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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急忙推辞。「夫人,这可使不得,夫人您也需要的……」

  傅悠柔用一个手势制止了他,比画着教囡囡如何使用这个「召唤铃」。

  然后,男人千恩万谢后,带着女儿走了。

  看着那个小女孩跟着她爹爹走远了,青红立即絮絮叨叨地数落起来:「姑娘,那个手铃是妳打小就戴着的东西,老爷夫人说过,那是姑娘的护身符,可是现在妳把它送人了,将来叫奴婢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而且失去了手铃,日后奴婢要如何得知姑娘的召唤呢?」

  傅悠柔知道自己确实是将「护身符」送了人,那是她最爱的东西,那铃凝聚着爹娘对自己的爱和无数美好的回忆。

  如果可能,她也不愿将手铃送人。可是当看到既聋又哑的囡囡泪眼婆娑地被人欺负,却无力呼喊自救时,她便无法不去帮助她。

  她拉拉青红的衣袖,比画道:「囡囡有比我更悲惨的生理缺陷,虽然她的爹娘爱她,但他们无力给她更好的照顾。

  今天妳也看见了,就因为是聋哑人,她受到那些孩子的欺负。她好可怜,身边没有人照顾。我比她幸福,因为我除了有爹娘的疼爱,还有妳的照顾,你们都保护着我,使我从未受到过像囡囡那样的耻辱。」

  说到这里,她的眼里溢满了泪,她放下手,缓缓地往前走。

  青红理解她的感受,也被她的话打动了,于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她们就这样走着,没有注意到由于傅悠柔的美丽和独特的说话方式,她们已经成了不少路人注视的目标。

  等情绪稍微平缓后,傅悠柔再用手语接着说:「囡囡今天与她的爹娘走散时,如果她像我一样有手铃的话,她的爹娘就能够快点找到她,她也就不会受到那些孩子的欺辱。

  所以,我要把手铃送给她,我已经长大了,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可是她还那么小,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磨难等着她,多一点保障总是好的。」

  傅悠柔真挚的话语令青红再也不忍反驳她,她的主人总是那么好心肠。

  走出了集市,来到芙蓉园边,傅悠柔的情绪更加低沉。

  她疲惫地靠在大树上歇息,胸中彷佛有千万只蜂蚁在啮咬,她知道那是因为与骆冠凌的关系耗损了她太多的心力,樊苗苗的到来又一直让她增添焦虑,今天,囡囡的遭遇终于牵动了她积压心底的千愁万虑,引发了强烈的心痛。

  囡囡受欺负,是因为她的残疾;她婚姻的不幸,说到底同样是因为她的残疾。

  有谁想成为身体有缺陷的人?有谁愿意当聋子或哑巴?

  可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祂让有的人不虞匮乏,却让有的人一无所有。但如果真要指责弛,祂却又是公平的。因为世间并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或事,总是在完美中留下点缺憾,在缺失中保留着部分美好!

  「姑娘……」

  青红轻声呼喊着她,用手帕擦拭她的面颊,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流了这么多的泪。

  她看看青红忧虑的脸庞,努力地绽开笑容,安抚地比画着:「别担心,我只是看到囡囡有点失控,一会儿就好了。」

  她想举步,可是脚步好重。

  她靠着树干闭上眼,再睁开时,她的感觉还是一点都不好,她觉得好累好累。

  「姑娘,妳坐下歇歇吧。」青红忙扶住她,让她坐在露出地面的老树根上。

  「姑娘,不要想得太多……都怪奴婢不好,惹姑娘伤心了。」青红替她擦着眼泪和身上的泥沙,充满歉疚地说。

  傅悠柔摇摇头。

  就这样,她们主仆二人坐在这很少人来的角落里,直等到太阳偏西的晚饭时间才回去。

  *

  青红帮她换了件衣服,再简单的梳洗后,陪她来到了餐厅。

  餐桌边,骆老爷和骆夫人还有骆冠凌、樊苗苗都已在座。

  一看到她,骆夫人立即不满地说:「悠柔,妳到哪里去了?也不留个话,冠凌出门多日才回来,也很累,可还得跑出去找妳。」

  傅悠柔听到婆婆的指责,看了骆冠凌一眼,发现他果真连衣服都没换过,而且脸上的担忧十分明显,不禁感到内疚。她只想到樊苗苗的存在,确实忽略了他。

  于是她勉强笑着对他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指指外面表示她是去了芙蓉园。

  从她一进来,骆冠凌的视线就定在她脸上。此刻,他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将手掌搭在她的额头试了试,问道:「妳怎么啦,不舒服吗?」

  傅悠柔没想到他会当着大家的面摸她的额头,当即脸红到了脖子。一侧身,避开了他的抚摸,摇摇头。

  「算了,我看她是累了。大家都饿了,上菜吃饭吧。」骆夫人吆喝着,丫鬟们来来回回地上着饭菜。

  骆冠凌没有再回到他原来的座位,而是在傅悠柔的身边坐下,对面的樊苗苗发出不满的声音,但也没有人搭理她。

  傅悠柔瞄了眼樊苗苗,心想要是这边还有空位置的话,她绝对不会只是坐在那里干瞪眼,一定早就跟过来,黏在骆冠凌身边了。

  可是骆冠凌又是为什么要来黏着自己呢?

  想到今天从一见面起,他就一直表现出与过去完全不同的神态,傅悠柔觉得很难懂,可是她左思右想,仍想不出他突然对她表现出毫不掩饰的关心的原因。

  他到底是怎么啦?不好好吃饭,只是肆无忌惮地将探索的目光不时地投到她身上来。难道离家的这十几天里遇到了什么奇人异事因而改变了?或者是为樊苗苗的事想向我示好?还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妳到哪儿去了?我到芙蓉园怎么没找到妳?」趁着下人送菜的时间,骆冠凌凑在她耳边低声问。

  她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用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两杠。

  不料骆冠凌立刻懂了。「妳去集市……」突然他口气一变。「妳手腕上的铃呢?」

  傅悠柔心里一惊,本能地将手藏到桌下。她没想到他那么细心,才这么一会儿就发现她的手铃没了。

  「手铃呢?弄丢了吗?」骆冠凌情急地捉住了她搁在膝盖上的手,追问着。

  他的手心烫呼呼的,令傅悠柔一阵心跳,她想挣脱他的手,可他拽得很紧。

  怕惊动大家,她只能由他抓着,默默点头。

  「那是妳的护身符,怎么可以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呢?」骆冠凌轻声责备着。「算了,我会再给妳买新的!」

  他带着占有意味和关切的话令傅悠柔很吃惊。她猛地侧首看他,却因动作过猛而被口水呛到,不由一阵咳嗽。

  来不及等青红送茶来,骆冠凌立即将自己的茶碗送到她嘴边。傅悠柔抓过来就喝,总算止住了这阵咳嗽。

  「悠柔啊,妳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找大夫替妳瞧瞧?」骆老爷担忧地问。

  傅悠柔赶紧摆摆手,表示不用。

  「没事,她只是被呛到了。」骆冠凌大声为她解释。

  骆夫人却笑着对骆老爷说:「老爷别担心,吃饭吧,悠柔被呛到都是你儿子惹的,要不是他一个劲儿地在她耳根旁说悄悄话,她能被呛到吗?」

  骆夫人的话令骆老爷父子笑了,却将饭桌边两个女孩的俏脸染得一红一白。

  饭桌下,传悠柔用力抽出被握着的手,并狠狠踩了紧挨着她的骆冠凌一脚。

  「哎哟!」没想到她会反击的骆冠凌猝然发出痛呼。

  「怎么啦,表哥?」对面白着一张脸的樊苗苗立即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只是自己踢了自己一脚。」骆冠凌苦着脸说。

  傅悠柔默默地吃饭,樊苗苗不信地再追问表哥,但被他搪塞过去了。

  饭后,她立即向公婆告辞,骆冠凌也随她一同站起来。

  骆老爷夫妇见他小夫妻两人如此急着离去,只道是小别胜新婚,他们想独处,于是骆夫人笑道:「去吧、去吧,凌儿走了这么多天,回来后还没同悠柔好好说上几句话呢。你们先去吧,晚点儿凌儿还有事呢──苗苗,妳坐下!」

  婆婆的话更让傅悠柔的脸烧得彷佛要被融化了似地,她不敢再多耽搁,急急忙忙奔了出去,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会儿。

  但是紧跟在她身后的骆冠凌可不会让她跑掉,经过这么久他才终于把自己的感情弄明白了。此刻,在决定要改变他们的关系时,他是绝不允许他们之中的任何一方再逃避的。

  「刚吃过饭,慢点走。」他毫不费力地跟上了她的步伐,悠然提醒她。

  傅悠柔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故意将步子迈得更大。

  骆冠凌装作没看见,心里却很喜欢看到她这种生气勃勃的样子,并萌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告诉她这几天自己心里的想法,那是他从来没想过要与任何人分享的,可是他却只想与她分享。

  进了院子,骆冠凌立即遣退青红。

  青红迟疑地看着傅悠柔。

  「这里不需要妳伺候,我有话要跟悠柔私下说。」骆冠凌不悦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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