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她鼓起勇气,上前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骂道:“你可恶!”
与其说严浩恭被骂呆了,不如说他被罗若平的眼泪吓呆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的他反身进门,砰的一声与他们隔绝,咫尺天涯。
罗若平掉着不甘心的泪水,泣不成声。
齐藤宽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舍地问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拥着罗若平,他径自打开她家的大门,两人消失在门后。
※※※
罗若平刻意躲避严浩恭。
严浩恭蓄意远离罗若平。
就像一片草地上,主人绝不允许韩国草与圆仔花并肩而立。
待严浩恭发现对一个人的思念可以相思成灾、溃决成河时,他已无法自己地每天晚上在家里等待那如噪音般的提琴声响起。
明知听这种有如魔音的提琴声对自己的耳朵是一种极度的虐待,对耳膜更是种莫大的伤害。
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纵有满腔疑问,他也只化作一种等待心情,等待提琴声响起。
他倚窗叹息。
果然是剪不断,理还乱哪!
※※※
克制了好久,严浩恭终于告诉自己:不管平平和那美男子有何关系,他都要把她抢回来。
然后,他随便编了个藉口去找李日新。
就说是“藉故”了,所以他一到李日新的公司便四处东张西望,只是望了半天,就是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别找了,她整个下午都在副总办公室。”
李日新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副总办公室?“为什么?”他一肚子疑问。
李日新张开双臂送给他三字真言:“不知道。”
严浩恭为之气结,再问;“那个副总对平平很好?”
这个问题倒不难,李日新睡着都能答:“是呀!”
“他为什么要对平平特别好?”
李日新张开好像沉睡很久的双眼,机伶的反问他:“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
“我?”严浩恭比比自己,却不想正面回答,于是转过椅子背对李日新。
李日新干脆把椅子搬去和他面对面,老实不客气地盯着他:“你回答我。”
“答什么?”他显得有些心虚而急躁。
“回答你和罗若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待别关心她?”
“早告诉过你了,我们是同学。”
李日新冷哼一声,压根儿不相信这说辞。他精明的盯着严浩恭,“同学会让你这么关心她,还亲自翘班跑来?同学会喝醉了占据你的床,你还心甘情愿帮她请假?”他寓意深远的拍拍严浩恭,“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同学。”
严浩恭深吸一口气后再缓缓吐出,谨慎而认命地道:“平平是我前妻!”
“前妻!?”这下轮到李日新惊讶了。
他曾猜想过这两人关系不单纯,不过,“前妻”这个名词太令人震撼,太匪夷所思了。
“你们……结婚了?”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说错话。既然称前妻,那就是表示……
严浩恭只剩下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我们恋爱三年,结婚第三天就闹翻离婚了。后来我出国念书,她也是,一直到最近才见面。”
“怪不得……”李日新喃喃自语:“怪不得她每次见到你的态度都很奇怪,而你每次见到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严浩恭只能干笑,笑容里有满腹怨怼的无奈。“大概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吧!”
“胡说!”李日新斥喝道:“我看这分明叫作爱在心口难开。”
严浩恭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这时,罗若平和那天的美男子齐藤宽一起走进来。
“副总。”李日新出声招呼。
严浩恭只觉得脑袋被打了一记闷棍。
副总!?这个和平平状似亲密,且被平平宣称和她“有关系”的男人就是传闻中对平平很好的副总?
那天的情景他记忆犹新,再加上今天所见,严浩恭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连自已今天是为何而来都忘了。
他的脑袋轰隆作声,所看见的情景不断在眼前反覆跳跃。
也不知他就这样站了多久,猛一回神他便二话不说地立刻夺门而出。
轮到罗若平以担忧的神情目送他离去。
“不去追?”齐藤宽出声了。
明明心里揪得像吊了几桶水般七上八下,她就是嘴硬,“才不要!”哪有女人追男人的道理?
齐藤宽轻轻敲了她的头,“你会后悔。”
“我才不会。”她依旧嘴硬。
笑话,他那天对她说的话是那么的不客气,把她伤得体无完肤,还要她去追!
士可杀不可辱;面子的价值胜过一切,现在是颜面挂帅。丢脸的事,不做!
可是,很奇怪,严浩恭一走好像把她心中的某样东西也给带走,教她好生寂寞惆怅。
她的心里像被挖空了般空洞洞的。
第十章
严浩恭的心情每况愈下。
果真是不思量,自难忘;连和父母兄长一起在外吃顿饭都显得郁郁寡欢。
“若平呢?为什么若平没来?”高贵的严夫人精明的眼眸一溜,立刻判定问题根源在罗若平身上。
“别提了。”衷莫大于心死。
“傻孩子,女人是不会未卜先知知道你的心意的;要把她赢回来就要主动发动攻势。花、礼物?”严夫人兀自出着主意。
“别说了!”他烦得连饭都吃不下,再加上母亲的叨念,让他直想找个山洞隐居起来。
“喔!你原来是为情伤神、为爱伤心哪!”严浩恭的大哥严浩友好笑地打趣他,却换来他一记白眼。
“少说两句。”严夫人宠爱的制止大儿子的发言。
谁知严浩友一点儿也不理会母亲的劝阻。“像要她就不择手段把她抢回来。难道你还怕他不成?”
“严浩友。”严浩恭抬起头没好气的瞪着他。“你要能安静吃完这顿饭,我将感激不尽。”
“感激又不能当饭吃。”严浩友嗤之以鼻,一口气由鼻子喷出来。“看看那一对。”他伸手一指,“那才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才子佳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对璧人卿卿我我的交谈着,女的娇男的俏。
严浩恭定睛一看,不禁怒火中烧,他几乎是失去理智的朝那对璧人而去。
来到他们面前,一个出手,便一拳正中男人的下巴。
“你说,你到底把若平摆在哪里?你有了她还跟这女人这么亲密是什么意思?”严浩恭双眼瞪大,声势逼人的盘问那男人。
那男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心平气和的告诉他:“你打我的这笔帐,我会要回来的。”
“要回来!?你要怎么要?”严浩恭气疯了,心里只想到如果今天的事被平平知道,她不知有多伤心!
一想到平平会伤心,比他自己伤心还令他痛苦!
“该怎么要,你要去问罗若平。”
这男人!
“我警告你,不准玩弄平平,别以为你是她公司的副总就可以玩弄她于股掌间,告诉你,我、不、许!”他握紧拳头蓄势待发。
“不许又如何?”那男人居然笑了。
严浩恭更加的怒火中烧,挥起拳头又要飞过去,不料却被中途拦截。
他愤恨的回头,“严浩友,你别阻止我,否则我连你一起打。我要打死这个朝秦暮楚的可恶男人,他……”
“他是我们往来公司的主管,是外国人,你打他当心危及外交事务。”严浩友冷冷的提醒他。
“我管你什么外交不外交,他对平平始乱终弃我就不能放过他!”严浩恭气得不得了,他气自己的拳头受制于兄长的铁臂中动弹不得。
“对若平始乱终弃,真的吗?”严浩友压根儿不相信有这种事。他客气而有礼地问:“齐藤先生,这位是——”
齐藤宽,也是罗若平公司的副总,他爽朗一笑地介绍:“这位是我太太。”
美丽的少妇向大家鞠躬打招呼。
严浩恭心中更加不平衡。
太太?他连老婆都有了,还染指他的平平?他恨不得把这个臭男人、人面兽心的狗东西给碎尸万段。
偏偏,人家是才子佳人,又谦逊有礼地向严浩友道:“这顿饭大概吃不成了,我们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说完,才子佳人便翩然而去。
严浩恭这时才甩得开手,怒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打他?”
“他中文进步好多。”严浩友没理他,兀自对着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
“都是你,害我没打到他。”严浩恭开始把怒气发泄在哥哥身上。
“你打不过他的。今天是他不理你没还手,否则此刻你已经躺在医院里唉声叹气了!”严浩友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我就算躺在医院也要打他。”他怒气未息,愤恨难消。
“你确定你这样子若平会高兴?”严浩发问话的神情是相当讥讽的。“或者换个方式问你,你认为若平是那种明知这男人使君有妇,还和他在一起的人?”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喔!他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
严浩恭这才陷入了完全的寂静之中去思索这个问题。
※※※
刺耳的电话铃声不断的侵扰严浩恭,惹得他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