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青蛙变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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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家族的亲子关系好像满复杂的,回去还得叫糖醋鱼帮他复习一下才行。不过此刻最重要的事,应该是跟她好好算帐。

  「糖醋鱼,头抬起来,看我。」

  「干嘛啦?」丢人!不看就是不看。

  「我到处找妳,刚才喊妳,妳怎么没反应?」

  「我有听到啊,可是找不到人,我以为听错了嘛。」

  「早上妳说那个什么笨话!害我以为妳了无生趣。」

  「我讲话本来就这样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听我说话。」

  「妳说得过头了,害我担心得要命。」

  「咦!是你自己误解我的意思啊。」她总算抓到把柄了,开心得意地抬起头来,「刚刚是谁做笨事了?眼睛那么大也不看清楚,以为有人跳楼了,还哭得那么伤心!」

  「我哪有哭?!」他恼得拿手掌抹了抹脸,顺便将生气的对象转到那堵奇怪又碍眼的矮墙。「好好的一块天台,是哪个白痴筑了这道围墙?!害我以为围墙外面就掉下去了。」

  「蚕宝宝!」汤淑怡惨叫一声,他就是喜欢自毁前程吗?

  正在帮猫咪喂奶的龚茜倩和静香也吃吃偷笑。

  「是我。」沈昱翔微笑回答。

  「啊……」桑宇帆站起身,尴尬地伸出右手。「沈专员,我是财务部的桑宇帆,刚来一个多月,第一次见到你。」

  「桑副理。」沈昱翔愉快地和他握手,「我认得你,你去爬山那天也哭得很大声。」

  「我那天没有哭。」他沉住气回答。

  「咦!可是我老婆说有一个男生哭得很大声,后来才知道是你。」

  八卦是怎么传的?!桑宇帆懊恼地望向已经躲到墙边避风头的糖醋鱼。千错万错,全始于她当天过度夸大他的受伤状况,加上他唉了几声,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蚕宝宝也可以变成酷斯拉了。

  还有今天的出糗,相信此刻楼下已经传讲开来,这让他努力堆砌起来的专业稳重形象完全毁了。

  不管了,他觉得自己也很翔飞了,而翔飞员工的特色就是爱八卦。

  「呃……沈专员怎会筑这道墙?」

  沈昱翔抚上那道矮墙,微笑说:「以前我当特助的时候,常常在下面的十八楼会议室开会,有时同事在这边走动,震动声音很大,我脾气不好,觉得被干扰到了,很生气,就叫人照着会议室的范围筑起这道墙,警告同事不能跨越。」

  「这个……」好像有点笨。

  「其实都是同一块楼板。」沈昱翔笑容腼腆,「不管在墙的那边、还是这边走动跑步,都一样会震动到;就好像爱情一样,你们早就喜欢对方了,即使隔了一道墙,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振动。」

  咦!人家说他车祸大脑受伤变笨,但看起来一点也不笨嘛。

  「这道墙是我特助任内做过最可笑的事了,应该要拆了。」

  「不,这道墙将会成为翔飞科技的传奇地标。」桑宇帆以双手按向矮墙,笑容满面地说:「它可以让母猫在墙角生小猫,绵延后代;还可以让我知道,这个女生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

  他就当着所有还在笑嘻嘻注视他们的同仁面前,大剌剌地指向缩成一团的糖醋鱼。

  「我当年做的笨事也造福人群了。」沈昱翔露出释怀的笑容。

  「功德无量。」

  嘿嘿!他绝对会给沈专员一张喜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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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

  「我一向都用两支晒衣夹。」

  「只夹两头?不够啦,力道不足,你要多夹几支才够力。」

  「这条绳子不行吗?」

  「不行,又软又烂的,不够坚固,你也绑得不牢。」

  「换铁链行吗?」

  「呜,好恐怖!阴森森的,又重,塑胶链子就行了。」

  「好吧,那吊到上面的铁架子总行了吧?」

  「不要啦,不要吊那么高啦,我有惧高症。」

  「是吊棉被上去,又不是把妳挂上去。」

  桑宇帆冷冷地扯下那条黑烂的晒衣绳。他实在不明白,明明是个浪漫的烛光晚餐,他们怎么有办法谈到洗衣服、晒棉被,然后就一起到阳台去看他的晒衣绳了?

  真像是一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老夫老妻。

  什么嘛!未免进展太快了,他都还没表现出他的浪漫诚意呢。

  「进来。」他扯她回到屋子,命令她在地毯上坐下。

  再从书桌底下拿出他的秘密武器,笑咪咪地放到茶几上。

  汤淑怡抱着抱枕,睁大眼睛看他放下一束用白色纱缦扎起来的干燥花,里头有艳红的玫瑰,几支红苋菜,白色的满天星,紫蓝的绣球花和桔梗花,还有松果和麦穗,热热闹闹错落有致地摆在一起,虽然不如鲜花明艳亮丽,却也散出特有的淡淡清香,令人闻了十分舒服。

  「哇,好漂亮,做什么啊?」

  「干燥花。」

  「我知道是干燥花,满好看的。」她拿起来左右翻看,十分好奇地说:「你买这干燥花做什么?这么一大捆恐怕比真花还贵了。不过做得真好看,放在屋子里也挺香的。」

  「小糖糖,送妳。」

  「什么?」

  「送妳。」他又强调一遍,一双大黑眼珠子直直地瞧她,「小糖糖,我早就准备好了,这是我对妳的心意。」

  她一颗心提了上来,两声小糖糖让她心脏拚命打鼓,可是……呜!她是该含羞不语呢?还是将这束干燥花摔回他脸上?

  她做不来那种狗血连续剧的动作,只好结结巴巴地抗议。

  「人家、人家、人家送的是真花,你、你、你竟然送干燥花!」

  「干燥花很好啊。」他仍是一脸正经,「在处理干燥花的过程中,把会造成腐败的水份挤出去,剩下的就是天长地久了。」

  「呵?!」还作诗了。

  「就如同即使妳被岁月榨干变成了黄脸婆,妳依然是妳,在我心目中永远不变。」

  这是哪门子的甜言蜜语啊?!

  「蚕宝宝!」她吼了出来,不知是生气还是感动的泪珠就在眼眶打转,「你也是天兵一个!不怕我转身就走,再也不理你了?」

  「妳早就喜欢我了,妳不会不理我,更舍不得离开我。」

  一番话让她耳根都热了,只好低头去摸干燥花。

  他望着她的苹果脸,慢慢地说:「真花很快就会烂掉,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妳,所以我十分慎重挑了这束可以长长久久的干燥花。」

  她眨眨眼睛,为长长久久四个字而悸动。

  「如果妳要漂亮的新鲜玫瑰花,我可以每天送妳。」

  「与其每天花钱送我花,你不如折算现金给我,我帮你存着。」她脑筋一转,开始数落着,「你好不容易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接下来要付新房子的贷款,添购新家具,也要好好奉养你爸爸,还钱给他,还要买车子,娶太太……」

  「然后呢?」

  「小孩的教育基金……」她的声音小了。

  「愿意嫁给我了?」

  「等等,」她低下头,嗫嚅着,「你让我回去想想,好不好?」

  「都让我吻了,还有什么好想的?」

  「可是,我妈咪有教过,嫁到缘投尪,十暝九暝空。」她抬起头,很为自己终于找到的这个理由振奋不已,大声地宣告:「所以,你是个危险人物!我得考虑考虑。」

  「我要是个危险人物,早吃掉妳了。」

  「吓!吃我?」她本能地抱紧抱枕。

  桑字帆再也摆不下过分正经的「情圣」脸孔,恢复本性继续吼道:「我每天就想吃苹果,用力吃下去,狠狠咬下去,吃到连核都不剩!」

  「吃苹果?咦!你冰箱里不是有一大袋?我去削给你吃。」

  「呼……」深呼吸,深呼吸,跟天兵讲话就不必依循常理,到了该「洗脑」的时候还是得灌输她正确的观念。

  「谁说长得好看的男人一定会到外面风流、夜不归营?妳看我哪一天没回来睡觉?又哪天在外头花天酒地?」

  「唔……那是俗语嘛,是一种普遍的现象……」看到蚕宝宝鼓起来的俊脸,她很识趣地将下巴靠到茶几上,拿手指玩粉晶七星阵。

  「我再跟妳说,我爸爸有教过,娶到好某,嬴过做祖。也就是说,有了好老婆,那可比做神仙老祖宗还快活了。所以我一直以娶到一个好老婆为终身目标。」

  「我是好老婆?」她很惊奇地问。

  他拿指头点点她的鼻子,微笑说:「也只有妳这只糖醋鱼,才能把我从青蛙变回王子了。」

  「什么嘛,我看你还是青蛙一只。」而她竟然喜欢这只青蛙!

  那根指头又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脸上游移,简直拿她的脸当画布乱画了。她趁他摸到她嘴边,张口就去咬他的指头,却让他给缩了回去,她张开的嘴巴也就只好抗议着:「你们男生只想娶好老婆让自己舒服快活,然后就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再让好老婆忙成黄脸婆?」

  「娶老婆不就要做爱,做爱不就会舒服快活?」

  「吓?!」她吓得坐直了身子,伸出指头指着他,惊恐地说:「你、你你你你你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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