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怀笑连忙用力地摇着头。
“还说没有!”他的大掌几乎快要掐上她的颈子。“除了我,有谁能这样碰你的身子?你让我之外的人碰了你,这岂不是等于偷人?”
今儿个一整天,他细细回想着她的性子,怎么想也不认为她会是个工于心计的女子,毕竟他已经识得她十多年了……
他也不认为她会胡乱告知人他曾对长乐有所想望的事,遂他反省了自己,知道自己是恼羞成怒,才会……原本回府之后,想要好好待她的,孰知她一见着他,便闪得远远的,甚至还躲到一旁,压根儿不肯接近他……他是谁?他可是她的夫君,难道她当他是凶神恶煞不成?
更荒唐的是,他居然在她身上发现了不该存在的痕迹……她到底是不是他所认识的怀笑?
她怎么可能会背叛他?
她几乎都待在府中,甚少离府,到底是谁能教她背叛他?
司马沐熏拢紧了眉头,自然想到她手腕上的伤痕。
难道会是……
第八章
“不是,那是……”
她该怎么说?
倘若她真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岂不是真要把事情给闹大了?
不行!她不能让他知道。
怀笑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司马沐熏则是不发一语,阴沉地盯着她好半晌,突地抓住她的手,睇着上头的血痕道:“倘若我没记错,我以往常在喜恩手腕上头,见着这麻绳绑过的血痕……”他不愿做这种揣测,但是他确实见过,而府里会把这种事耍着玩的,除了邀煦,他不做第二人想。
怀笑先是一愣,随即紧抓着他的手。
“二少爷,你怎么能这么想?事情真的不是这样子的,不是三少爷,你千万不能想岔了!”
他怎么会这样误解自己的兄弟?
“要不,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还会有谁呢?
大哥只知道整天缠着长乐,而府里的下人更是无人敢如此造次,那么还会有谁?
除了浪荡成性的邀煦,还会有谁有这胆子做出这种事?
“是……”她不能说啊!“二少爷,怀笑跟在你身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日了。难道二少爷压根儿不了解怀笑的为人,真的认为怀笑是那种淫秽又工于心计的女人?”
她不敢要求他会懂得她在想什么,但他们相处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应该懂她一点的,是不?
他应该知道她不是那种人,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的。
“谁知道呢?你不是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世俗礼教吗?你先前不是还打算要凑合我和长乐?天晓得你的脑袋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不懂她,愈是和她亲近,他愈发自己根本一点都不懂她。“对了,或许这就是报应,因为我觊觎我大哥的妻子,所以我弟弟也觐觎我的妻子。”
这么说的话,不是合理多了吗?
“不是这样的,二少爷你也知道三少爷一直在等着喜恩,他不可能对喜恩以外的女子动心的。”怀笑拧紧了眉,“三少爷是那么痴情的人,你何苦给他冠上这罪名?”
这么一来,她岂不是挑起了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嫌隙?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她,至少别让他因她而误会了三少爷,别再让这一件事挑起更大的风波。
“痴情?”司马沐熏冷哼了一声。“难道你会不知道他几乎把藏花阁当成自己的家?自从喜恩到北方去之后,他便甚少回府,总和一干花娘混在一块儿,这些事,难道你会不知道?”
倘若邀煦那般吊儿当、放浪形骸的行为举止叫作痴情,那这世上还有人是负心汉吗?
“不是这样的,三少爷是因为太思念喜思,又气她远走北方,所以……”
“够了!别把他说得像个痴情男子一般,瞧瞧你这模样,难道你敢说你对他没有非分之想?”她现下是想要转开话题,还是打算当着他的面诉说她对邀煦的情意?
“说,到底是谁玷污了你的身子?”
他只想知道真相,他要知道究竟是谁这般大胆地让他绿云罩顶!
“我……不知道。”怀笑紧抿着嘴,执意不说。
倘若他误会了便误会吧!横竖他原本就不怎么喜欢她,再多讨厌她一点,也无妨了。
“你真的不说?”司马沐熏深吸了一口气,挑起浓眉,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坐起身。“你以为我不能拿你怎样吗?你真以为你是我的童养媳,以为是你替我冲了喜,以为是你让我的身子好转,以为你是我的大恩人,所以我就必须要一而再地容忍你,甚至是放纵你吗?”
她凭什么让他绿云罩顶又要他不吭声?
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我没这么想,我从没这么想过。”
她从不认为他的身子会康复是因为她,她只是尽心尽力地想要报答老爷的收留之恩,她真的没有非分之想。
“是吗?那你现下到底说不说?”司马沐熏下了榻,阴鸷的俊脸问过一丝戾气。
“我……”
“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我也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想再听你的辩解!”他怒喝着,大手一探,拖着她便往外头走。
“二少爷,要做什么?”她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气喘吁吁又不知所措,只能任他拖着走。
“聪明如你,会猜不出我想要做什么吗?”他背对着她,但她可以清楚地听见他话中冷冷的笑意。“先前我才以无子的罪名休了绛仙,你说……你犯了七出之中的哪一条罪?”
“二少爷,难道你要休了我?”怀笑诧异不已,她真的役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可不是吗?”司马沐熏哂笑着,更加快了脚步,自水榭一路走入中庭,再穿过数道拱门,来到前院。
“二少爷,不是这样的,是素娘派人想要轻薄我,适巧三少爷经过救了我,你相信我……”见他没有停步的打算,甚至还直拖着她往侧门走去,她不禁全盘托出。“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去问三少爷,他会替我作证的。”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若是知道他会如此盛怒,她会选择在一开始便把事情告诉他,再求他别休了素娘,而不是让自己成了代罪羔羊。
“我说过了,邀煦向来不在府里,就算我现下要找他,也不一定找得着他。况且他会那么碰巧遇上你快要被人轻薄,继而救了你?”司马沐熏不禁仰天大笑着,不疾不徐地回身看着她。“怀笑,你是把我当成傻子了不成?这世上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她分明是在狡辩,方才要她说,她不说,如今却随便扯谎想要诓他,她真是把他给当成傻子了!
“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她不想离开他,就因为不想离开他,不管他要她做什么事都可以,她只求他别赶她走。
司马沐熏冷眼睇着她。“但是我不想相信。方才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说的,如今我要做什么决定,你也不能阻止我……我不只要休妻,我还要将你赶出司马府,今生今世都不准你再踏进府里?”
是她先惹恼他的,是她先背叛他的,休怪他无情!
他不会再心软的!
“二少爷?”
闻言,怀笑双腿一软,跪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只不过是不希望再生风波,为什么最后却逼得自己要被赶出府?
司马沐熏不发一语,压根儿不理睬怀笑的哀求,打开了侧门,铁了心地将她给拖出门外,再将自己系在颈上的王珮扯下丢给她。
“别说我亏待你,这玉珮拿去典当,应该够你做点小生意谋生,也算是我报答了你的恩情。”
他冷冷地看着她跪倒在门前,尽管她梨花带泪的模样揪得他心疼,但他仍是狠心地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
“二少爷……”怀笑任由泪水爬满了她苍白的小脸,泪眼迷蒙地看着已合上的朱门,纤手紧抓着他丢下的玉珮。
她怎么会把事情弄成这样?
怪只怪她不肯把话给说清楚,让二少爷误解了她……然他也应该知道,她不可能再对他以外的人倾心,他应该要知道的……但他还是执意要赶她走,是不是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她了。
难道她只是想要陪在他的身边,这样也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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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笑……”痛苦地翻了个身,司马沐熏一反以往的强势严谨,显得有些无助地低喃着。
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感觉就和幼时一样,疼痛的感觉像是一阵阵席卷而来的浪花,几乎快要夺走他的意识。
他已经好久不曾这样了,为何现下又如此?
“怀笑!”使劲地大吼一声,他只能万般痛苦地和莫名的痛楚抵抗。
怀笑到底是到哪里去了?
为何他喊了这么多声,依旧不见她来?虽说他晕得不敢张开眼,但天应该已经亮了,她为何还没有到水榭来,难道又上丹岩阁了?
他不是跟她说了数次,邀煦放浪成性,说不准早对她怀有觐觎之心,她独自上丹岩阁,岂不是摆明了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