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是在卖笑和卖风骚!”她笑得风情万种,一副在接待恩客的模样,难道不是在卖弄风骚吗?
“你!”
“珍儿,这不是妹婿吗?你怎么不请他到里头歇着,外头有风有雪,天候冻得很。”毕来银在铺子里看了好一会儿,眼见两人剑拔夸弩张、一触即发,忙走到铺子外打圆场。
“二姐,你只管他冻不冻,却不问我冻着了役。”毕纳珍扁起嘴。
就知道二姐这个人是如此,只要让她瞧见较好看的男人,她总是立即出现,记得她那时见着大姐夫也是这般……哼,若是她喜欢这男人,开个价把他买回去不就得了?
这么一来,她也不用再和他大眼瞪小眼,一见面就得斗上一斗。
“既然冻着了,你便带着他到里头去嘛。”
毕来银巧笑情兮、动作娇柔,仿若连指尖都在跳舞,举手’投足之间莫不像个大家闺秀般,教宫上衡傻眼。
她就是外头传言的毕府二千金?不像啊,一点都不像。
“哼,瞧直了眼啊!”毕纳珍回眸睐着他呆滞的眼神,轻啤了一声。
男人……哼,要她靠这群没心没肝没肺的男人,她宁可靠自己,免得哪天因为倚靠他们而饿死了自己。
说她这种举止叫卖弄风骚,那他瞧二姐瞧得眼睛都直了,又叫什么?
天下就是这般不公平……可恶,又教好发问了,还是少见他为妙,省得哪日她控制不住地下药毒死他。
“喂,你在胡说什么?”宫上衡一回神,便见她直往铺子里头走去。
喷,里头是一群觊觎她曼妙身子的登徒子,她就这样走进去,岂不是要让人占尽便宜吗?
“妹婿,你倒是挺疼珍儿的嘛!”毕来银突道。
“嘎?”他著然止步。
疼?他快要被她气到吐血了,难道她看不出来?
“你同珍儿素昧平生,但她出阁至今,算来不过是第四日。你却为了她如此担忧一倘若不是极怜惜她,又何必如此?”毕来银纤手轻指着他。
宫上衡又是一愣,脑中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恨了她七年,整整七年……不,或许是在更早之前,当他注意到有一辆马车总会在固定的时候经过他眼前,他便习惯性地每日至那儿等着。他无时无刻地想着她,把她的容颜深深地锈在心上,她那娇笑的容颜,她用柔软的小手牵着他的手,缓缓地走进小巷里……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刻,她骗了他,把他卖人男圈,让他受尽欺凌,让他受尽了侮辱!
他恨她,直到今日,他心中的恨意依旧不灭,但……他为何守了她整整一夜?昨夜的天候极冻,但是他还是候着她,到底引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爱上了我那妹子而已嘛,犯得着这般苦苦思索吗?”
毕来银轻柔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仿若是打下了春雷般,“你。”他愤怒地瞪视着她,浑身抖得仿似遭了雷击。
笑话……这当头不是说笑的时候,亏她还能够说得这般理济当然。
他怎么可能爱上她?恨她都来不及了,他岂会对她有爱!
“不是吗?”毕来银非但不惧,反倒是微露贝齿地笑了。“要不然呢?你这般紧张是为了咖桩?昨夜,她没回贵府,定是回毕府了。你有什么好担忧的,又何需一早便来此寻人?啊……还是你是彻夜审视帐本,今早只是顺便出来巡铺子,一切只是我误会了?”
“见鬼啦,一大清早鬼吼鬼叫什么!”毕纳珍让他凄厉的叫声吓到,忙冲出铺子外,对着他就是一顿骂。
“姓宫的,你来阴的啊,瞧我的铺子生意太好,你赢不了我,就打算鬼叫吓走我的客人吗?”
宫上衡效眸瞅着她不发一语,寒势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像是在衡量什么来着。
“你瞧什么瞧?比眼睛在吗?来比啊!”报帐东西,想吓地用,还是以为这样盯着她,就会让她羞得扭捏作态?她可不是小姑娘,他想捉弄人,也得看看对象,蠢蛋!
宫上衡依旧默然不语,沉默了好半晌之后,他蓦得探出手,紧抓住她纤细的手,闷吼了一声:“跟我走!”
“喂,官上衡,你搞什么?我的铺子……”她就这样毫无招架能力地被他拖着走,“二姐,我的铺子……宫上衡,你这个王八羔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瞧我的铺子生意好,你就眼红了吗?”
太可恶了,他怎么能使出这种下流的手段!
宫上衡一路上始终不发一语,静得教一路张口怒骂的毕纳珍也渐渐地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见路上来往的行人不少,她只好不情愿地闭上嘴,暂时不再骂他。
喷,在她面前逞什么威风?
她毕纳珍可以偷跑回娘家一越,就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最好是他赶快把休书写一写,大家好聚好散!
***
“你是见鬼了不成!一路上拖着我,活似押着犯人赴刑场一般,你是脑袋有问题是不是?”
被宫上衡给拖回宅院后,毕纳珍甩开他的手,明亮的眸子仿佛快喷火一般地直瞪着他的使胜:他以为他耍狠她就会怕他吗?想要摆脸色,她也会,要不要比比看?
她若是再不发威胁,他真是把她当成病猫了。
火大地脱掉他在半路上硬要她被上的披风,她转头便往大厅外走。
“你给我穿上!”
一路上始终不发一语的官上街,见她将他好意拔在她身上的披风丢在地上,猛然暴喝了一声。
这个女人……难不成她真的压根儿不在意她身上所穿的衣裳和勾栏院里的花娘没两样?她可是他才过门的妻子,就算她不要胜,她也该管他留点面子不是吗?
更何况,他……
“你是什么东西!”毕纳珍回身便张口大骂。“我不同你计较,你便以为你成仙了不成?一路上臭着脸,见我对人笑,你便瞪我;见我铺子生意好,你就眼红,你……这种手段未免也太下流了!”
气死她了,她都已经退了一步,不同他计较了,他却是如此咄咄逼人,倘若她不同他说个明白,她真怕他以为自个儿成了她的人。
“谁下流?”他放声吼着,暴烈的吼声差点震动了大厅的梁柱。“你一个已出阁的妇人,穿成这种模样是打算要勾搭谁?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这个女人,他……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被她给活活气死。
“倘若你要脸,那就休妻用。”她不是早跟他说过了。
“我不休妻!”
他处心积虑地将她迎娶人门,可不是为了要休姜,况且他还有很多计划,还有很多想法尚未实现,岂能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而且……
“那你就继续丢脸吧。”
哼,她可不认为自个儿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瞧,她只是稍稍打扮了自个儿一下,便吸引如此多的客人,硬是让一群大爷和公子哥儿们迫不及待地掏出银两给地。这么做还可以把他气得浑身打颤,几欲将她休妻……如此一举两得的事,她何乐而不为??
“你……难道你压根儿不觉得自个儿被占了便宜?”他已经让她气到快无话可说了。“你好歹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而不是勾栏院的花娘。”
他根本不需要在乎她在这寒冷的腊月里,到底是穿了什么,根本不必管她是不是会因此染上风寒,更不用管她这一身曼妙身躯到底是被谁瞧见了,也不用去回想些淫秽的眼是怎么看她的……哈,他才不管!
倘若她连女子的贞洁都不懂,他说再多也是无用。
但是……
你同珍儿素昧平生,但她出阁至今,算来不过是第四日,你却为了她如此担忧,倘若不是极怜惜她,又何必如此?才不是,他不过是凑巧一夜未眠,而昨儿个雪夜极美,所以他瞧得入迷了……而他不满她的穿着,当然只是因为气愤她把他的面子全都丢光了,他不过是为了自个儿的面子,自个儿的身分……他想骗谁啊?
倘若真是这般简单,他又何须如此苦恼?他又怎么会因为毕府二千金的几句话而如此烦恼?
但……会是如此吗?
连他自己都已经搞不清自个儿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藏在心中的恨意是依旧存在的……所以他也有可能只是让毕府二千金大胆的猜测扰乱了他的心,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说的也是……”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自个儿让人给占了便宜。“依我的身价和我的脸蛋;我确实是吃亏了……姓宫的,那你可知一般的行情是如何?”
她以往听那群废物般的侍妾们提起过,一般花娘卖笑,一个客人可以赚个几两银子,但若是花魁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她还听说过有一掷百两,而且还不必卖身的哩……
可是依她的性子,她顶多只能笑一天,要是得对每个人都笑,大概只能献身个时辰,再多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