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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天灾还是人祸?

  一个以「小时」计酬的大律师,跟一个办事不力的小职员……这男人真不是她的福星。

  樊以蓁的小脑袋愈垂愈低,红嫩的小嘴,偷偷地进行着无声的咒骂,粉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

  穷则变、变则通,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苦难,樊以蓁脑中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个好方法!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她主动趋前,恭敬的问道,脸上堆满奉承的笑。

  男人深潭般的黑眸扫过面前期待的小脸,浓眉稍稍一蹙,从她的眼里读到某些讯息。

  「不行。」瞿亚任的回答很干脆,末了还送上一个能迷死人的微笑。

  「不行?」樊以蓁深吸一口气,克制尖叫的冲动。「我什么都没说,你就说不行?」这男人从小到大,都要这么讨人厌吗?

  瞿亚任从椅子上站起,大掌像摸宠物一样的摸了摸她,修长的指突地扣住她小巧的下颚,温柔却半强迫她抬起头来。

  棱角分明的俊脸近在眼前,近到她完全看见,他眼里跳跃的浓浓笑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我说不行。」瞿亚任黑眸一闪,表情似笑非笑。

  「连听听都不肯?」她笑得格外甜美,无辜地对他眨动双眸,她这副模样,通常都能让客户缓下怒气,不知道对他是否管用?

  果然,瞿亚任停下移动的脚步,低头望进她清澈的水眸中。

  性感浑厚的声音,又徐缓地灌进她的耳朵里。「你知道「凌迟」是一种很可怕的死法吗?」瞿亚任看着她,嘴角微勾。

  樊以蓁的头上有一大群乌鸦飞过……这男人怎么突然天外飞来一笔?

  「这跟我们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她小心翼翼的问,觉得他的表情很诡异。

  「一刀毙命,是最痛快的死法,插进胸口里,痛一下就结束了,不过……」瞿亚任望着她,黑眸闪烁。「每天让人在耳边念呀念的,想死又死不了,想还嘴又不行,想驳斥又举不出有力的左证,这种死法,你应该试试看。」

  呃?樊以蓁的小脸出现疑惑,怔怔地看着含带笑意的他。

  「所以,你希望我不要接下这个工作,让你耳朵不会倍受折磨,不要让人拿我们两个比较。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工作我、接、定、了!」

  樊以蓁眨眼发楞,在那高大的身影走进老板办公室前,她终于知道他的意思。

  她猛地转过头去。「瞿亚任,你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你妈,还有我妈……」她红着脸指控,对着他的背影大吼,全然忘了办公室里还有其它的同事们。

  「女孩子家说什么你妈我妈的,真难听。」瞿亚任手握着办公室的门把,神色自若,俊脸上找不到半点愧疚。

  「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樊以蓁从位子上站起来,恨不得把他推去撞墙壁,那个笑脸愈看愈刺眼。

  「的确,我一直都知道你在说什么,搞不清楚的人是你……」瞿亚任点点头,笑意张扬,对她挤眉眨眼。「你忘了吗?从小到大,我最爱找你的麻烦!」

  他的俊脸露出可恶的一笑,丢下这句话之后,打开了老板办公室的门,将樊以蓁快要瞪凸的眼睛与冒火的小脸,「砰」地一声锁在门外。

  这世界真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樊以蓁可以想象他没有笑出口的哈哈声。

  没错!这男人果然恶习不改,就爱找她的麻烦,明知道她的难堪,却故意要让她难过。

  她要自力救济!只是……她除了把工作辞掉之外,好象再也没什么能救济自己的方法。

  天哪……她已经可以想见,这接下来的「凌迟」,将会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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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亚任用了五分钟跟案主打个招呼,大致上知道事件的始末后,老板丝毫不浪费时间,带着他重新出现在樊以蓁的面前。

  「以蓁,接下来的事,就由你跟瞿先生联络,这客户是你负责的,详细情形,你跟瞿先生好好谈谈。」

  像是怕浪费每一分一秒,语毕,老板火速的离开,让这一男一女隔着桌子,大眼瞪小眼。

  瞿亚任好整以暇,举起腕上精巧的限量表款,慢条斯理的开口:「已经过了五分钟啰,若以时薪来算的话,你的老板已经要付给我……」

  「知道、知道!」樊以蓁摆摆手,打断他的话。

  她就是没种,没胆面对老板那张小气的嘴脸,只能先认输。

  「这是关于我们跟「鑫明」的资料,发船日期、货品,还有合约,都在这里,恭请瞿大律师——」樊以蓁认分地将准备好的东西「呈」上去。

  她恭敬的态度,带有浓浓的讽刺意味,瞿亚任只是笑,像是他天生就习惯让人这么奉承着。

  樊以蓁看着他泰然自若的模样,忍不住生起闷气来。

  这男人举手投足,都有天生王者的姿态,难怪自己会被远远比下去,活该让老妈碎念到耳朵长茧。

  「不要这么一脸愤恨的瞪着我,这样会影响我的思考能力。」瞿亚任漫不经心地回答,从文件中抬起脸,视线梭巡过她美丽的身段,没有一处遗漏。

  小女孩真的长大了,巴掌大的小脸、清澈的大眼、加上粉嫩的红唇、宛若天成的姣美身段,真是每个男人的美梦……不过,不太适用于看着她流两条鼻涕长大的自己。

  「哼!」樊以蓁的回答,是一声冷冷的鼻音。

  她不是会记恨的人,但是对于他,她要破例了,就冲着他那句话,更足以让她讨厌他一辈子,什么叫「他最爱找她的麻烦」?!

  「都已经十几年没见面,你还生气啊?」瞿亚任放下手中的文件,索性跟她叙起旧来。

  打从国中毕业,他考取名校之后,就一直住宿在外地,一直到他正式考取律师执照为止,期间虽然有返家,两人却一直不曾碰过面,要不是今天再遇到她,他都要忘了有这么一个可爱的芳邻。

  说也奇怪,才一见到那清澈的眼,他就认出了她,马上想起自己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模样。

  「什么叫「还生气」,我生气是刚刚的事情。」樊以蓁白了他一眼,敢情这男人的忘性比记性好,马上就忘了他自己刚说过什么。

  明明是他刻意挑衅,现在却来装无辜?

  瞿亚任的笑容没有因为她的愤怒而收敛,他凝眸欣赏她厌恶的神色。

  「你妈妈真的会拿我们俩比较?」瞿亚任挑眉,他以为会被拿来比较的,应该都是男人,怎么她也来插一脚?

  「当然。」她气愤点头,想起这些年来的遭遇,双肩一摊,在位子上坐下来。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算在你的头上。」樊以蓁平息了怒气,撇撇嘴。「女人嘛,跟男人比做什么,这一点,我妈自己也知道。」她娓娓从头道来,不是她把自己看轻,只是她真的没什么雄心壮志,只想糊口饭吃,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既然知道,她还喜欢念你?」瞿亚任同情的看着她,由于他也常常遭受母亲的疲劳轰炸,因此特别能体谅那种感受。

  「我工作上不争气也就算了,偏偏还犯了我妈的忌讳,这才让她卯起来,见我一次念一次。」樊以蓁丧气的支住下颚,小手有意无意地翻着文件,那股头昏昏的感觉,在她慢慢平静心情之后又来干扰她了。

  「什么忌讳?」瞿亚任不放弃地追问。

  他不是好奇宝宝,却很想知道这个跟自己有相仿苦难的「芳邻」,到底遭受什么样的轰炸。

  樊以蓁摇头晃脑,想甩去那种头昏脑胀的感觉,终于她捉住最后一丝理智,知道应该先办正事。

  「瞿亚任,你不是以「小时」计费的吗?用这些宝贵时间来聊八卦,这实在不是个好主意。」她还没打算换工作,不希望在结算律师费用时,被老板踢出门去。

  「算得这么清楚?」瞿亚任啧啧有声的摇头。「陪我叙个旧,赏我一口饭吃,也要这么斤斤计较?」

  「拜托!」她一个月的薪水,可能还不到他的四分之一耶……

  「是你要赏我一口饭吃吧?瞿先生!」樊以蓁大声的提醒他这个既定的事实。

  「请你先把案子看完,交代我该处理什么、准备什么?不然等老板不肯赏我饭吃的时候,你就得请我。」就看到时他的律师事务所里,有没有什么好肥缺?

  瞿亚任停下动作,浓眉挑得老高,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她的话。

  「好,就请你!」瞿亚任大手一拍,文件「唰」地被收进他的公文包里。

  「走吧!」他迅速起身,深邃的眸直盯着她。

  走?去哪里?樊以蓁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全都回来报到。

  「你不是要我赏口饭吃?」瞿亚任环手抱臂,噙着笑意问道。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提起的弧度让樊以蓁想起野地的狼,在攻击猎物前,也是这副不动声色的可恶模样,害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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