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搭飞机去义大利前,她还想顺道拜访辛蘤沂的父母,跟大家说声再见,顺便捎些话回台湾,相信两人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凭良心说,除去他琥珀色的眼睛令人晕眩外,其实她还满喜欢这位提琴贵公子的,能够与他相遇,未尝不是首迷人的城市插曲。
两人边吃边聊,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
很难得地,这天并没有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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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忽然问我
为什么要写诗
为什么 不去做些
别些有用的事
那么 我也不知道
该怎样回答
我如金匠 日夜捶击敲打
只为把痛苦延伸成
薄如蝉翼的金饰
不知道这样努力地
把忧伤的来源转化成
光泽细柔的词句
是不是 也有—种
美丽的价值
望著不知何年何日抄在笔记本上,一首席慕容的诗,覃暧彤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这幢房子的主人——卓月榛。
卧室的墙上高挂著—幅男性肖像油画,她记得半年前来时并没有看见,想来是好友前些日子新挂上的。
画中主角坐在路边的露天咖啡座前,阳光晴朗,他的身畔却幽幽地环绕著一股淡愁。画的右下角写了几段文字,若不是笔迹熟悉,她还真认为那是别人题的字,毕竟认识画者这么久,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卓月榛会有这么感性的一刻。
当真爱来临时,我相信一见锺情。
灵感一来,覃瞹彤将画取下,在画的背面写上由笔记本里改编的诗句。
若你忽然问我
为什么要绘画
为什么 不去做些
别些有用的事
那么 我也不知道
该怎样回答
我如金匠 日夜捶击敲打
只为把孤独延伸成
薄如蝉翼的思念
不知道这样努力地
把叛逆的来源转化成
光泽细柔的笔触
是不是 也有一种
美丽的价值
收了笔,将画挂回去,画里的男子依然忠诚地将双眼定焦於图的右下角,写有文字的落款处,无视桌上一杯早已凉掉的黑咖啡。
是吧,她们都是叛逆的,叛逆地逃离父母工作的范围,替自己另辟一片天,只因为她们相信,梦想是可以实现的,
月榛,舍去六法全书,脱下医师袍,你究竟在追寻些什么?
你自己又知道吗?
第三章
二月的米兰气温和巴黎差不多,覃暧彤很快地适应这个城市。
「小吴,场地部分应该没问题吧?我刚刚看过座位图,走道好像有点窄,有没有办法挪宽一点?」服装秀下星期便要上场,覃暧彤仔细地与先来的工作人员一一确认,每个步骤都不敢马虎。
「没问题,我们和这间饭店的默契良好,已经在这里办过许多次,整体概况都在掌握范围内,座位我等会儿和工作人员商量後会重新调整。」
「展示台部分呢?灯光测试过了没?」拿著厚厚一叠文件,覃暧彤边走边问。
「都弄好了,等後天模特儿一到,马上就可以排练。」
「等等,我好像没看到媒体邀请名单。」快速地翻阅资料,她微微皱眉。
「邀请名单今天才敲定,晚点小李会送过来。」
「好,等他送来我再过目,今天就先到这边,展示舞台部分就麻烦你了。」阖上资料夹,覃暧彤揉揉额际,喃喃道:「忙了一天也真够累,不如出去吃顿饭吧!」
碰巧外面正下著雨,不想麻烦地回房拿伞,她直接朝饭店的欧式自助餐厅走去,由侍者带领入座,覃暧彤再次验证自己一点也不适合担任管理人才,忙不到两下就累瘫。
点了瓶PRANCADET玫瑰红酒,覃暧彤承认自己真是个矛盾的人。
受辛蘤沂影响,她喝遍各种咖啡;受言醉芙影响,她尝尽各国美酒。
她希冀保持清醒,有时却也渴望沉醉。
最最离奇的是,咖啡不会为她提神或造成失眠,她可以面不改色地灌下好几杯黑咖啡倒头就睡,而酒亦然,她的酒量简直可说是没有极限,往往同来买醉的人都不支倒地,只留她一人寂寞地清醒。
正所谓举杯浇愁愁更愁,酒精浇不熄她对父母的思念,更浇不熄夜夜梦长。
「这一切都是假的。酒啊!只会使寂寞的心更加寂寞,而不会忘记任何烦忧。」独自举杯,覃暧彤祝福自己能享用一顿美好的晚餐。
伴著FRANCADET玫瑰红轻淡柔顺、果香充足的气味,她静静地用餐。
直到酒瓶空了,她才满足地结帐离开,打算回房休息。
正当她疲惫的身影消失於大厅转角,餐厅柜台走进一道熟悉的身影,只可惜她错过了。
「小姐你好,请给我一个人的座位。」
服务生礼貌地请他梢等,随後侍者前来领他人位,在桌椅中一阵穿梭,最後停在那个靠著窗,玫瑰红酒香气未散的位子。
礼貌地道了声谢,将左手提的物品放置於双人座另一张椅上,封皓云脱下略沾雨痕的外套披於椅背上。
须臾,他唤来侍者,「请给我一瓶1994年份的FRANCADET玫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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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发表会排练 後台
「如何,还成功吧?」言醉芙娇美的脸庞笑得十分得意。「我对这次设计的礼服颇具信心,谁叫这主题早让我期待已久呢?」
看著穿著亮丽新装的模特儿,在舞台上踩著熟练自信的步伐,覃瞹彤也感到与有荣焉,这是她母亲倾尽青春的梦,为了它,她离开属於自己的国度,远渡重洋来到台湾,尽管生时无法如愿,却在离世後获得空前成功。
此次的主题名为「酒色天香」,每件礼服皆以酒为名,其中包含了水果酒、蒸馏酒、鸡尾酒等,中国的白乾、女儿红也都参了一脚,难怪言醉芙如此卖力地构思设计,拚死也要让自己设计的衣服配上心爱的酒名。
「是啊!白兰地、玫瑰红、桃子香甜酒都被你包了,还外带一杯螺丝起子和曼哈顿,我想你恨不得在庆功宴当天将这些酒全部吞下肚。」
「庆功宴?那还要多久才等得到,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喝了。」喔!她亲爱的螺丝起子,乖乖站在那儿别胞,姊姊马上就来了。
「酒鬼,真不知道除了酒你还在乎些什么?」覃暧彤闻言睨了她一眼。
「乙醇。」
「……」沉默并不表示反对,於是此刻虽不是顶想喝酒的覃暧彤,再次被身旁酒兴大发的女人拉出去乾杯,徜徉酒乡去了。
人生难得几回醉。这是言醉芙常挂在嘴边的名言,对她而言简直是一大讽刺。是啊!人生难得几回醉,她连想醉都醉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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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义大利 西西里
「你是赚钱赚得不够还是命太多?以为死神会怕你的枪吗?每次都来去匆匆的,你究竟是接了多少任务?」
「已确定的排列三月底,没回应的可能要等明年。」倚窗伫立,冷僻男子边啜饮血红的CANETO,边回答真皮沙发上红发男子的疑问。
「你的行情可真好,分一点给我们吧!」红发男子有些酸溜溜的说,
「堂堂义大利黑手党和一个杀手争工作,有损颜面。」
「呦!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啦?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挑眉反讽。
「那女的是谁?」没有理会,黑发男子举杯的手略往前比。
「哪个女的?」红发男于疑惑地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瞄去。
「照片最左边,穿紫罗兰色礼服,有东方人面孔的女人。」
「喔,据老头说是他在外面生的女儿,按辈份算起来应该是我姑姑。」
「我确定没在这儿见过她。」因为那件事,全黑手党高级干员他都照过面。
「她二十岁离家後就没了音讯,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找到她。」搁下酒杯,红发男子惋惜地说。「老头一直很想再见她一面,听说他很喜欢她的母亲。」
「找人对你们而言应该不难吧?」
「是不难啊!如果按照电影小说的情节当然容易,但真要在六十亿人中找一个连在哪个国家落脚都不知道的人,没有神迹相助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任务。」
「需要帮忙吗?算是还你这些年帮我投资理财的人情。」
「千万别这么说,老头可喜欢你胜过我这孙子,巴不得收你入籍把我扔掉。」
「可惜已经有人先做了。」将空酒杯置於窗台上,一身黑衣的男子将目光由窗外移开,转身接过对方手下递上的箱子,当场打开检查其中物品。「现在想想,当初多事救你果真是值得的。」
明亮的灯光照射下,乌黑与银亮同时在箱内闪动,—把崭新的Barrett M82A1狙击枪静静地沉睡於红丝绒上,身边伴随著众多子弹,一把半自动手枪及其配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