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托人调查的,听说她已经把工作给辞掉了,所以,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他是不知道钟离禁为何脸色愀变,但大伙儿相处那么久了,多少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真的?”
该死,桌上这份资料是一个月前的,而事情偏偏是在他托人调查之后才决定的……可恶的女人,她到底打算怎么凌迟他?
她宁可随便找个人嫁了,也不肯跟他吗?
那么丢脸的话他都说了,为什么她还不相信他?
“没错,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够赶在她出嫁之前帮我牵线,就算是婚后再帮我作画也没关系。”他可不管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重要的是要先帮他把这件事搞定。
“出去!”
管她是要结婚还是要做什么,他全都不管了!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更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再度退到无路可退,他不会允许自己再次低头的。
“喂……”
“你不走我走!”钟离禁怒吼了一声,恨恨地踹了办公桌一脚才扬长而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钟离梦。
***
人群纷至沓来地直往校园的礼堂涌进,站在礼堂门口接待的初梓璃笑得脸都快要僵了。
“老师,你今天很漂亮哦。”
在礼堂帮忙的学生自她身边呼啸而过,还不忘赞美她两声。
“不好意思,我天生丽质,什么时候都漂亮。”拂去心底沉淀的杂绪,她勉为其难地勾出一抹笑。
“老师,你不要离开学校啦,继续留下来嘛……”学生开始哀求。
“少来,以往要你们交作品的时候,没人要理我,现在才要我留下来未免太迟了吧?”初梓璃挑起眉笑得很媚,心中却对这些孩子感到不舍。
唉,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当老师。她最不屑修教育学分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如当年的戏言,她到最后还是当了保母。但若不是先调教过钟离禁那个刁钻的孩子,她又怎能驾控得了这群正值反抗期的孩子?
“哪有、哪有……”学生们像是麻雀似地喳呼不休。
“喂,婚礼耶,你们在吵什么?”才要好好训诫他们一番,却听到礼堂里头传来司仪的声音。“快点、快点,典礼快要开始了,赶快进去。”
学生们连忙跑进礼堂,而初梓璃则站在礼堂门口环视这蓊郁的校园,心里竟然泛起一阵不舍;到这里五年了,在她最茫然无措的时候,经由朋友的介绍来到这里,想不到一晃眼五年就过了。
今天是她最后一天出现在这里,心里真的不舍。
“梓璃,我们也要准备一下了。”身旁的男子轻道。
她点了点头,随即便让他牵着手缓缓地走进礼堂。
她需要很多勇气,向人生的每一道关卡逐步前进;五年前是一个关卡,让她痛下决心远离钟离禁,而五年后又是一个关卡,为的也是要彻底离开钟离禁的守备范围。
只要是她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更改,再痛、流再多泪也不可能动摇她的决心。
站在礼堂里,看着司仪开始结婚典礼,她知道一切都成定局了,过了今天,她会变得更坚强。
“今天是为这对新人……”
“不准再念了,今天没有结婚典礼!”
婚礼才刚开始进行,司仪刚要介绍主婚人上台,蓦然被打开的礼堂大门传出一声教初梓璃战栗不已的吼声;她悄悄回头,见到的竟是一个发丝凌乱、胡髭满布的男子冲进礼堂。
是他——天啊,他怎么能够忍受自己以这种面目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对,重点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所有人尚在震愕时,便见他仍如一个王者似地抬头挺胸的走向礼堂中央的处女之道,直往新人逼近。
“我不准你结婚,我说过了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嫁别人!”
狂怒中带点受伤的吼叫滑过初梓璃的耳边,她瑟缩地缩了下肩头,却见他走过她的身旁直往她眼前走去,搞得她一头雾水。
他不是来找她的吗?
“你知道吗?倘若我在此时此刻说出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想你还结得了婚吗?”该死,他的行径烂到连自己都唾弃,但是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一想到她从此以后将要嫁作人妇,他便震怒得无法自己。
“把他拦下……”礼堂里的人像是突然醒过来似的,连忙调兵遣将。
“滚开!”他加快步伐,把拦截他的人毫不客气地推开,一个箭步街上前去擒住新娘的手,硬是把她的脸转过来。“梓璃,我是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我明明……咦?”
她是谁?
钟离禁眯紧魅眸,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得太醉了,要不然眼前这个女人,他不管是正着看还是横着看都不像是初梓璃?
“你……”怪了,他没喝醉啊。
“你是谁啊?”新娘惊慌地喊着。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新郎冷着一张脸,完全不知道该拿眼前的状况如何是好。
“没有关系啊,我又不认识他,是他自己跑过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新娘子快要哭了。
“那他怎么会说那种话?”
“我……”
“对不起、对不起,他是我的朋友,他喝醉了,我现在就把他带出去,对不起、对不起!”初梓璃连忙从伴娘群冲出,拎着小礼服的裙摆,拖着钟离禁往礼堂外跑,还不断地跟在场人士道歉,算是勉强收拾了一场闹剧。
尾声
“你在干什么?”把他拖到外头的林子之后,初梓璃简直快要崩溃了。
天啊,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依他的个性、依他的身分地位、依他的自尊,他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但是……
“今天不是你的婚礼吗?”
钟离禁傻眼地睨着她把半长发盘上,一身低胸的小礼服更显出她纤细赛雪的颈项,让他直想要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哪是啊?今天的新娘是我的同事,我不过是凑个人数的伴娘罢了,是谁告诉你我要结婚了,你收到我的红色炸弹了吗?”她把手叉在腰上,直想给他一记大锅贴。“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举止很丢脸?若是被媒体知道了,你这个东皇跨国集团总裁竟做出这种事情,那你还要不要混?”
他居然抢婚……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啊?
“你之前说你要去相亲,然后我又得知你辞职了……”钟离禁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才稍稍缓和浮躁不安的心。“我不放掉你,绝对不放掉你,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准你嫁人,你是我的,我的……”
天知道这几天来,他过得生不如死;只要一让他想到她即将躺在其他男人的怀里,他就快要被妒火彻底吞噬。
这犹如地狱之火的妒忌几乎快要把他逼近崩溃的临界点,逼得他不得不再退后一步,不得不再次向她低头,只要她愿意再次回到他的身旁,他什么都不在乎,他什么都不介意。
去他的面子,去他的自尊和原则,如果不能得到她的话,那全都只是一堆虚幻无形的废物!
“你在说什么啊?”她没有推开他,心里也因为他的失常而手足无措。“钟离弟弟,你知道吗?长期的体温接触,很容易会让人误以为情愫在这当头迸现,其实那不过是错觉罢了。”
她难得温柔地低喃,像是在说服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混帐,我有那么多情妇,为什么对别人不会,偏是对你产生了情愫?”他蓦地抬起头来,阴鸷的怒目里头布满了红丝和疲惫。“你以为我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孩子,你以为现在的我会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吗?别老是叫我弟弟,我已经长大了,在很久以前就长大了!”
为何他要这么委曲求全?他曾几何时如此低声下气过了?
就唯独对她,他像条狗似地对她撒娇,像是只忠心的宠物等待着主人的恩宠:他以为自己是主人,以为自己可以用钱买尽他一眼看上的宠物,但又有谁知道,主人也会有离不开宠物的时候,到最后甚至根本就搞不清楚到底谁是宠物、谁是主人?
他已经退到最后一步了,真的是退无可退了……
不管了,不管她到底答不答应,今天他就算是用绑的,也要把她给绑回去,谁也阻止不了他。
“看得出来你已经长大了。”至少高到让她必须要抬头看他。
她的心暖暖的,自心窝往周身蔓延,再慢慢地泛滥成灾,沾湿了她的眼眸。
商界的霸主居然为了她如此地失魂落魄……
该不该再相信他?
他这个天之骄子都可以拉下脸了,她这个乡下女孩还要再坚持下去吗?
“不要跟我顾左右而言它!”他暴喝一声,根本管不了此处是哪里。“反正不管你到底决定如何,我都不会再放你走了!”
今天是他自己搞错了,抢错了婚,倘若他日真成了定局,要他再悔恨一次吗?
不了,他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所以他绝对不会给自己悔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