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梓琨……”
“妈妈,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现在非常累。”和欧皓光大吵一架后,她觉得浑身骨头像快散了一样,再也没有心情去和父母谈论这件事。
她关上房门,留下站在房外满脑空白的父母。
黎梓琨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房内幽暗而苍凉,夜空中的寒冷月光自窗外透进来,洒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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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当黎梓琨从房间里出来时,看到父母已经坐在客厅里,餐桌上放著留给她的早饭。
“梓琨,我去给你热一下粥。”黎母端起锅子进了厨房。
虽然休息了一夜,但她仍旧满身疲惫,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她一屁股跌坐在父亲身旁。
“梓琨,你还好吗?”黎父搂过女儿的肩膀,心疼地问。
“爸爸,我知道你和妈妈有话对我说,现在说吧。”
面对女儿如此坦然,黎父稍作犹豫,缓缓开口:“梓琨,你肯定自己是爱皓光的吗?”
“非常肯定,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爱上他!”她认真的看著父亲。
“你们的恋爱是以结婚为前提吗?”
父亲的问题难倒她,如果换作是几个月前,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但是现在她真的给不出答案。
“是啊,梓琨,你们恋爱的结果是什么呢?你想过没有?”黎母端著热好的粥从厨房走出来,放在餐桌上。
她摇摇头,索然无味的吃起早餐。
“皓光他的确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但是你们真的适合在一起吗?也许最初你们是车福的,但现实往往出乎人预料,你们会遇到一些从没有设想过的问题……”
“爸爸,说到底,你们还是介意光他是残疾人士,对不对?”她打断了父亲的话,说得一针见血。
黎父和黎母无奈的叹息,难以回答女儿的质问。
“如果我和他真的走到了一起,你们会不会执意反对?”
“梓琨,结婚是很慎重的事情,你需要权衡利弊!有时候,和你结婚的男人往往不是你最爱的那个人!”此时,黎妈妈是以一个女人的身分对女儿说明自己的想法。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然后严肃地问:“那……爸爸妈妈你们呢?你们都是彼此最爱的那个人吗?”
女儿的话令他们一时无话可说,过了好久,黎母才开口:“梓琨,我和你爸爸是最适合彼此的结婚对象!”
听到母亲的话,黎梓琨笑了,“祝你们白头偕老!”
“傻丫头!好好考虑你自己的事情吧,我们不想过多干涉你,只要你决定了,我们也只有祝福你们了。”
“我知道了,爸爸妈妈,谢谢你们,我会认真考虑的。”她抑郁的心情因为父母的开明而梢梢放松下来。
还是暂时抛开那些恼人的事情,先痛痛快快吃顿早餐吧!
过了中午,黎梓琨提著水果篮奔向医院。虽然和欧皓光大吵一架,但她还是要去照顾林永唯。
进入病房,她看到林永唯坐在床上看杂志,还没走到她的床前,就被她察觉到了。
梓琨姐,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快坐啊!
林永唯合上杂志,高兴地和她打招呼。
很久不见,最近怎么样?腿还疼吗?她放下水果篮,坐在床前。
比前几天好了很多,只是偶尔会疼一下,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回家休养了。
她实在不想继续憋在医院里了,好想回到学校和同学们一起跳舞。
那就要好好休息,乖乖听医生的话。
看到面前这个清秀的女孩如此纯真,她忽然觉得老天对她太残忍,在剥夺了她的听力和声音后还要毫不留情地击碎她的梦想。
我会好好养伤的,让它快快好,我也好快快返回舞台!唉,由于我的受伤,会连累整个节目的编排呢,真是对不起老师和同学们。林永唯深深的叹气。
永唯,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黎梓琨十分肯定的笑看著她。
林永唯腼腆一笑,像是一朵娇羞而美丽的小花。梓琨姐,我真羡慕你。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
你有皓光在身边,当然幸福了。林永唯微微一笑,心里却是酸酸的。虽然黎梓琨可以算得上是她的情敌,但她并不因此而讨厌她。
黎梓琨莞尔一笑。你也快点找个男朋友啊!想吃什么水果?我拿给你。
她无奈地摇摇头。哪会有人喜欢我啊!梓琨姐,我们一起吃柳丁吧,昨天皓光买了很多呢,特别甜!
怎么会没有?你这么可爱,一定会有人喜欢你的。相信我!
她笑著轻拍她的肩膀。
黎梓琨切了两颗柳丁,她们面对面坐著,边吃边开心地聊了起来。
永唯,舞蹈对于你来说走什么呢?
聊著聊著,她忍不住问起这个问题。
梓琨姐,你觉得记者只是你的身分吗?
黎梓琨摇摇头。记者对于我来说不是职业,而定一种责任,一种生活,一种追求!
林永唯意味深长的笑了。舞蹈对于我来说也定这样的!当我站在舞台上时,我便忘记了所有的不幸和不愉快!虽然我听不到音乐,但是我的心里却有无限美妙的音乐!有了舞蹈,有了音乐,我便不再害怕!
看著她的手势和洋溢在脸上的幸福笑容,黎梓琨心里难受极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假话?那只会让这个女孩继续抱著幻化成泡沫的梦想,等到泡沫一破,她所承受的痛苦要比现在大得多;说真话?那她此时一定犹如遭遇青天霹雳,但熬过这痛苦后就会是斩的开始!
永唯,我真的佩服你,佩服你的坚强!
被夸奖后,林永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永唯,除了舞蹈之外,你有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有一天你跳不动了,怎么辨?黎梓琨谨慎的问。
我没有想过,我想跳到跳不动为止。
她转动脑筋思考著,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憧憬。
黎梓琨叹了口气。人生中有很多次选择,也有很多种选择。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放弃自己挚爱的人或者事物去另作选择。梦想和现实,很多时候是脱节的。
我明白。她点点头,眨著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著她。
永唯,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我觉得有一件事情你应该知道,也必须尽决知道。黎梓琨冷静的望著她,她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她无法再眼睁睁的看著她被蒙在鼓里。
看著她严肃的神情,林永唯愣住,一颗心忐忑起来。
梓琨姐,什么事?
黎梓琨深深吸了口气,镇静地望著她。
“永唯,因为你的伤,很严重……所以,你可能……再也无法……跳舞了!”
说完,她感觉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般如释重负。
林永唯看清了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一刹那间,她仿彿觉得自己从山顶跌入了万丈深渊,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四分五裂……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梓琨姐,你在骗我对不对?
她紧紧抓著黎梓琨的手慌乱的比画著,眼泪扑簌簌的进了出来。
永唯,我没有骗你,如果我骗你就不会对你说了。我知道你很难受,但这是事实,你有权利知道!
她反过来紧紧握住她剧烈颤抖的手,望著她充满恐惧的双眼,心疼得拧成一团。
此时,林永唯再也无话可说,扑进黎梓琨的怀里痛哭,而黎梓琨能做的只是轻轻拍著她因哭泣而不断起伏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光……”黎梓琨抬起头看向他。
他只是匆匆看了看她,并没有理她。
黎梓琨拍了拍抽泣的林永唯,示意她欧皓光来了。
当林永唯一看到欧皓光,刚刚收起的泪水又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惊坏了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欧皓光。
这是怎么回事?永唯,你为什么哭?欧皓光急切的追问,心中顿生一阵不安。
皓光,我不能跳舞了,我再也不能跳舞了!你们旱就知道了,对不对?
林永唯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这下,欧皓光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骤然愤怒了起来,一把将坐在病床上的黎梓琨拽了起来,愤怒地瞪著她。
谁让你多嘴告诉她了?难道你就那么想看到她伤心难过吗?
黎梓琨没有料到自己会遭到他如此粗暴无礼的对待,一肚子的委屈迅速变为怒火,对他边大喊,边比画。“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你们可以骗她,但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著她编织那些不可能的美丽未来而沉默不语,我做不到!”语毕,她被气得浑身剧烈颤抖。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大残忍了吗?永唯她不能跳舞就好比我不能再画昼!你根本就不了解像我们这样的人的感受,你只会任性!只会自以为是!
顷刻问,欧皓光发泄了对她的所有不满。他生气,非常的生气!他气她根本不了解他们的心境;但同时,他也在心疼,他根本不忍心说出这些话,这些话仿彿就是他和她之问那个杀伤力巨大的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