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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她又看了看床上的骆冠凌,嘴里不放心地叨念着匆匆走了。

  傅悠柔悄悄回头,确定婆婆走了后,终于松了口气。

  她凑近药罐,看见白色的药膏还带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伸出手从里面挖出一团,轻轻地涂抹在骆冠凌前额和鼻翼的青紫处。

  看着这张英俊的脸庞被涂得东一块、西一块,她又想起骆夫人刚才的比喻,嘴角不由扬了起来,可仍没敢放肆地笑出声。

  「妳想笑就笑吧,反正我也不在乎!」

  就在她竭力忍住笑时,一直不吭声的骆冠凌突然睁开眼睛赌气地说。

  他这么一睁眼说话,傅悠柔倒笑不出来了。

  「笑啊!」

  傅悠柔摇摇头。

  「都是妳害的,从小长这么大,本公子可从没这么丢脸过!」骆冠凌气恼地坐起来,可是动作大了一点,碰到摔痛的臀部,不由皱了皱眉头。

  傅悠柔见状赶紧扶他一把,让他靠在床头上。

  「我要喝水。」光看她点头迎合,仍不足以安抚他受创的自尊心,他得使用他的权力,给她一点教训。

  一盅温度适中的茶水立即送到了他眼前。

  可是他不伸手接,只是看着她。

  傅悠柔料想他一定是手也摔痛了,便想都没想就将茶碗送到他唇边,喂他喝水。

  骆冠凌边喝水边注视着她,心里不由被她温柔恬静的神态所打动。

  傅悠柔用手绢替他擦掉嘴角的水渍,举举手中的空碗,再指指桌上的茶壶。

  骆冠凌知道她是在问自己还要不要,便淡淡地说:「不要了。」

  傅悠柔笑笑,放下碗。

  「衣服脏了,替我换!」他继续给她出难题。

  傅悠柔本想提议让忠阳来帮他,可看到他高扬的眉梢时,知道他是在报复自己,想让自己难堪,如果此刻退缩,就正合了他的意。

  不,她不会让他如愿的!

  她克制着心里的羞怯感,镇定地从衣柜里找出他的衣服。

  紧张使得她的手指僵硬,她刻意深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放松,然后走回床边做她生平从未做过的事──替男人更衣。

  凭自己对她的了解,骆冠凌以为她是绝对不会听命于他的,而他最初不过是想显显大丈夫的威风罢了,并未真想要她替自己更衣,此刻见她真的动手解他的衣服,倒还真是吃了一惊。

  解开他的衣服,傅悠柔已经羞窘不堪,他又那样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更令她全身滚烫,可是她不容许自己退缩,只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下,幸好要换的只是一件长衫,避免了碰到他赤裸身子的尴尬。

  骆冠凌在她小心翼翼地帮他更衣时,心里竟奇异地产生了愉悦感。能得到这样贤慧又美丽的妻子,该是件多么令人快乐的事啊。

  可惜,她竟有那样的缺陷,这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第3章(1)

  替他换好衣服的傅悠柔暗自呼了一口气,带着一丝兴奋的心情抬头看向他,可是在看到他眼里的那层阴影和深锁的眉头时,她滚烫的心凉了。

  「我碰痛你了吗?」以为替他更衣时碰痛了他,傅悠柔关心地用手语问他。

  骆冠凌茫然地看着她,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傅悠柔又比画了一遍,再指指他的鼻子。

  看到她眼里的关切,骆冠凌猜想她大概在问他的伤。这可不是他此刻想讨论的话题,于是他皱着眉头说:「我没事。」

  傅悠柔瞪着眼睛看着他,不理解如果没事,何以他的眉头要皱得这么紧?

  她清明黑亮的眼睛彷佛有磁力似地将骆冠凌的目光吸引住。他定定地看着她,并在那双美丽的黑瞳里看到了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却仍无法转开眼睛。

  傅悠柔好奇是什么事困扰了他?在她看来,像他这样健康又俊美的人,是不可能有无法解决的难事的,可是此刻他阴郁的眼神却在诉说着他的苦恼。

  那是什么呢?她很想了解。

  可是她不知道要怎样跟他沟通,他不懂她的语言,也不懂她的世界;而他,对她来说同样是陌生的。

  于是,她只能送他一个真诚的笑容,用简单的方式安慰他。

  此刻的骆冠凌同样感到沮丧。

  就在与她四目相接时,他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陌生的热流。

  他想告诉她,他并不是一个粗鲁的人,可是从昨晚到今天,他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无赖;他想告诉她,以前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出过糗,可是却在娶她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连番失态。

  而这一切皆因他无法漠视她的美丽,无法忘记她的体香和躺在他怀里的柔软身躯,无法不去想当她的长睫毛在他的颈边眨动时,在他心中引起的骚动。

  他觉得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可是当看到她的手语,想起他们无法正常沟通时,他几乎是痛楚地感到失望,于是他放弃了。

  毫无疑问,她是个聪明美丽的好女人,可是除了她的笑容外,他读不懂她的任何一种手语或表情。

  她很少愤怒,即便生气时,她的神态依然是平静的。她为什么要这么美好?为什么才一个晚上就对他产生了这么大的吸引力?

  他看着她,带着深重的失望,无声地说:妳为什么是个哑巴?!

  一直注视着他的傅悠柔蓦地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彷佛挨了一拳。

  她的面色变得苍白,笑容倏然消失,站起来跑出了房间。

  *

  院子里很宁静,出奇的宁静。没有觅食的小鸟儿,也没有聒噪的喜鹊,只有风儿静静地吹。

  假山前面的空地上摆了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子,旁边是一棵高大的柿树。傅悠柔安静地坐在这里注视着高大的围墙。

  这几日她常常会去绣房帮忙,有时也会将绣娘们赶不完的活带回房来做。

  她的女红一向很好,而且动作很快。今天午饭前,她将给公公婆婆做好的衣服送去时,受到了公婆毫不吝啬的称赞,让她很高兴。可是她却更希望听到那个不理睬她的「夫君」的称赞,因为她也为他缝制了一件春衫,却没有得到他的只言片语,这不免让她失望。

  自那日她从骆冠凌身边跑开后,他们几乎没有再单独碰面,骆冠凌每天早出晚归,似乎有意在回避她。

  她的生活虽然单调,但很平静。

  行敬茶礼后的次日早晨,婆婆直言告诉她:「生意人没有那么多时间讲究文人雅士的礼俗,以后晨昏定省就免了。府里人手多,也不需要妳做事,只要妳对冠凌好,早日替骆府添儿孙,就是尽孝道、守妇德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要怎样达到婆婆的要求,但她不想多问,一切听凭自然。

  毋须晨昏请安,她与公公、婆婆除了吃饭时见面外,其他时候也很少见着。

  于是没人管她,她在青红的陪伴下,趁机将骆府里外摸了个透。

  骆府很大,共有三进,第一进是主人住所。

  从大门进来是个极大的庭院,一条用精选鹅卵石彻出花纹图案的甬道把大院分为了南北两院。

  北院是骆老爷夫妇的卧室和日常休闲场所,南院则是骆冠凌及她的住所。各院均有上下房十间,上房住主人,下房住贴身丫鬟侍从;并设有书房、花厅等,院中还有圆形水池,里面养着几尾红鲤鱼,池后堆一座假山,院子顺墙种着几株大树。

  第二进是客房及大厅所在地,两侧的厢房是女性仆佣的住处。

  第三进是帐房、绣房和仓库所在地,也是男性仆佣及护院们的住处。帐房管事及护院住的就是这进的上房。

  第三进的后面有个大杂院,院中是一盘大石磨和石砌蓄水池,东边是厨房和存放米面油盐的小仓库,西边则是马厩和堆放车马工具及停放马车的地方。

  骆府内没有管家,大小事情都由骆夫人亲自主理,各院落有领班管事。

  此刻,看着高大的院墙,傅悠柔很想出去玩。她知道墙外就是长安城最有名的商业闹区东、西二市,还有一座美丽的「芙蓉园」。

  好几年前,她曾经随爹爹来过长安城,听说现在的长安城更热闹壮观了,她真想出去看看。

  大门就在前头,她却只能渴望地看着它,因为她明白做了新妇要守礼仪,一切得听丈夫或婆婆的,不能擅自外出,否则有辱家风。

  可是她不敢向婆婆提,也没机会向名为她的夫君,却好几天都不理她的骆冠凌提。

  青红看她注视着围墙,自然明了她的心事,便对她说:「姑娘,妳还是不要想了,老夫人是不会让妳出去的,吃午饭时妳也听见了,奴婢才试探地问她,就被她一句『不要丢人现眼』给顶了回来,真够横的。」

  傅悠柔神情黯然。她明白婆婆所说的「丢人现眼」正是指近来骆府已经成了长安市井小民和游商巨贾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原因只为骆家娶的新妇是个不会说话的残缺美女!

  她能理解大家的惊讶,以骆家的富贵权势,谁也不会想到英俊潇洒,聪明能干的骆氏唯一继承人骆冠凌,居然会娶个哑女做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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