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接电话……我不要接他的电话……”她害怕听到荆尔天发怒斥责她的声音,怕他说出讨厌她、要她离开的话,因此激动得将手机的电池拔除。
两个女生无助地坐在公园里,面对成叠的杂志却束手无策。随著时间的流逝,天色黑黝黝地暗了下来,而茵茵啜泣的声音还是没有停止过。
“茵茵,天已经黑了,你要是下敢回家的话,要不要先去我家避避风头?”因为祸是她们一起闯出来的,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提供避难所。
“我不知道……”她的小脸在银白的路灯下,显得苍白又脆弱,失去了平日的活泼光采。
此时,何心思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来,睑色愈来愈难看。
“是……没有啊……那个……我联络看看……好,拜。”她唯唯诺诺地点著头。
收线后,她凝睇著茵茵的小脸。
“茵茵……你老爸怀疑你跟我在一起,要我带你回家,否则就去我家逮人……他还说……说如果你不回去的话,就一辈子都不要回去了……”何心恩委婉地转述著,自动掩去苏伟雄飘著怒焰随口进出的绝情话语。
“回哪个家?”她喑哑地问。
“娘家。”
“……尔天也在那里吗?”她现在最不敢见到的人就是他。
“我没问。”
她站起身,和何心恩将成堆的杂志藏在树丛底下,用手背拭著满脸的泪水,怯怯地搭著计程车,返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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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尔天看著秘书送进来的八卦杂志,气愤得想杀人。没想到现在的媒体为了销售量和话题性,竟然侵犯隐私,并写出不实的报导来!
他们不晓得透过何种管道,居然取得了他们的结婚照片,而且连茵茵的毕业照、个人资料都公布出来。
“董事长,公关部的人问你要不要联络相关媒体发表声明,或者对八卦周刊提出诉讼等行为?”张秘书问道。
他严肃地抿紧双唇,不发一语,愤怒地将杂志甩在地板上。
“这件事我之后再处理,你先出去。”
“好。”张秘书退出办公室,轻巧地掩上门。
荆尔天掏出手机,急忙地想联络茵茵,他想,这个小丫头要是看到杂志上的报导,肯定会吓坏的。
结果,她的手机不是来电未接,就是收不到讯号。最后,他只好联络岳父,请他们帮忙找茵茵。
他惶惶不安,焦虑到无心工作,只好离开办公室,开著车穿梭在灰蒙蒙的城市中,试著在浮动的人群里找寻她的身影。
行经东区时,他看著窗外三五成群、恣意畅笑的年轻少女,脑海中浮现茵茵的脸庞,心不禁抽痛了起来。
如果不是嫁给了他,那么她也可以和同龄的女孩一样,享受青春、尽情欢乐,不用把了一丁点儿的错,就被渲染成滔天大罪。
荆尔天烦躁地按著喇叭,才发现不只是车子被困在车阵里动弹不得,连他的心也被囚住了,她的身影完完全全地占据著他的心,情苗早已在他的心里扎了根。
他对她的这份情谊,早已经由宠溺、怜惜,渐渐酝酿成甜腻而绵密的爱,紧紧地拴住了他。
他像一头失控的兽,慌乱地奔窜在城市里,迫切地想找到她。
直到傍晚时分,岳母才来电告知茵茵已经回家的消息,他立刻马不停蹄地开车到苏宅,不料刚踏入玄关,就听到岳父暴跳如雷的咆哮声。
“茵茵现在在里面……”苏妈妈见到女婿,歉然地抬不起头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他们只是寻常的小公务员,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能攀上荆家这门亲事,都当是祖上积德,茵茵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没想到……唉,自己真是家教失败啊!
“嗯。”荆尔天点头,跟著她走进客厅里,恰好目睹苏伟雄飙著一身怒焰,重重地将几本杂志甩在茵茵身上。
“你究竟要闯祸到什么时候?是不是丢光苏家的颜面还不够,还得把荆家的门风败光你才甘心?”他痛心疾首,举起藤条,重重地落在她纤细的臂膀上。
茵茵垂著睑,泪水无声地滑下,任凭爸爸将藤条抽在身上,不闪也不躲。
如果,挨打可以弥补她所把的错,可以让荆雨天不讨厌她,那么不论再多打几下,她都不会喊疼的。
“爸!”看到藤条落在茵茵身上时,荆尔天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多么希望能代她承受这些惩罚。
苏伟雄见到女婿来访,既羞愧又自责。
“这丫头平时被我们给惯坏了,没给她一点苦头尝尝,都不知道‘乖’字怎么写,整天只会胡搞瞎混,今天就让我好好地教训她一顿!”苏伟雄认为是自己管教失败,扬起手,又要给她一顿处罚。
见状,荆尔天赶紧上前握住他的藤条,制止他的动作。
“爸,茵茵是我的妻子,有问题我会和她一起沟通解决,就不劳您老人家替我们担心了。”他沈声道。
茵茵听到荆尔天的声音,顿时心慌意乱。他还愿意承认她是他的妻子吗?还愿意像以前一样宠她吗?还愿意……听她的解释吗?
“真是对不起,都是我教女无方。”苏伟雄汗颜地放下藤条。
“是啊!有什么问题就让他们夫妻俩一起解决吧!”苏妈妈附和著。
“那我先带她回去了,改天再找个时间来拜访你们。”他有礼地朝苏家二老点了点头。
苏妈妈凑近他的身边,低声说道:“茵茵说周刊写的事都是假的,她只是跟朋友去吃饭、唱歌而已,没做出什么乱来的事,你要相信她。你也知道她年纪还小,爱玩了点,请你多担待她一点……”
“我知道。”他点头。
荆尔天定过去牵起茵茵红肿的小手,拥著她单薄发颤的身子进入车厢,驶离苏家。
寂静的车厢里,只听得见她低低的啜泣声。一路上,她始终垂著头,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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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尔天把车子开回寓所后,她忐忑难安地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屋里。
他没开口,她也不敢打破沉默。
看著他迳自走进房里,她慌得奔上前,从身后环抱住他高大的身躯,阻去他的步伐。
“对不起……”她将脸贴在他的背脊上,激动的泪水再度溢出眼眶,千言万语全都梗在喉头,只能对他说抱歉。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他低下头,看见她的手臂上布满一条条泛红浮肿的鞭痕时,心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蓦地,她浑身一僵,泪流得更凶了。
他说不用跟他道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也不相信她是清白的吗?
“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讨厌我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你丢脸,也没有做出背叛你的事,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一次?以后我会乖乖的,不会闯祸,也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她加重力量,把他搂得更紧。
“茵茵,你放手……”看著她手肘上的红肿,他觉得十分下舍,想尽快进房间替她拿取药膏。
因为嫁给他,所以她无忧无虑的青春提早结束;因为他,她的隐私曝光;因为他,她被困在这里,什么事都不能做。
他以为财富和权势可以替她打造一座无忧无虑的城堡,没想到却成为囚禁她的笼子。
“我不要放手!你不要赶我离开……”她慌乱地摇著头,啜泣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到不能失去你了,所以,请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不要赶我走,让我继续当你的老婆,好不好?好不好……”
荆尔天转过身,抬起她泪痕斑驳的小脸,怔怔地看著她委屈地、卑微地祈求他的原谅,说著渴盼留在他身边的话。他的心倏地被她的痴情给揉碎了,沈沦在她的爱里。
“傻瓜,谁说我要赶你走了?”他轻声地问,温柔地拭著她脸上的泪水。
“我爸。他说我捅出的楼子这么大,让你丢尽颜面,干脆离婚算了……”她自责地垂下脸,没有勇气迎视他灼灼的目光。
“你也这么想吗?要跟我离婚?”
“不,我一点儿都不想离开你!以后我真的会乖乖的,不会再搞怪、闯祸,也不会再缠著你说要谈恋爱了!我会安分守己地当你的老婆……”她伤心不已,只敢盯著他衬衫上的钮扣看。
“但是,我才刚刚爱上你,才想要和你谈恋爱耶,怎么办?”他微微地挑起黑眉。
“咦?”他的话,蓦地令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你、你说什么?”
他伸出双手捧起她疑惑的小脸,语气温柔地说:“我爱你,所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不管你爸说了什么,你都是我荆尔天的老婆,他们的意见左右不了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