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现在一直在默背妳给我的秘密档案。」
白念恩笑了。「要记住,他有时会很怠惰,那个时候,妳就要适时地激他,因为他最受不了别人的激将法,但是要谨守一个原则,那就是点到为止,若是太过头的话,他会翻脸的,还有,别忘了要适时地夸他。」
简单的说,就是要懂得怎么擅用糖果和皮鞭。
「念恩,妳真的好清楚董事长的个性哦。」
「相处久了,总是摸得比较清楚。」十五年呢,想不摸透都难。
他看似稳重,但实则幼稚,看似与人热络,实则不然,他并不容易与人混熟,和刚认识的人见面时,向来不看着对方的眼睛,记得和他刚认识时,他就是因此而和她干上一架。
「啊!」她不由得轻呀了一声。
「怎么了?」
「没、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她眉头微拢,美眸轻瞇,淡覆哀伤的神情在转瞬间变得微愠。
第九章
盛大的欢送会在华东酒店的双园隆重上场。
华东四位公子全都到场,自然旗下的高级干部全员出动,让已离职的白念恩相当有面子。
只是她还是不太懂,为什么夕罗和绮阳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分别坐在她的两侧。
「念恩,吃啊,这一道清蒸鱼翅可是这儿大厨的拿手菜呢。」绮阳喜孜孜地道。
「妳倒是很清楚。」白念恩好笑道。
「因为千谋带我来这里品尝过嘛。」
「哦。」她想也是。
坐在另一侧的夕罗随即瞪去,要她闭嘴乖乖吃东西,别锦上添花,添了些反效果的笨蛋话。
「念恩,妳真的舍得离开千谋吗?」夕罗不啰唆,直接切入主题。
「又不是永远不见面。」她夹了几样菜,漫不经心地品尝着,目光探向对面那桌的华千谋。
「可是,时机不太对吧!」
「会吗?」难不成要离开,她还得要先掷茭问神,挑选良辰吉时吗?
「他失去记忆耶。」
「那不刚好?」白念恩笑睇着她。「我要是离开,他就会继续被逼婚,到时候妳可要记得好好把握机会。」
在千谋所有的红粉知己里头,她和绮阳、夕罗的交情最好,绮阳只是爱玩,和千谋之间存在的只是朋友之情,但夕罗可就不一样了。
尽管她从不曾明说,但她很清楚夕罗对千谋的感情可是又浓又烈。
夕罗微皱起好看的柳眉。「妳要是真这么说,我可是真的会这么做的,到时候妳可千万别后悔了。」
「妳认为我会后悔吗?」
「……不知道。」她根本看不出来念恩对千谋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若说她喜欢千谋,那么她表露在外的可真的是太无情了,若说她不喜欢千谋,只把他当儿时玩伴,似乎比较贴切一点。
念恩要是真喜欢千谋,千谋也不会受那么多罪,但说她真的不喜欢,为什么她会愿意为千谋付出这么多?
唉!连她都搞不懂了,但只要千谋喜欢念恩,她想再多也没意义。
「那就不须要在乎我。」拿起面纸轻轻拭去唇角的油渍,她拿起酒杯浅呷一口。
夕罗闻言,思忖着该怎么劝她,越过她,睇向绮阳,发觉绮阳还真的自顾自吃得很开心,不由得闭眼叹口气。
「念恩,妳知不知道千谋真的很爱妳?」夕罗还是决定单打独斗,到时候所有的功劳都是她的。
白念恩微挑起眉。「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但没人说他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啊。」
「但也有可能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也许,但我认为一个人深爱一个人的挚情,就算有短暂的遗忘,也会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慢慢恢复记忆,就算没有恢复记忆,也会因为对方而再次陷入爱恋之中。」夕罗认真地睇着她。「念恩,妳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陪在他的身边,就算无法帮助他恢复记忆,妳只要待在他身边,他一样会再次爱上妳。」
白念恩目视前方,像是置若罔闻,又像是在暗忖着什么,好半晌才浅吟道:「但依我看,他要是真的爱我,他就不会唯独忘了我,不是吗?」
「那是……」
「如果真的是那么地深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忘了那个人?」她勾起一抹笑意,侧眼睇向她。「他会忘了我,代表我在他的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对他而言,我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天,念恩,妳怎么可以这样解读?这对他是不公平的。」夕罗音量略大了点,舞台上的音乐适时地替她掩去。
「那对我公平吗?」她寓意深远地道。
夕罗闻言,瞇起黑白分明的大眼。
「吃饭、吃饭。」眼看着佳肴继续上桌,一直埋头猛吃的绮阳赶忙招呼着。
夕罗含怨瞪去,恼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拿起筷子随意拨弄着,夕罗睇向华千谋,瞧他正和人豪气喝酒着,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烦恼。
笑?他的老婆都快要跑了,还笑?呿。
「吃饭,别想那么多了。」白念恩替她夹了菜。
「其实在我认识千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很喜欢妳。」她突道,闷闷地吃了口菜。
「妳错觉吧?」
「要是错觉就好了。」夕罗冷哂着。「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总是三两句不离口地提到妳,一提到妳,他就笑得特别开心,那时我就一直在祈祷,希望他永远都不会发现自己的心意。」
「是吗?」
「你知道为什么千谋对我和绮阳特别好?」算了,吃不下干脆别硬着吃。
「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们跟妳很熟,我们跟妳很要好。」
白念恩直瞅着她。「什么意思?」
「那代表着在他的心里,第一重要的人是妳,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提到妳不好,他会立即和那个人断绝往来,但要是有人在他面前夸妳,他就会对那个人特别的好。」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白念恩不发一语,她从没想过自己在他们之间竟然有如此微妙的影响力。
「我们认识应该也有几年了吧。」夕罗软声道。
「嗯。」托千谋的福,认识她们应该也有两三年了吧。
「我自认对妳也有些了解。」
「嗯哼。」
夕罗偷觑一眼,努力地拿捏着分寸。「我认为妳不是一个会随便献出自己的女人,要不是对对方存有好感的话,我相信妳不会轻易献出。」
白念恩张大眼,嘴里刚塞下一大口的菜,侧眼瞪去,真不知道嘴里这一口菜是要吐出来,还是吞下去。
去他的华千谋,居然连这么私密的事都说出来!
「妳不要怪他,妳也知道他把我当知己,和妳有什么状况自然是跟我讲,就好比他以往游戏人间,也必定会跟妳聊过才对。」一样的角色,但却是不同的年资,不一样的情愫。
「坏习惯。」非把他那张嘴给缝起来不可。
「我猜对了,是吧?」
「我不知道。」
相处那么长的时间,要是不喜欢,老早就断了联络,怎么可能还待在他身边工作?但是她唯一不确定的是,她的喜欢和他的喜欢到底是否一样?
她不清楚友情的喜欢跟爱情的喜欢到底有什么不同,而友情的喜欢是怎么跨到爱情的喜欢,她也不知道,所以这个问题暂时放下。
「不知道?」夕罗横眉竖眼地瞪着她。「妳要是不喜欢他,妳会跟他上,呜呜……」
白念恩快手捣住她的嘴,目光带着警告气味瞪着她。
「请记住这里是公开场所。」前后都有人,而且当事人之一还坐在对面。
「呜呜……」她抗议着。
「不要再问了。」白念恩微松开了手,虽说大伙都在吃饭,但就伯她的动作太大会引来侧目。
「我说的都是真的嘛!」夕罗抿紧了嘴,拿起镜子察看唇上的口红是否还光鲜娇艳。
「那都不重要了。」
夕罗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矛盾,嘴上说不喜欢,但却又跟他发生了亲密关系,想以同情两个字打发过去根本是作梦,只有白痴才会相信。
也许就因为跟他太热,所以很清楚他浑身强烈地散发出不信任女人,打算一辈子游戏人间的讯息,所以她才会自动启开防护网,不让自己有机会爱上他。
事实佐证,在在显示她对他有着友情以上的感情,但是她却感觉不出差别到底在哪里。
「听妳这么说,妳是执意要进修就对了?」
「是的,就在一个星期之后。」
夕罗瞪大眼。「一个星期之后?妳开玩笑的吧?这么短的时间里妳怎么可能都打点好了?住处呢?学校呢?还有各方面的状况,妳都已经处理好了吗?」
「我早在五年前就打算要出国进修,那时候早已备妥了所有的资料。」现在不过是把当年的资料再拿出来而已。
夕罗好看的唇微启,掀了又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会哭的。」这是她的结论。
「我倒是很想看看。」白念恩讪笑着。
不是没见他哭过,但那一回是他母亲去世的时候,如今她要离开他,他会有相同程度的悲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