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澄珠早已面若死灰,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好好一场楼台饮宴,却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之下收场。
待众人散去,韩飞絮跟着华玥步下楼梯。
走没几步,他匆地停住,转过身来看向她。
“王爷?”韩飞絮一惊,发觉他的目光似乎锐亮得骇人。
“你与秦若认识?”他盯着她的眼,像是要从她眼中看出一些什么。
“是的,王爷。”咬了咬唇,她心头揣揣不安,却也不敢欺瞒华玥。
“你们是什么关系?”停了一停,他又开口问出这句话。
“回禀王爷,韩家与秦家曾是世交。”垂下头,她低低回答。至于她和秦若从前有过的短暂婚约,她并没提及。反正这件事除去秦韩两家之外,本来就无多少外人知晓。
“是吗?”华玥挑了挑眉,也不知相信还是不相信。不过不再盯着她,转过身向前走去,同时落下一句,“跟着来吧。”
韩飞絮一楞,王爷让她跟着走.是要做什么呢?疑惑的举步,她决定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跟在他身后,她不经意地拂开面前散乱发丝,侧了侧头。而这一侧之下却盯着旁边,迟迟收不回视线。
原来……原来从这里望去,方才阁楼上王爷端坐的那一处,竟是明明白白、毫无遮挡的尽现眼前!她怎么忘了,胤波阁本就是四面镂空的啊!
她怔怔地回过头看向华玥,不知该庆幸或害怕。
这是不是说明刚才自己与秦若的交谈,是一丝不漏地看在王爷眼里?正因为这样,王爷才会……才会把澄珠送给秦若,并质问自己与他的关系?
愈想愈心惊,她忍不住害怕的咬住唇。
还好,还好她方才没有欺骗王爷!
心惊之余,又有一丝期盼涌起。王爷,为什么要那样问她呢?
默默跟着华玥走入索风园,她忽然发觉,王爷的心思实在深沉难测。
索风园宽畅且华丽,曲折的回廊掩映在树木花丛间,就算在夜色之中也透出一股雅致高贵的气氛。一路走入,华玥将守候在园中的丫鬟纷纷挥退,最后到卧房时,只剩下韩飞絮一人跟随。
站在卧房外,她停住脚步,不知该不该再跟进去。
这是王爷专用的卧房,听府里的管事说过,除了在王爷房里服侍的丫鬟,是不允许让任何人进入的。
“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来帮我更衣?”站在床前,华玥转头看她一眼,淡淡吩咐。
“是,王爷。”她吸了口气,慢慢走进去。
是因为澄珠走了,所以王爷才要她代替澄珠的工作?可是方才园子里不是还有很多丫鬟吗?
韩飞絮有些疑惑,也有些惶惧。
她……还从来没有帮任何一个男子……脱过衣服呢!
双手轻轻颤抖,她紧张的攀上华玥胸前衣物,不怎么熟练的为他宽衣解带,可不知怎么回事,衣裳上那细细小小的一个个绳结居然难解得让人心烦意乱!
头顶上是华玥带着微微酒意的气息,绵长而温热,而眼前则是他宽阔又坚实的胸膛。
在他的身形下,她软弱得简直令人担心。
她急得已经快要晕过去,可是愈害怕,她的手指就抖得愈厉害,连鼻尖上也冒出了微微汗意。
这样的神情,看在华玥眼里,令他的呼吸骤然一紧。
她在做什么,故意引诱他吗?
那慢慢晕红的脸、不断轻颤的指,还有凌乱急促的呼吸,就连那两瓣娇嫩殷红的唇,也不断轻微开阖着,仿彿是在等待他的品尝。
这是一种最致命也最有效的诱惑,纯真,也性感到极点。
一股燥热在他的身体里慢慢涌起,令他的呼吸开始沉重,带着阵阵酒气的鼻息不断逼向韩飞絮,而酒……一向催人情动。
“呀!王爷……”一声惊叫,正与绳结拚命奋战的可人儿猛然间失去重心,被华玥一把推向床榻。
“怎么?”他抱着她一起侧身倒在床上,深黯眼底是被情欲燃点出的灼亮,配上似笑非笑的唇,整个表情邪肆而危险。
定定看住紧张无措的韩飞絮,像是确定了什么,华玥忽然快速向她压了过去。
以唇,封住她因惊怯而微微开启的小口。
他身上的温度很高,力量也很大,拥吻住她时,便再也没有她逃脱的余地。而韩飞絮被压制在他高大又沉重的身躯下,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抗议。
也或者,她根本就没有真心要抗拒?喜欢了那么久,又压抑了那么久,能与他亲近,是她梦回了无数次的情境呵!这一刻幻梦竟然成了真,她又怎来力量抗拒?
就算心底紊乱,就算明知不该……也无力抵抗。
在华玥激烈亲吻下,韩飞絮不再思索,放任自己沉醉于那份狂热。
只是微闭的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清淡泪痕,纤长的指,慢慢揪紧身下华丽的丝缎。
当一切改变之后,她可会后悔?可会心痛?
将来该承受的,与这一刻的亲近比起来,该是值得的吧……
夜很长,窗外清风飘拂,吹绉一室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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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韩飞絮在华玥的身边醒来,红着脸对上他湛亮的双眼。
“王爷……”捏着被子,她满脸羞涩,不知该如何反应。
经过昨夜,她已是……王爷的人了,那么以后,该如何面对他呢?
“嗯。”他静静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那满脸的红晕,简直像在燃烧的朝霞一般,很明亮、也很灿烂。
“从今天起,你就住到夕照园吧。”凝视她半晌,他披衣起身,自然的抛下决定。
这句话的意思是,从今天起,韩飞絮就是属于他宁王的侍妾了。
她咬着唇低下头,羞涩之外,又有些黯然与彷徨,只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太多难过的神色。
她原本就是宁王府的丫鬟,加上昨夜王爷要她时自己也并未抗拒,今后对她作出怎样的安排,自然半点由不得她。
这是她早已明白的事,只是现在想来,仍觉微微寒意。
服侍华玥穿衣时,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
有些遥远,也有些不真实。
他穿戴好衣物,只是轻轻抚过她的发,便匆匆走了出去。这些日子朝中事务繁忙,实在容不得他多作停留。
在他身后,只留下她怔怔的目光。
睑上的那些笑意,早已消失不见。侍妾……她竟然成了一个侍妾……
这本是她最无法理解,也最不以为然的两个字呵!
小时候见到父亲与母亲那种亲和安乐的样子,她便以为世上夫妻原本就应该一对一,毫无背叛与旁心。
待稍稍长大后,她才从书册中看到了这两个字。
那个时候,她曾经坚定的发过誓,这辈子一定要找个如同父亲一般专情的男子来守护自己,绝不愿与人共事一夫。
可是现在呢?
现在,她居然成了那个妾……
无力地倚向房门,她的眼裹尽是惶然。
以前当丫鬟时,她还可以强迫自己把情意埋在心底。可是现在,她明明已经得到过他,怎么还收得住心呢?
身上有那么多处的酸痛都在提醒她,昨晚他是如何狂热又亲匿的对待过她……
以后,若有一天他厌了她、倦了她,她该如何自处?是心碎神伤,还是黯然接受?
王爷可以将服侍了他整整六年的澄珠毫不留情的送人,那么她呢?会是如何下场?
正呆呆站着,身前却忽然多了两个十五、六岁的丫鬟,而且还有些面熟。
她略微一想,顿时记起她们正是当日在湖边,站于澄珠身后冷眼旁观的那两个丫鬟。
“韩姑娘,总管命我们两个过来服侍您,请姑娘随我们回夕照园歇息吧?”较为清秀的丫鬟向她弯腰施了一礼,面色平静。
另外那个甚是俏丽的,勉强作出恭敬神情外,另有一抹嫉色。
韩飞絮一言不发,只是静静随着两人向外走去。
这里是华玥专用的卧房,她当然不能停留太久,且一夜之间成了王爷的枕边人,自然也怨不得旁人嫉恨。
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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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又一箱的绫罗衣物、一盒又一盒的环佩首饰,再加上一个个穿梭来去的丫鬟,夕照园里忽然一下子显得热闹起来,再不复从前的清寂景象。
从索风园调来近身服侍韩飞絮的那两个丫鬟,长相清秀的名唤丝竹,较为俏丽的唤作碧落。
丝竹有一双巧手,到夕照园后便用那些绫罗首饰将韩飞絮装扮一新,令她除了原先的柔美外,又多了几分高贵。
她静静坐在窗前,看着自己一身的华美衣装,唇边不由泛起一丝苦笑。从今日起,她便是这府里的一样装饰了,不用再辛苦劳作,只需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待王爷临幸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