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您说的对,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私家侦探在电话那端拚命拿手帕擦汗,「事、事情是这样的,我让詹妮将调查报告送到魏家庄园去,结果她说刚才遇见您的……」
「砰」的一声巨响,书房门被人猛力推开,沉重的桧木门被砸在墙壁上,一名盛怒中的中年美妇气势汹汹的冲进书房。
「魏先生,您那里出什么事了?喂喂喂?……魏先生,您在听吗?喂……」话筒里传来私家侦探焦急的声音。
不过,已毋需多问,因为他已猜出发生什么事了。
「喀」一声,魏致名挂断了电话。
「玛格,你有什么事吗?」他一脸镇定的问。
「魏致名,你这混蛋!这就是你要征信社做的好事吗?」魏玛格──魏致名的妻子、魏家尊贵的公主,挥舞着手里的牛皮纸袋,大声斥责。
随着她挥舞的动作,一叠照片从敞开的牛皮纸袋里掉出来,散落在书桌上、地毯上……甚至是他们身上。
「是我做的又怎样?」魏致名接住飘落到自己身上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短发的少女一脸娇俏的笑容。
「你都不为自己辩解吗?」听到他的回应,魏玛格怔了一下。
「玛格,这件事你迟早要知道的。」魏致名显得分外镇定,「洁玉是我的女儿,现在我所做的只是要她回到我身边。」
「我不许!」魏玛格十分坚决。
「洁玉是我的女儿,我就要她回到我身边!」魏致名同样丝毫不让步。
「别想!那个肮脏的杂种别妄想踏进我们魏家一步!」魏玛格叫嚣道。
「洁玉不是杂种,她更不肮脏,她是我和静如的女儿,她有资格待在自己的父亲身边,你没有权力赶她走。」魏致名高大的身躯俯视着她。
「资格?权力?哈哈哈……也不想想你脚下踩着的是谁家的土地。哈哈哈……这实在太好笑了。」魏玛格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玛格,你也别忘了现在魏家是我在当家。」魏致名毫不畏惧的与她针锋相对。
「哼!既然当年我能像赶狗一样将她们母女俩赶走,就能再赶她第二次、第三次,到时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她威胁道。
「你大可以试试。」魏致名沉声警告道,目光转为犀利。
「魏致名,你、你竟敢欺负我?我要打电话告诉爸爸。」魏玛格抓起桌上的骨董电话,想拨给人在瑞士休养的魏汉昌。
「听说父亲大人的血压很高,我想你也不希望他有什么事吧!」魏致名的语气平和,可是话中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魏玛格要去抓电话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难看极了。
「玛格,为什么你总要自找苦吃呢?各人守着各人的秘密过日子不好吗?」魏致名的声音低沉,目光却犀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我哪有什么秘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魏玛格被他盯视得心虚起来。
这些天她总觉得丈夫打量儿子的目光和以前不一样,似乎带着一种探究和……
不,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在唬她罢了。
魏玛格目光闪烁,心里更是疑虑不定。
「哦~~是吗?」莫非那封匿名信里写的都是真的?看见妻子的反应,魏致名心中的疑窦更深了。
「你少无聊了!」魏玛格老羞成怒道。
「我忽然觉得这里很闷,想出去走走。」他站起身,故作闲适的往门外走去。
「魏致名,你别以为坐上总裁的位置就了不起了,你能有今天还不都是靠我们魏家,如果不是入赘我们魏家,凭你一个苦哈哈的大学生能有什么出息……」他的那份闲适惹怒了魏玛格,她口不择言的骂道。
「让你生了儿子──光这点也不够吗?」魏致名和她擦身而过时,丢出这么一句。
「你……」他真的知道了?!错愕之下,魏玛格的指责戛然而止,整个人像雕塑似的冻结住。
如此明显的失态,差不多就等于告诉他,即使匿名信上所写的不全是事实,至少也离真相不远了。
想起「儿子」那张和自己没有半点相像的俊脸,魏致名心里满是苦涩。
他的心中若有所思,离开书房后,不知不觉的走进花园里。
站在茂密的大橡树下,魏致名记得十三年前就在这里,玛格就像只迫不及待想要撕碎对手的鹰鹫,气势汹汹的堵住静如母女的去路。
也就是在这里,他眼睁睁的看着玛格挥掌打向静如,可他却懦弱得不敢挺身而出为她们母女做丝毫的辩护。
「魏致名,你敢认她们就别再妄想做魏家的女婿……」
「有我就没有她、有她就没有我!该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说!你要我们的儿子,还是要这个小杂种?!」
「……」
儿子,「我们」的儿子?
「哈哈哈哈哈……」魏致名狂笑得站不稳脚,不得不伸手扶住橡树粗壮的树干。
粗糙的树皮磨痛了他养尊处优的手掌,也触动了他记忆里的某一根弦。
记忆中,那张稚嫩可爱的小脸就是在这棵树上撞破的,他至今仍记得女儿额头撞伤、鲜血直流的恐怖情景。
「洁玉,原谅我的懦弱吧!」魏致名用手掌轻柔的抚着这枝繁叶茂的大橡树,仿佛是在抚摸他那娇憨的小女儿。
「我的乖女儿,这次不会再有人能阻挠我们父女在一起了,你很快就能回到爸爸身边了。」想着女儿承欢膝下的美好情景,魏致名露出幸福的笑意。
透过书房的玻璃窗,魏玛格清楚地看见这一幕,虽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而这更加深了她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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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景易一点都不喜欢回到这个总是充满争吵的家里,不过,就算他再讨厌,这里毕竟是他的家,他总是得回来。
「小姐和姑爷又吵架了。」果不其然,他才一进门,玛利亚就冲过来告诉他。
玛利亚是他母亲的奶妈,在魏家工作三十几年了,俨然以他母亲的保护者自居。
「哦~~」魏景易平静的回应。
事实上,他的父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如果哪一天他们不吵了,他才会觉得奇怪呢!
「可是这次闹得很凶呢!小姐她很生气,午饭和晚饭都没吃,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管我怎么劝她,她都不开门。」看见少爷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玛利亚不由得暗暗着急。
「我爸呢?」他不禁蹙起眉。
虽然他早已不奢望他的父母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可是闹到这种地步也太过分了吧!
「姑爷下午就出门去了。」玛利亚一边帮他脱下外衣,一边报告道。
「嗯。」魏景易点点头。
「少爷,小姐她……」
「我等一会儿就去母亲房里见她。」魏景易截断她的话。
「好好好,少爷,你一定要好好的劝劝小姐,要她别再和姑爷呕气了。我让厨房做了好吃又易消化的杏仁布丁,一会就送上去。唉~~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少爷,你一定要好好的劝劝她……」
「我知道了。」丢下唠唠叨叨的玛利亚,魏景易迳自上楼,走向母亲的房间。
「叩叩叩。」
「魏致名,你给我滚哪!我说过不许那杂种进门就不许她进门,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房内传来魏玛格尖锐的声音。
「妈,是我。」魏景易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
他母亲是那种从小被惯坏了的大小姐,总以为凭着家世和美貌,连太阳和月亮都该绕着自己转。平常对众人颐指气使也就罢了,稍有不满就大喊大叫的,也不管场合;老实说,他都不禁有点同情父亲了。
「哦!易儿啊~~你进来吧!」魏玛格立刻变了个口气,前去开门。
「妈,我听说你又和父亲吵架了。」魏景易走进房间。
「什么叫我又和他吵架!根本就是他想抛弃我们母子了!」魏玛格「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抛弃?」听见这种夸张的说法,魏景易差点失声笑出来,「妈,有些气话是不能当真的。」
凭着他对父亲的了解,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他父亲的一切可都是系在魏家这棵大树上;再说,就算他舍得下夫妻情分,也舍不下总裁的宝座吧!
「这、这一次是真的,他好像抓到了我的把柄──」魏玛格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闭上嘴巴,却已无法收回说出口的话。
「把柄?」魏景易敏锐的听进去了。
「没什么把柄啦!你听错了。」魏玛格支支吾吾的辩解。
「妈,我不希望突然爆出什么不能掌控的事情,如果真有什么事,希望你不要瞒着我。」他一脸严肃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好啦!有事我一定会说的。」魏玛格目光闪烁,不敢对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