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下了班,在回家的路上她才有时间回顾上午所发生的一切。
项纪雍种种反常的迹象让颜家乐想破了头,还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更不知道待会回去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在经过大楼守卫室时,她一如往常地跟管理员打了声招呼,却听到管理员问起,「项律师人好一点了吧?」
「什么?」
管理员以为她没听清楚,於是又说了遍,「下午看到项律师提早回来,像是身体不舒服。」
「是吗?」
乍闻这个消息时,她心里还来不及有什么想法,直到要搭电梯准备上楼,一抹念头才冷不防地闪过——
该下会是因为昨天在地板上睡了一晚的缘故吧?
颜家乐顿时心头一惊。
要是他的不舒服真是因为这个因素,那她这会上去不等於是自投罗网?
亏她刚才在路上还在想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这下她真正需要担心的应该是他的反应才对吧!
思及此,她握著钥匙的手突然没有勇气开门,但又不可能在外头站上一整晚,毕竟折腾了一整天,又上了一天班,也著实让她累坏了。
最後,她还是硬著头皮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屋里头居然是黑漆漆一片。
难道是出去了?
因为打从住进来到现在,只要项纪雍下班回来,不管人在不在客厅,都会把电灯给打开。
不敢立即有所动作,颜家乐先是倾听了一会儿,确定没听到任何声响才把灯给打开。
客厅里不见他的人影,在松一口气之余也没敢多作逗留,连忙提起脚步回房。
直到躲回房里将门上了锁,颜家乐还不太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安然无恙的躲回房间?
她忍不住又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外头的动静,依然是鸦雀无声。
她怀著忐忑不安的情绪,匆匆洗了个澡,出来後照样没有听到外头有任何声响,这在之前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情形。
不管了!反正只要他下来找麻烦,管他在不在家?
只是人才打算躺上床,身体却又不禁顿住。
不管怎么说,他今天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忙。
而且认真回想起来,除了对她硬来的那一回外,他也不曾再做过任何真正伤害过她的事,更别提还带她去看了医生。
这样一想,颜家乐不得不承认他其实不是个太坏的人,否则也不会遵守诺言替那个人打官司。
毕竟以他们目前的关系,他就是要存心爽约,她也莫可奈何。
正因如此,她终究还是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来到项纪雍的房门口。
看著眼前的门不禁又有些退缩,正想打退堂鼓时,不经意瞥到手上的绷带,牙一咬终於还是敲下房门。
努力压下想拔腿落跑的冲动,她等了几秒却未听到里头有脚步声传来,本想再举起手来敲门,心念一转手却伸向把手。
她缓缓转动把手,由於门并没有上锁,很容易便推出一道缝来。
对著眼前那片漆黑,她轻声的叫人,「项纪雍……项纪雍……」只是那音量却小得太夸张,根本就唤不了人。
眼看没有得到任何回覆,颜家乐的胆子也大了些,摸索著墙上的开关,并将灯给打开。
本以为房里应该是空无一人,没想到却见到他躺在床上背对著门口。
她顿时一阵诧异,「我……我以为你不在……」正想赶紧找个说词离开。
但床上的项纪雍却没有任何动作,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离去的脚步因而停住。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像是害怕会惊动到他似的。
眼看就要定到床边,原本背对著门口的项纪雍突然翻了个身,叫她霎时吃了一惊。
模模糊糊间,床上的人像是看到了颜家乐的身影,「走开……」其实他也不确定眼前的影像是作梦还是真的。
早想打退堂鼓的颜家乐一听,就想顺势闪人,偏偏却还是让她发现项纪雍有些不对劲。
换做是平常的话,他不早摆睑色给她看才怪,哪可能像现在这样平心静气的赶人,尤其他的意识看来不太清醒,额头还冒著滴滴珠汗。
「项纪雍……你是不是不舒服啊9·」
回应她的只有粗重的鼻息声,她忍不住大起胆来伸手一摸,额头果然是烫的。
要命!这下真的是自找麻烦了。
眼看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又不可能将人撇下不管,她尽管懊恼,也只能认命地挑起照顾他的担子。
颜家乐先是到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出来为他擦汗,不久听到他喊渴,又赶忙到厨房里端了杯开水伺候他喝。
想到自己早上才挨了揍,工作又累了一天,回来还得照顾人,她便觉得运气怎么会这么背。
边为他更换额头上的湿毛巾,心里边则不停的嘀咕,他今早的反常表现难不成是因为烧坏脑袋的缘故?
所幸,经过一整夜的照顾,他的烧终於退了。
由於时间已近清晨,她压根没睡多少时间,又得准备出门去早餐店打工,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住宅大楼外的太阳早已升起,公寓的门铃声在这时响起。
卧房里的项纪雍皱了皱眉头,悠然转醒过来,才坐起身,一条濡湿的毛巾便从额头上掉了下来。
他才疑惑须臾,却被再度传来的门铃声给打断。
望了眼闹钟上的时间已近早上十点,他在意外时间已这么晚之余,也下床查看是谁会在这时候找上门来。
门一开,外头的项郁玟见到弟弟来应门,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倒是项纪雍不禁愣了一下,「姊怎么会过来?」尤其又见到姊姊手上还提著些吃的。
「早上去医院产检,本想说顺道去事务所看看你,哪里知道你没去上班,又听说你昨天人不舒服提早下班,就直接来这找你了。」说话的同时,她已走了进来。
他在姊姊身後将门带上。
才将东西放到桌上,项郁玟便问起,「怎么样?现在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尽管昏睡了一个晚上,但他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已经回复得差不多,「睡一觉醒来已经没事了。」
「看你的模样,应该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了吧?刚才在来的路上我买了些早餐,趁热快过来吃。」
见姊姊挺著微凸的小腹张罗他的食物,他赶忙定了过去接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在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来的路上我还担心你一个人住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话却让他想起刚才他额上的那条湿毛巾。
「没人照顾你,要是半夜发高烧出什么意外的话怎么办?」现在见弟弟平安无事,项郁玟才放下心来。
昨夜的他在半梦半醒间,依稀看到了一抹身影。
难道是她?
才想著,颜家乐喂他喝水那幕不禁又浮上心头。
问题是,以他们剑拔弩张的相处情形,她根本不可能为了他这么做。
可毛巾的存在又是铁一般的事实。
等不到弟弟答腔,项郁玟突然转了个话题问起,「怎么不叫她过来照顾你?」
原来,她今天之所以会去事务所,主要是因为从父亲那里听说了酒会的事,也知道他带个女伴出席,所以特意过来关切。
「听爸说,他们公司酒会那天你带了女伴一起去?」她望著弟弟,等著听他怎么说。
项纪雍虽然多少也已经猜到姊姊的用意,却没有意思多谈,「嗯。」
「是爸公司附近一家餐厅里的服务生?」
「嗯。」
听到弟弟亲口证实,她心里虽然也有些失望,毕竟以弟弟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对象,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弟弟的选择,只要他能安定下来,她也不想有太多意见。
「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她关心的问。
这一问等於是间接证实了前晚颜家乐所说的,酒会上的她并未多说什么的话,否则姊姊不至於对她一无所知。
换做是其他人处在她当时的情况,早逮著机会编派他的不是,结果她却信守诺言的只字未提。
就是两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也不见她处心积虑的接近他。
尤其叫项纪雍感到意外的是,她竞选择为陌生人打官司的决定,当初他之所以会那么说不过是为了刁难她,结果她的选择却大出他所料。
甚至是昨天在医院,她主动代为澄清误会的行径更是他始料未及的。
总总的表现叫他不得不相信,昨夜那抹身影是真的存在,确实是她照顾了他一整夜……
虽然项纪雍根本无意去正视颜家乐的存在,但她的所作所为却不由自主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即便他嘴巴上仍不愿承认,「只是个女伴。」一语带过她的身份。
就算看出弟弟不愿多谈这个话题,但关心弟弟的项郁玟也无法就此打住,「听爸说,那个小姐似乎很喜欢你。」
闻言,他眉心微挑。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有此误解,却也不想多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