划破了厚厚的云层,再也不回头。
他们远离了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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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封没有寄信地点的信──
爸爸、妈妈: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可是我真的离不开深爱的男人。皓耘是杜至胜的养子,他的母亲是林婉瑶。林婉瑶为了不让我们在一起,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以自残手段来逼迫皓耘。这些波折深深折磨着我们,或许也将造成一辈子无法弥补的缺憾,可是我们依然相爱,原谅我的不孝。
靖涵 留
信很简短,却像为费家投入一颗威力惊人的炸弹。
曹玉梅手里拿着信,颤抖不已,费效阳更彷佛突然间变成八十岁的老人。
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费心隐瞒真相,没想到纸还是包不住火,令他们受到重大打击。
竞焱很难相信妹妹真的一走了之。杜皓耘带走了妹妹!这是怎样的情缘,竟延续了十年?
「老爷,夫人,」仆人此时进来通报。「有客人来访,是一位林婉瑶女士。」
林婉瑶这三字让曹玉梅更是有如当头棒喝。
客厅里,一阵山雨欲来的诡异气氛。
林婉瑶得到机场通知,一辆登记在杜皓耘名下的跑车已停了八天,她查了出入境管理局名单,确定杜皓耘已经离开台湾,同班飞机的乘客中,有费靖涵。
显而易见地,他们一起远走高飞了……
经过三十五年,曹玉梅还是不得不面对她毕生最恨的女人!
两人的人生都走了一大半,恩怨却还持续牵连着。
「妳女儿拐走了我儿子!」林婉瑶一进门便大声咆哮。「妳还我儿子来!」
曹玉梅觉得深受委屈,百口莫辩,她怎么也没想到靖涵会爱上杜皓耘。
林婉瑶坐在轮椅上,双脚都上了石膏,却还是激动得大喊大叫:「我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我什么都不怕,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找回我的宝贝儿子!」
皓耘走了,她明白是自己逼得他不得不走,可是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错,错都在那个狐狸精费靖涵身上,她勾引了皓耘。
杜皓耘走后,她终于尝到什么是孤单的滋味,以前就算她人在国外,儿子还会每天定时打电话向她问好,而今呢?什么都没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亲人的关心。
曹玉梅本来就是个性柔弱的女人,加上刚刚受到女儿的来信刺激,让她一时不能消化,她一直楚楚可怜地被骂着,而林婉瑶强悍、霸道、无理取闹,从年轻到老,个性一点都没变。
「妳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这句话从她进门就一直挂在嘴上,到现在还没停过。
「够了!是妳自己把儿子逼走,还敢跑来跟我们要人,妳有没有搞错?」费竞焱再也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指责林婉瑶。「妳倒说说看,妳儿子把我妹妹带去哪里了?妳这个母亲没尽到责任好好管教儿子,还来跟我们要人!」
看到林婉瑶的跋扈,费竞焱终于了解杜皓耘为何会放弃一切,和靖涵远走高飞。
这辈子从来没人敢跟林婉瑶顶嘴,她气急败坏地望着他。「你是……」她恍然大悟,冷笑道:「你的容貌跟你爸爸一点也不像,倒是像我死去的丈夫杜至胜。」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脸色僵硬,尤其费效阳更是脸色苍白。
「妳在胡说什么?!」费竞焱不客气地大手一挥,仆人立刻站出来。「跟这种歇斯底里的老女人没有什么好谈的。送客!」
妹妹离家出走,已经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不需要再掀起任何不必要的风暴!
「怎么?你想逃?不敢面对现实?」林婉瑶继续刻薄地刺激费竞焱。「你别装蒜了!难道你不知道你十二岁那一年,每天风吹雨打都在你学校门口看你的男人是你的亲生父亲吗?杜至胜死前都把真相告诉你了,你现在怎么畏首畏尾的,怎么不敢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你的亲生父亲是杜至胜?」
曹玉梅啜泣着,这对费效阳又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秘密在女儿离家出走后,又再度被揭发──原来,儿子也早就知道他不是他的生父?
仆人将林婉瑶连人带轮椅推出客厅,可是她的嘴巴仍然没停过,声音高亢地继续咒骂:「曹玉梅,我知道妳在报复我,以前我抢走妳的男人,现在,换妳女儿来抢走我的儿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妳的!」
「林婉瑶,」这时,曹玉梅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走上前去对着林婉瑶道出真心话──
「妳错了,我从来没有恨过妳,相反地我很庆幸,因为杜至胜的离去,我才能遇见效阳,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到现在为止,我一直过得很幸福。我感激妳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恨妳?」
她一语道破事实。「是妳毁了妳自己的幸福,不是我,也不是靖涵,更不是杜皓耘,是妳欺人太甚,逼得他们毫无退路,只好远走天涯。妳却不知道反省,只会责备我,责怪我的女儿……」说到这里,泪水像开闸的水库一发不可收拾,曹玉梅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媳妇晓乔赶紧上前搀扶。「林婉瑶,妳恨我也就算了,妳怎么骂我都没关系,但是我只要我女儿回到我身边……」
「妈……」晓乔帮曹玉梅擦去眼泪。
林婉瑶走了,她被仆人推出费家的大门,曹玉梅的那句话让她安静下来──
是妳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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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费效阳一个人躲在书房里,迟迟不肯出来。
他一辈子富贵美满,人生没什么遗憾,能娶到玉梅,还有两个宝贝孩子,也看着孙子长大,他何其幸福。让他无法释怀的,是原来竞焱早就知道真相,如今,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竞焱。
女儿下落不明,林婉瑶又来大吵大闹,曹玉梅一时之间无法承受这么多的噩耗,体弱气虚地躺在床上,晓乔一直在旁伺候着。
这个家,原本幸福祥和,而随着真相的揭发,暴风降临。
费竞焱知道,无论如何他不能垮,他要把这个家再度撑起来。
他敲敲父亲的书房门,没有回应,他径自开门入内。
「爸爸!」他礼貌地叫唤。
费效阳没有理睬儿子,费竞焱走到他面前,霍地跪在他面前。
费效阳一惊。「竞焱,你……」
「爸爸。」竞焱真心真意,低着头说:「我很早就知道真相却没有告诉您,这是我的错,但是,从小到大,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句话就够了。
费效阳红了眼眶,俯身向前,紧紧抱住了儿子,这句话足够化解费效阳的心结。「儿子,你确实是我的儿子!」
竞焱赶紧拉着爸爸恳切地要求:「爸爸,妈妈现在躺在床上休息,这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安慰。」
他们一起来到卧室,费效阳坐在床边轻抚妻子的额头。「玉梅,坚强点!」
「效阳……」曹玉梅睁开眼睛,哭倒在丈夫怀里。
「别哭了,别哭了……」他频频安慰妻子。「我们一起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还不是平安走过来了,靖涵一定会回来的,这个家的大门,会一直为她开启!」
「是的。爸爸,妈妈,我相信迟早有一天,妹妹一定会回家的。」竞焱牵着晓乔的手,跟着说道:「我们要有信心!」
费家人在忍耐中带着希望,日子就在盼望中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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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泰国,曼谷。
泰国水灯节热闹登场。千百盏以芭蕉枝干制成的手工水灯漂入湄公河,加上千百盏天灯飞上天空,黄黄红红的鲜艳色彩染满泰国天空。
杜皓耘带着妻子和两岁的女儿出现在湄公河畔,他们望着水灯漂流、天灯飞散,充斥着节庆的热闹气息。
「听说可以许愿,很灵的!」靖涵对着亲爱的丈夫说。
「好啊!」望着娇羞可人的妻子,他宠爱地给她一吻。
他们学着当地人以芭蕉叶编出一瓣瓣的莲花叶,接着插上清香、铺上兰花或菊花、点燃蜡烛,最后再放上钱币,然后双手捧着拿到河边默念祈福,再放入水中让其顺水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