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个赖以维生的差事,但若只是试试,或许也并非完全不可为。
宫上衡翻了翻白眼,一手抚上胸口稳定心神。
他要吐血了,真的快吐血了……他好意提回地。希望她多少能够有点羞耻心,岂料她非但不觉得羞,甚至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光是瞧她微眯水眸、一副思忖的模样,他便大概可以猜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用在她身上可是再适合不过了。他没料到她贪财居然已经贪到这种地步了……甚至连一般女子最重视的贞操都没放在心上,这样的女人,要他怎么能够接受她?
可他不打算休妻……当然是因为他要报复她当初将他卖入男圈,不然会是为了什么?
“罢了,这事儿,我回去再同姐姐们商议……”毕纳珍压根儿不管官上衡到底在想什么,想完自个儿的事之后,便挥挥衣袖打算离开。
“等等,你要上哪?”见她大步往外走,他忙喊道。
“回毕府。”要不呢?
不然她待在这里做什么?当然是回毕府等他的休书喽。
“你是我宫上衡的娘子,这儿就是你往后要待上一辈子的地方,你不待在这里而要回毕府!”他简直不敢置信。“你已经出阁了,难道你没有半点身为人妻的自觉吗?”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气到吐血。
“那又如何?”出阁了又如何?出阁了,就代表她把自个儿卖给他了吗?
“难道你就不能安分地待在这儿,安心的当你的官夫人,非要到外头抛头露面?”叹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他努力地把那股逆冲的气往下压,免得待会儿真是把自个儿气得一命呜呼,那只就冤了。
“你要养我?”她挑眉。“你养得起吗?”
宫夫人?不够称头,她比较喜欢当毕府的三千金。
“我岂会养不起!”好不容易压下的一口气,无法控制地又窜上心头。他怒不可遏地将她强压到案上。“你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能花得了多少银两?你就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专心伺候我便成,不许你再到外头抛头露面,不许你再到外头狐媚、引诱人……”
他轻啄上她的唇,大手不安分地自她姣美的长腿抚上她纤细的柳腰,再缓缓地抚着她稍嫌冰凉的玉肌。
“一百两。”她突道。
“嘎?”他一愣。
毕纳珍强压下心头的俱意和羞怯,水眸直睐着他饱含欲念的黑眸。“我说,你想要碰我,你就得付我银两!”
“付你银两?”他不会是听错了吧!“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想同你行夫妻之实,你却向我收银两?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她现下可真的是打算无所不用其极地气死他?
“可不是?要不然我岂不是让你给占尽便宜了?”她肯定地道。
不成,她还没忘了那一夜有多难受,要她现下再受上一次,她可是打死也不要,但是看在银两的份上,她会勉为其难地忍受。一百两,跟勾栏院里的花魁相比,她还是吃了一点亏,但是他身为她的夫君,只好经他一个方便,况且这事儿……她可没打算要以此营生。
“我……”他原战松开她,浑身无力地跃坐在地上。
几日的相处,他便已经让她逼得说不出任何道理了。不管是什么道理,到了她的嘴里,就完全不成道理……他说再多也无益。
“作啥?”她算是自降身分了,他该感到满足才是,还想抱怨什么?”
“罢了,我要回府了。”
哗,她怎么会有一种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有点可惜的感觉?
一百两,因为是自个儿的相公,她可以收得理直气壮,甚至也算是和他尽了夫妻之实,实是一举数得,但是……每当他靠近她,用那一双大民用着她时,总是教她不自在极了。
总觉得,好似在很久以前,曾有一个人用这样的黑眸胺过她
“你等等。”他疲惫地探出手,拉住她欲离开的脚。
“何事?”
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说有多难者就有多难看。
“你要多少银两,尽管同我开口,我只要你乖乖地呆在宅子里。”横竖他就是不让她再到外头抛头露面,尤其当她穿上这套可恶的衣裳,当她漠视礼俗地在外头抛媚求财。
只要她待下来,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第七章
“好无聊。”
坐在新房外的亭子里,双眼瞪着炉火,听着松果丢人炉火燃烧所传来的劈啪声,还有雪飘降在竹林里的声音,毕纳珍双手紧抓住温暖的貂皮裘衣,双腿则在铺上软袅的石椅边踢着。
她无聊到日日观雪……
“可恶的宫上衡。”她边骂边喝热茶。
居然说只要她待在宅子里一日,便可以同他日领一百两。这么好的事,她当然毫不考虑地点头答应了。因为就算她天天巡铺子,京城里所有的铺子一日内所赚的银两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她自然没有道理拒绝。
只要能给她银两,什么事都好商量,只是……好无聊啊!都待了近半个月了,要她如何不感到无聊?
尤其宫上衡天天都不在宅子里……
不知道无耻的宫上衡会不会趁这一段时间把她的生意全都抢走?但就目前而言,她差十幸去为她打探回来的消息,倒还挺正常的,几个铺子的营运都还算正常。
所以她只好勉为其难地继续待着,她就不信他真有那么多银两可以供他挥霍。
不对,他会不会是拿她的嫁妆付银两给她?毕纳珍猛然抬起丽眸,又豪然眯紧。哼,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只要她想办法让他休妻,届时她还是会把所有的嫁妆都讨回来,容不得他赖帐。
嘻嘻,这么一来,她便什么都不用担心,可以大方地向他.伸手,这银两赚得不是很轻松?
她只需要看看雪、看看炉火,学毕府里那群侍妾,舞文弄墨、假装文雅之辈,日子不是挺惬意的吗?根本不需要担忧铺子的生意,不需要去想她爹到底会怎么败光毕府的祖产,她就在这儿静静地过日子不就得了?
只是……她这一辈子,似乎就是此时过得最优用了,真的优闲到可以全然放空自己,什么都不用想。
但是这种日子过久了,还真不是普通的无聊。
真不知道那群人到底是如何能够如此过日子,过得如此。治然自得……唉,干脆把她的金银珍宝全都拿出来数一数,稍稍擦拭一番好了,免得她闷得生病。
这些日子下来,偶尔总会有个几天,他会特地来找她用午膳或是晚膳,好似在监视她是否有遵守约定。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若是他碰巧来了,却让他看见了她的金银珍宝。那可就不好了……
还是先等一会儿好了。免得到时俟难看。
才站起来的身子又缓缓地坐下,媚眸睐着空无一人的院落,无聊得不知道该要怎么办才好,或许她该找点其他事来做,要不然天天无聊到连夜里也了无睡意,瞪着眼直到天亮,真的是一件极为难受的事。
真不知道他将她软禁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和爹一样吗?习惯将自个儿迎过府的妻妾丢在暗无天日、潮湿阴寒的院落里,甚至连一个可差使的下人都没有?
这念头一浮上心头,她便愤然地合上水眸。
不对,她和娘是不一样的,她有娘所没有的坚强,她从小便很努力地跟在爹的身边学习如何作生意,这儿也不是暗无天日又潮湿阴寒的院落,而下人是她自个儿不要的,她和娘是全然不同的。
她才不会让自己处在那种悲惨的状态下,然后再无人闻问‘的病死,她要拥有数不尽的钱财,唯有她能支使人,而没有他人能控制她。如此一来,她就犯不着害怕自个儿会步上娘的后尘。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般人神?”
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她终热瞪大水眸,见到一张放大的脸在离她不到一掌的地方。
“你靠这么近想做什么?”她故作镇定的骂着。
这个混帐东西……他是鬼啊?外头明明历着雪,踏过小径到亭子来,怎么可能会没有半点声响?想要把她吓死,然后独占京城这块大饼吗?
“咱们是夫妻,靠近一点又如何?”
面对她毫不客气的低斥,他非但不以为意,甚至还故意凑近了她,近到可以嗅闻到彼此的气味。
这就是他要的感觉……他的妻子,不需要太过贤淑、太美艳,只要乖乖地坐在宅子里等他回来,然后陪他一同用脑,这就是他要的……不过,若是她可以再和颜悦色一点,感觉会更好。
“一百两!”她突然喝道。
宫上街倏然停止凑近的举动,双眼瞪大如铜铃;喷,他方才在想些什么,说什么感觉更好,她根本就是只要银两,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女人动心?
他不过是为了要把她囚在这里,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让她再也踏不出这个宅子,将她困在这里,断绝她的贪念,这对于贪念极重的她,定是相当难以忍受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