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还是不舒服吗?」
「肌肉有点酸痛……」
蓝文皓看着她,思索一下,随即蹲下身。「上来,我背妳!」
叶芝宁看着他宽阔的背,好熟悉喔……
「小芝,上来,我背妳!」
「好!」
「唔……抓好了喔!」
「抓好了!」
「天啊!小芝,妳好重喔……」
「抓好了喔!」蓝文皓挺起身子,任由叶芝宁的手脚紧紧抱住他。
「抓好了……」话尾却是一番笑意。
「笑什么?」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嫌我重啊?」
蓝文皓轻轻一笑,知道她想起了往事,「错!刚好相反,我觉得妳太瘦了。」
那段他们一起拥有的过往记忆,美得令人难忘。
轻轻松松的施力,让她安稳的待在他的背上。叶芝宁则轻轻的将头靠放在他的肩膀上,下意识吸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沉迷,痴醉。
蓝文皓定着山路,路不太平,他却能轻松的定着,每一步都放缓脚步,深伯颠荡到后头的人。
隔着背,听见他的喘息,听见自己的心,澎湃跳个不停,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里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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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十分钟左右,绕过一段小路,终于来到当年熟悉的小空地。
空地其实不大,有一片草地,还有一个凉亭,但是视野很好,小时候他们会一起在这里放风筝,半山腰上的空地,风筝放起来也是高人一等。
「到了!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蓝文皓额头上已经流下了汗水。
「……」叶芝宁无语,只是一径将头靠着他的背,无语。
「以前我们一起来这里放风筝,妳总是叫我不要放太多线,不然风筝会断,可是我说我喜欢看风筝飞得又高又远,所以线也愈放愈多……」
「妳说,风筝线如果断了,风筝就回不来了;我却说,风筝就算飞远了,最后还是会回来,因为它跟风筝线是在一起的……」
「……」
「小芝,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一愣,蓝文皓感觉到自己肩部一片湿润,他无法回头与她面对面,却感受到她的肩膀正不断起伏。
「小芝?」他慌张的问:「妳在哭吗?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小芝……」蓝文皓决定将背上的人放下来;但叶芝宁却抱个死紧,不肯放手。
「小芝,到底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走?」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话里带着破碎的哭泣声,狠狠掐住蓝文皓的心脏,胸腔一阵紧缩,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他的离去就像一把刀一样,狠狠的伤了她。这道伤痕留在她心中,始终没有痊愈。
她避而下谈,不代表她已经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相反地,她还在心痛,还在伤心。
感受她在他背上不停啜泣,甚至痛哭,蓝文皓再也忍不住,他一定要将她拥进怀里,抚慰她的伤口,诉尽对她的承诺。「小芝,下来,让我看看妳。」
她摇头,泪水甩动落在他的脖子上,冰凉却刺烫。「不要……因为这样,我才敢说……」
「小芝……」蓝文皓眼眶也湿了,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叶芝宁深吸几口气,整个人哭泣到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芝,靠着我,告诉我,妳想说什么?」
叶芝宁垂下头,轻轻靠了上去,肌肤紧贴,泪水也留在他身上。「我不要你走……我不要……」
「小芝,我已经回来了啊!」
「我不要离婚……」
「我们没有离婚!」
「可是你还是走了……我留不住你的……」
蓝文皓很想抱她,却只能两手交剪于后,紧紧撑住叶芝宁的身躯,「过去的事,我很抱歉,我也很懊悔,可是我回来了,我不会再离开的,小芝,请妳相信我。」
「我不知道,你已经飞得好高了,而我已经不能飞了……」
「谁说的!我会带着妳,记得吗?风筝跟风筝线是在一起的。」
它们是在一起的……
「真的可以吗?」她小声的问着。
「当然!」蓝文皓深情的说着,「我们是一起的,没道理分开,知道吗?」
深吸一口气,叶芝宁平抚了情绪,她一定要问出心里最大的疑问,没有问出来,她不敢顺着心意走。「文皓,你真的还要我吗?」
「我要,不是别人,就是妳!」
「你还会……再离开吗?」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望,她说过她愿意接受他离开,但请他不要再回来,这样她反而会感激他。
重重摔过,绝对不能再摔一次,原谅她的杞人忧天,因为这正是她的可悲之处。
「永远都不会了!」
永远,就是永远。他曾经欠她的一切,现在让他拿永远,还有完整不变的情意来还。
永远,他说了永远,那就让她信他吧!顺从内心的渴望,不顾心里晦暗角落的隐隐作痛,爱他的心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下心中作祟整整五年的心魔,无可磨灭的爱意说明了一切。
爱他……
「皓哥……」
蓝文皓全身一震,「妳叫我什么?」
重逢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昵称,这代表什么?
「皓哥,我爱你。」
第二句话狠狠的撞向蓝文皓的内心,让他不觉胸口一热,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滚烫的情意,他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趁着叶芝宁还在晕头转向时,紧紧将她抱进怀里。
这一回,换蓝文皓落泪了。「小芝……小芝……我也爱妳!天啊……」
吻住她的唇,一回一回、一逼一递的摩挲,唇齿相缠,直到气急,两人稍稍分开,蓝文皓才说出下面一句话,「妳知道吗?妳这句话对我好重要……」
将他从地狱里救了上来,从自责与自我鞭笞里救了出来。她对他,具有不可言喻的重要性,终于,她回到他怀里了,她接受他了。
垂下头,继续深吻着。
叶芝宁攀住他的颈项,两人泪水一同奔腾。
也许,她的决定没有错:也许,她对他,还是有帮助的。
她这条风筝线也许真的不会绑住他,不会成为他的束缚:或许风筝与风筝线真的应该在一起。
她愿意,也渴望,就让风筝与风筝线重新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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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叶芝宁住的公寓外时,已经快十一点了。蓝文皓牵着叶芝宁的手,一同站在老旧的公寓外。
「妳就住在这种地方?」
这种公寓至少已经有二十年的历史,老旧不堪,门户凋索,大门还没关。住在这种地方,太危险了。
「什么叫做这种地方?」叶芝宁不服,「我每个月也要付五千多元的房租啊!」
「我没有瞧不起妳的意思,只是妳住在这种地方,我不放心。」揽紧她纤细的肩膀,「先说好,不管妳等一下要跟我说什么,今天晚上都一定要到我那里去住,知道吗?」
叶芝宁轻点头,方才在山上,她告诉蓝文皓有件事要告诉他,要他载她回家。当然,这件事就是小祁的事。
「文皓……」
「怎么了?」
「等一下我要告诉你的事,希望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这么多年……」
虽然听得迷迷糊糊,但蓝文皓笑了笑,「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对妳生气的。」
今天晚上,他已经重新得到了她这个大礼物,现在的他,心情高兴得不得了。更何况他怎么可能对她生气?
「谢谢你!」
他叹口气,「不要再说这么见外的话了,我们是夫妻,知道吗?」
她噙着泪,重重一点头。
两人一起进入了公寓,攀上一阶又一阶的楼梯,来到了四楼一户住家外。
「妳住这里?」
「不是,我们住五楼,吴嫂才住这里。」
「你们?」
叶芝宁没有回答,直接按下电铃,立即听见里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想来小祁那孩子等她等很久了……
今天她要把欠小祁的,还给他。
门一开,果然是小祁,他直接冲向叶芝宁,抱住她的大腿。「妈妈,妳回来了,便当有没有吃完?」
「有——」摸摸他的头,慈祥的说着,「只是小祁把饭装太多了,妈妈撑得好涨喔!」
「小祁怕妈妈肚子饿啊!」
这时吴嫂走了出来,「小姐回来了啊!这孩子说明天不上课,一定要等到妳……」看见一旁完全呆愣住的蓝文皓,「文皓少爷?」
文皓少爷怎么会跟小姐一起来?难道他们……
叶芝宁看着一脸惊愣住的蓝文皓,蹲下身子抱住小祁,「小祁,记得妈妈说过,如果妈妈一定会跟小祁在一起,小祁要不要一个爸爸呢?」
「记得啊——」小祁看着一旁的蓝文皓,好高的叔叔喔……
她牵着小祁的手,「小祁,这个人就是你的爸爸喔!」
叶芝宁的眼眶一阵湿,因为蓝文皓眼睛已经红了。
相信他已经从第一眼就判断出,从骨肉天生的血缘亲情就确定了,小祁一定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