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大利菜改天再煮也可以,但是跟一位国宝级的国标舞大师碰面,可不是天天都有机会的,这机会稍纵即逝,当然是非去不可。」
「什么国标舞大师啊,不去看也不会死,你还是陪我回家,教我怎么煮义大利菜比较重要。」他还是霸道到不行,怎样也不肯放她走。
潘莛甩开他的手,说道:「你不懂就不要废话一堆,国标舞是我从小到大学会的唯一一项技能,可以亲眼目睹大师的表演,向他请教,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你无法了解我内心的感动,就不要在那鸡猫子鬼叫。」
「嘉桓,我保证舞会结束后,会亲自将潘莛小姐送回去,这样可以吗?」江云呈跳出来打圆场。
如果让她去,他绝对放心不下,不让她去,不但不太可能,而且还会把场面搞得很难看。
站在两人中间,孙嘉桓深吸一口气,左看看,右瞧瞧,终于说:「好,要去可以,但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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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格里赫夫是义大利目前还活跃于舞林的国宝级老前辈,高龄七十八岁的他,仍旧保持着六十公斤左右的苗条身材,他养生有道,作息规律,所以到现在还能跳探戈、恰恰、吉鲁巴等大动作的舞步。
会有今晚的舞会,全要归功于他那来自世界各地的几位高徒,今年是他登上舞台刚好满六十周年,所以这场纪念舞会的意义显得格外重大。
舞会是在一处田园式的庄园内举办,那里有露天的舞台,精致的茶点,以及一支十人乐队,如此简单又充足的设备,就能让爱好舞蹈的来宾们玩得不亦乐乎。
正当大伙舞得乐不思蜀时,却只有一个门外汉闷得发慌。
孙嘉桓夹杂在人群中,看着舞台上的潘莛和江云呈舞动身躯,跳着节奏轻快的吉鲁巴舞曲,台下观众一边为他们打节拍,一边扭腰摆臀,台上台下打成一片,每个人几乎可说是High翻了。
只有他一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完全融入不了这样热闹的气氛中,他心浮气躁,频频看表,只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点,舞会赶紧结束,他可以马上带着潘莛回去。
「这个女人会不会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怏乐,这样子像是刚失恋的人吗?」看着舞台上的两人跳得如此起劲,他越看越不顺眼,心中的埋怨也越来越多。
义大利人天生热情活泼,特别是碰到这样的舞会活动,更是忍不住就会跟着手舞足蹈,他们有人拿着钤鼓,有人拿着响板,只要是能发出声音的简便乐器,就能让他们跟着台上的舞者做出最佳的互动。
一名长得福态圆润的义大利欧巴桑,穿著碎花布洋装,烫着卷卷的法拉头,双手擦满鲜红色指甲油,拿着一面钤鼓来到孙嘉桓身边,将钤鼓递给他,希望他能与所有人一同欢乐,不要一个人在旁边搞自闭。
「来呀,跟大家一起跳舞,不要一个人在那愁眉苦脸的……」胖妈妈热情上前邀约。
这一幕,正巧被台上的潘莛看到,她看见他一脸不知所措,被一位胖妈妈牵着手在那左摇右晃,瞧那不情愿的模样,好象人家是要拖他去枪毙似的。
她的视线,一直锁在他身上,她搞不懂,明明就是一片欢乐的气氛,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摆出一张国破家亡似的嘴脸,看了实在让人很受不了。
跳舞啊,像个木头人站在那边做什么,你要不跳就先回去好了!
虽然台上台下还有段距离,但他还是能大概看懂她的唇语,他看得出她对他的态度相当不满,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好搂起胖妈妈的腰,一起大幅度地扭动起来。
「好啊,其实你跳得更不错,而且……」胖妈妈往他圆翘的屁股摸了一把,「你挺有本钱跳舞的嘛!」
被胖妈妈吃豆腐,让他全身上下起鸡皮疙瘩,感觉难受极了,他不明白自己干么来这被揩油性骚扰,这都是潘莛的错,全部都是她的错,她如果不坚持非来不可的话,他就不会遭受到如此悲惨的命运。
一曲舞毕,可怕的恶梦暂告解脱,胖妈妈还捏捏他的脸颊,说他又帅又可爱,原本还要给他来个「阿姑亲一个」,这时,他看到潘莛走过来,急中生智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来了,我先过去了!」说完便脚底抹油,溜!
他气呼呼地走到潘莛面前,看江云呈也跟了过来,满腹牢骚就像蓄势待发的活火山,准备要猛烈爆发。
「哇,跳得好过瘾喔,还有啊,马格里赫夫先生真是宝刀未老,跟我连跳了两首探戈,都还脸不红气不喘。」这是她到义大利来,第一次感到这么开心。
见她额上全是汗,江云呈贴心地拿出手帕。「把额头上的汗擦一擦,免得风一吹感冒了。」
手帕才一现身,就被孙嘉桓的面纸给挡了下去。
「手帕细菌很多,也不知道有几个人用过,还是用面纸擦比较卫生,来,面纸拿去,把脸上的汗擦一擦。」
突如其来的体贴让潘莛觉得他是故意在给江云呈难堪,所以,她不但没拿他的面纸,反而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今晚给我的感觉怪怪的—你要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你可以先回去,又没人会拦你。」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自己喜爱的派对,而这派对的主题正好跟她的专长相契合,他不陪着她同欢乐也就算了,还不时泼冷水扫兴,这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听到她当着江云呈的面让他下不了台,原本还能忍气吞声、不愿将事态扩大的孙嘉桓,这下终于忍受不了,他郑重地告诉潘莛,为何他会这么不爽、这么不希望她待在这里。
「你说什么?你怎能说我怪怪的,真正怪的人是你吧,你会不会太水性杨花了点,才刚经历人生最痛苦的低潮期没多久,就巴不得赶紧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之前那么多男人勾引你,你一点含蓄、自制的心都没有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当着我的面跟云呈学长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你不觉得你这样做……」他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太对不起你死去的男友了吗?」呼,这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再不说出来,他绝对会脑溢血死掉。
「你、你说什么,我死去的男友?」她听得一头雾水。这家伙在胡诌些什么啊,他是嗑药嗑过头还是有幻想症,谁跟他说她有男朋友的?
「哼,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早知道你是这种薄情寡义的女人,我就干脆让你流落在罗马街头,让那些街头混混把你抓去吃掉算了。」要不是对方太过分,他也不至于说出这么重的话。
江云呈在一旁实在看不过去,厉声斥道:「嘉桓,你在说些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潘小姐呢?」
「这不干你的事,你少在那边废话。」
「你是我从小到大以来,所碰到最不可理喻的人,我真是瞎了眼,整个义大利有那么多人,我干么要寻求你的帮助。」她眼里泛着水光,斜睨着他。
「好哇,这种过河拆桥的话你最会说了,如果你不想要我帮你,你可以走啊,没人拦着你,你快走啊,快从我眼前消失吧!」像她这样生张熟魏,看到男人就笑得暧昧浪荡的女人,他也不想再见。
江云呈不忍看她一再受辱,拉起她的手,说道:「走,你跟我走,我会帮你安排住的地方。」
他伸出手,只等着潘莛把手放上去,两人就能翩然离去。
她含泪看着孙嘉桓,这讨厌的大狗熊,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毫不留情地说出一大堆伤她心的话,什么水性杨花,什么眉来眼去、打情骂俏,还胡编些她有死去的男友等不实指控,真是可恶至极,她再也受不了他了……
把手放进江云呈的掌心,她毅然决然地掉头走人,不再有任何留恋。
而孙嘉桓看她不知悔改,更是气得火冒三丈,骂声连连。
就这样,潘莛当晚就回孙嘉桓的别墅把东西收拾妥当,搬去江云呈所下榻的饭店,住在与他相邻的房间,两天后,也与他一起回到了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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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潘莛和江云呈之后回台湾的,是孙嘉桓与孙鹤。
当他得知这一切都是他老爸搞出来的把戏后,他整个人已经忘了什么叫做生气,再说,老爸会这么做,出发点也是善意,他实在没理由加以苛责。
而潘莛在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回麻雀旅社,向鹉姨查询孙鹤的手机号码并与他连络,当他将事情真相一五一十讲明后,这才解除她心里头的最大疑惑。原来,那个穿白色牛仔裤、一直被她当成真命天子的对象,竟然就是他的独生子。乍闻惊人消息,她的脑袋瓜一片空白,一时之间还无法将这两件事给摆在一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