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劈咱咱,热闹非凡。
带著火药爆炸时的青烟,一起向窗内轰去。
笑盈盈的捂住耳朵,她期待的瞅著房门。若是这么大的声音还能睡,那秦逸风真的可以去当神仙了……睡神!
可是等了好久,一直等到鞭炮燃尽、声响落尽,房门依旧没打开。
溺搦青烟散去,孟关关瞪著房门简直不敢置信。
难道他还在睡?下,不可能!就算真的猪也早该给震醒了!
还是……他根本就不在屋子里?他说每天睡午觉,都是骗人的?
孟关关忽然有些恍然大悟,恨恨的跑上去踹了一脚门板。
一定是!秦逸风一定不在屋里!
害她花上那么多力气想点子整他,结果居然浪费了。
气呼呼的站在门边,孟关关一拾眼,却看到小甲和小乙正用惊讶的眼神瞧著她。
她连忙收拾好火气,把温柔的笑容绽开,轻声道:“不好意思啊,我是太急著想找到你们家公子了,所以才……”
所以才在他窗口放鞭炮。
“哦没关系、没关系!”小甲、小乙连忙摇头,把惊讶的表情赶跑。
“嗯。”点点头,孟关关轻柔的迈步,向小园里的玉石桌椅走去。然后,再姿势文雅的坐了下来。
一双黑黑亮亮的眼眸,落定在那扇文风不动的房门上。
她要坐在这里,看看秦逸风到底在不在房中。
不在的话,那便看看他瞒著秦府众人,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三月春风柔而婉,拂在人面上,如同在吟唱缠绵的催眠曲。孟关关辛苦的忍著阵阵袭来的睡意,忍著趴在石桌上的不雅举动,双眼大睁。
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眼皮早就不听使唤的垮拉下来,不断的摇头晃脑梦周公去。
日暮西山,投下的暗影越来越斜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关关微微眯起的双眼匆地大睁开来。
她看到,那问小屋的房门终于慢慢打开了。
而且,在轻微的伊哑声中,一道素白挺秀的身影从门内缓缓走了出来。
墨黑的长发没有半点松散,如雪的长袍也没有半丝绉褶,清冷的眸更没有半分蒙胧。秦逸风静静从屋内走出,却没有任何刚刚睡醒的迹象,反而比孟关关还清醒。
“你……你真的在屋里?”孟关关瞧著他,依然有些不相信。
既然在房里,那她们刚才弄出了那样吓人的声响,他怎地没出来开门?难道耳朵聋了吗?
孟关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秦逸风戏弄了!
一股火苗慢慢的冒上来,她开始咬唇,这是她每次生气时的习惯性动作。
“当然,怎么你等了很久?”秦逸风不动声色的看著她,慢慢向她走近。
轻柔的袍子被风扬起,俊逸的面容微微低落。行走中的秦逸风,竞像一朵冰雪昙花绽落在园中。
孟关关略微有些怔神,忘记了生气。只是呆呆的瞧著他,发不出声音。她从小就知道他长得很绝色,绝色到比她这个女孩儿还要出色三分。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会在他的目光下感到窒息?
他身上的气息依然清冷,目光依然是拒人于千里。
但这一刻的秦逸风,却下再那么冰冷,也不再那么疏离。
难道是春天的微风太柔缓,吹散了他的寒?或者是下午的阳光太温暖,融解了他的冷?
思维越来越迟钝,到秦逸风走到她身前站定时,已经彻底停滞下来。
秦逸风垂著眼很平静的看了她半晌,然后微微牵起唇角,竟对她绽开一缕微笑。
一边笑,还一边轻声问:“园子里风景还好吧?”
冰雪,彻底消融。
孟辟辟整个心神都迷失在他的宁淡笑意裹,只知呆呆的点头,“好,很好……”
一向很聪明的孟关关,忽然变成了应声虫和小白痴。
她娇嫩又洁白的脸蛋,甚至还爬上一抹淡淡红晕,属于女孩儿娇羞的红晕。
秦逸风的笑意加深,如叹息般轻轻道:“怪不得呵!你居然在这里坐了那么久。”
叹息如春风,缠绕在耳畔,直人心扉。
可惜,话才刚刚落下,秦逸风便收起了笑意,潇洒脱俗的一个转身,从她身边走开。
风景很好?坐了那么久?
孟关关呆看著他挺秀的背影,努力抓回心神,思考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秦逸风走进书屋,她才彻底回过神来。
“秦逸风,你这个混蛋!”孟关关忽然满脸怒火的站起身来,冲著书屋大叫。
气死她了,真是气死她了啦!
那个混蛋明明在屋里,明明一直都醒著,居然让她敲了那么久的门也不出来!还看著她像要猴戏一样的放鞭炮,像呆子一样的在园里坐了足足两个时辰!
呜呜……更可悲的是,最后她居然还看他看到呆掉……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想到秦逸风的那朵笑,孟关关的怒气忽然又变成了沮丧,低下头默默反省。
为什么,她会看著他的笑容看到呆掉?
为什么,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竟想就此沉沦于他的目光中,再不醒转?
老天啊!她一定是坐太久坐傻掉了!
有气无力的转身,孟关关决定今日的报复计画暂时结束。
她需要去休息,以增加抵抗力……增加对秦逸风的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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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饱的睡了一晚,清晨起床的孟关关又恢复信心百倍,再度拉著一脸苦相的小丙向绎书园前进。
昨日下午她莫名其妙被秦逸风要了一道,怎么能够善罢甘休?一定要找回面子来!
走入绎书园,一眼瞧见秦逸风坐在石桌旁。孟关关先是一乐,接下来却又呆了呆。
因为,她看到秦逸风面前放的居然不是书册,而是琴。不错,就是昨天她命令小丙乱弹的那具乌木古琴。
黑沉沉的木色、银白至细的琴弦,正被秦逸风的右手轻轻拂过。他拂琴的手势很温柔,就好像在拂去沾在稀世珍宝上的尘灰。五根秀气白净的手指二轻触,然后再移开。
听到孟关关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静静道:“早。”
孟关关再度一呆,下意识的回应,“嗯……早。”
然后心底忍不住大为奇怪,从什么时候起秦逸风居然会和她这么客气的打招呼了?还有……他干么不看书,却把琴拿到外头?
秦逸风很快解答了她的疑问,漫不经心的拨动几下琴弦,看著她淡淡道:“你不是想学琴吗?我来教你。”
琴音清冽,却搅得孟关关脑袋更迷糊。天哪!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了?
她傻傻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嗯,没有嘛!
那秦逸风怎么会这样失常?居然要主动教她弹琴?
阴谋,这里边一定有什么阴谋!
目光中浮出一丝戒备,孟关关抿著唇盯视他,暂时不出声。
秦逸风挑了挑好看的眉,嘴角匆地浮起一丝讥讽笑意,“怎么,连跟我学琴也不敢?”停了停,笑意加深、嘲弄也加深,“难道,是怕弹得太糟被人笑?”
他又笑了……居然又笑得这么好看……
身上的冰寒一扫而去,剩下的唯有清雅绝伦!
孟关关只顾看著他的笑容,连他语中的嘲弄也差点忽略,怔了怔才微怒道:“谁怕了!你以为就你会弹琴吗?”
哼,还当她真的什么也不会吗?
就他那日弹的一曲兰台月,她也能弹出来!相信弹奏的技巧也绝不会比他差多少!好胜之心被激起,孟关关马上迈步向前,走到石桌边坐在他对面。
秦逸风深黯宁静的眼底似乎现出一丝波动,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转头轻轻吩咐,“你先下去吧。”
这句话是对小丙说的,小丙闻言马上顺从的施了一礼,走出绎书园。
静寂清幽的园中,顿时只余下了他和她。
小园、银杏、古琴……还有秦逸风和她……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端坐在琴前的孟关关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因为,秦逸风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侧。白色的衣袍时时被风吹起,飘近她,与她淡紫色的衣带轻柔相触。
而他的眼神,也不知足落在那古琴上,还是落在她身上。
“请吧,孟小姐。”秦逸风微微俯身,凑近她低语。
一股若有若无的浅淡香气顿时向她侵袭而来,那香气,正与书房中的一般无二。是由檀香与书香融合在一起,然后侵染入他全身,最后再散发开来。
清冷,又淡雅。
眼角瞥著他的衣衫,鼻端闻著他的气息,孟关关脑中更加纷乱,一时间竟然无法宁定心神。
奏琴至要的便是心绪宁定:心若乱,指法必乱,那还奏什么琴呢?咬著红唇,孟关关抬手按到了琴弦上,却迟迟未动。
纤细秀丽的十指努力保持稳定,努力寻找著琴弦的触动。
她绝对、绝对不愿让秦逸风瞧见她的心乱。
可是,没等她心定,秦逸风清淡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耳畔,“怎么,不敢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