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一句沙哑恼火的咒骂传来。
一瞬间,她的被子被扯了过去!她全身僵硬冰冷地呆愣在那儿,顿时睡意全消,整个人清醒过来,对著漆黑的房间瞪大了眼睛!
她的身后──床上──有人?
她、她在哪儿?……她刚才拿了闹钟,喝了水……这是她的房间没有错啊!那为什么她的房间──她的床上──会有个……男人?
冷空气迅速灌入温热身躯,那股刺冷的感觉仿佛──她没穿衣服?
一颗心脏差点吓停了!水咏歌饱受惊吓之后再次催眠自己──这一定是梦!一场不停在梦中挣扎,醒不过来的恶梦!
梦……她颤抖的手鼓起十足的勇气往后摸索……一团被子高高的隆起,被子底下……手指碰触到一团陌生的温热!她像惊弓之鸟,手立刻缩了回来!
灯!打开灯!只要打开灯她就能够醒过来,然后发现她只是睡得太沉了而已──
啪嚓!
开关就在床头柜上面,她一打开,特别为了窝在床上看书而装设的白光灯管亮晃晃地射入眼,她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才适应。
“该死的!是哪个白痴开的灯?别闹了!关掉!”噼哩啪啦一顿咒骂,床里的男人翻了个身,整张床一阵摇晃。
水咏歌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动弹,脑袋已经糊成一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瞪著天花板,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的瞳孔放得好大!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子一阵冰冷冻醒了她!她六神无主的目光瞪著全身光裸的自己,顿时眼前一片黑暗,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脸色苍白,动作慌乱地爬起身找衣服──衣服呢?脱到哪儿去了?原木地板上只有几个抱枕和两朵高挑的向日葵。她抓起披在椅子上那件日式睡袍赶紧套上,系紧了腰带。
目光──极度不愿意却不得不──瞥向床上隆起的那团被……
她想起来了,昨天傍晚下班她……做了这一辈子第一次也绝对会是最后一次的蠢事──对一个陌生男人提出同居的要求!
只是她后来马上就退缩了,同居的事情也因此作罢了。然后……他们从烧烤店出来,外面早已是霓虹闪闪,一片漆黑的夜晚……她忘了是谁提议的,是她,还是他?总之,他们并没有就此一拍两散,两人又到酒吧里去喝了酒……然后……是她把他带回家的吗?
水咏歌呆呆瞅著床上那团被,绕著床一步,一步移过去,走向床的另一边,伸出了手,轻轻掀开被子……
枕头凹陷了下去,一张男性的侧脸,额前的长发垂落,盖住了眼;直挺的鼻梁好俊,嘴唇紧抿著一再受干扰的不悦……他有东方人少有的立体五官和鲜明轮廓。少了那双锐利的眼神和冷冰冰的气息,他睡著时的模样看起来好年轻……像个英俊的大男孩。
她坐到地板上,呆呆望著一张俊逸的脸。
额前发丝覆盖的浓眉忽然纠结在一块,一双充斥著血丝和怒意的眼睛张开,恼著沙哑嗓门斥骂道:“把灯关掉!到底是哪──”
目光对上了,恼火声也同时消失在喉咙里。他瞅著她,面无表情,一句不吭。
她望著他,心脏一跳,一张脸滚烫了起来,尴尬更无言。
安静无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水咏歌都快窒息了。她缓缓拉高视线,看著赫连灵五坐起身,五指随意地爬过额前的刘海,“她的”被子从他的身上滑落──她仓皇地垂下了双眸,但眼帘里已经抹入了一幕诱人的画面挥之不去──光裸的上身毫无赘肉,结实的胸膛、充满肌肉的手臂,只是一个拨头发的自然动作就充满诱惑且迷人的倾城魅力!
他全身上下都是“牛郎”的细胞,轻易左右她的呼吸和心跳。
“这是哪里?”他忽然朝她瞥眼。
“我家。”心脏差点跳了出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我会在你家?”他质问的口气听起来俨然是把自己归于“受害人”的角色。
“……我也不知道。”她瞅他一眼,老实半带心虚地回答。
他一双冷眼显得相当质疑,瞥见自己赤裸的上半身,他拉开被子往下半身瞄一眼,立刻就扯起眉头,目光四处搜寻,“我的衣服呢?”
他该不会……跟她一样是全身赤裸吧?水咏歌很不想在这时候发挥有限的想像力,但不争气的脑海里已经不受控制地联想到那令人呼吸困难的窘迫画面。
“……我找找。”她紧握著拳头掩饰紧张和尴尬,赶紧起身逃出卧室。但是无论走廊或客厅都遍寻不著她和他的衣服。她沮丧地步回卧室,不自在的目光瞥到床上已经空了……浴室有水声。
她站在房内循声望去,浴室的门开著。犹豫了一下,才缓步走过去,往里面瞧了一眼,他拉了条大浴巾裹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正站在那儿洗脸……她内心马上一阵呻吟!那是她最爱的浴巾,他怎么可以──
“我找不到你的衣服。”她把心疼和不舍化为冰冷的语气。
他只是往脸上泼了泼水,然后用手抹了一把,朝她瞥一眼。
只是这一眼,又挑拨起水咏歌好不容易才平稳的心跳!他的刘海全湿了,串串水珠直落,一张俊脸上带著水气,即使是那双冰冷眼神也浇不熄他也许无意却自然散发的性感魅力。
水咏歌眨了眨眼,一阵口干舌燥,不安地别开了眼。
赫连灵五本来懒得开口,但在两人的目光没有交集之下,他只好出声,“不用找了,都泡在浴缸里了。”
“什么……”水咏歌吓得跑进里头看,不只是他的衣服,还有她的衣服也是飘散在注满水的大浴缸里──老天!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昂贵的按摩大浴缸是她母亲去年偷偷购买给她的生日礼物,为此她们还大吵过一架──毫无经济观念的水妈,在购物上从来不知节制。虽然她很感动妈的用心,但是却不能让她知道她深受感动,不然容易得寸进尺的水妈下次会砸下更大笔的钱。
“昨天晚上似乎是有一场‘鸳鸯浴’?该说幸或不幸,我完全不记得了。”他直瞅著她,不但是冷言冷语,还冷嘲热讽,对她充斥著不满和指责。
水咏歌立刻对他瞪大了眼,“你不要搞错了。这里虽然是我家,但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
他只是冷傲地瞅著她,带著质疑的眼光,仿佛只有他说的是实话,而她说的只不过是顺势编织的谎言。
这个男人!很擅长用眼神杀人于无形!正当水咏歌气得怒不可遏,握起拳头打算质问他是什么意思时,他却转身走出浴室,态度傲慢又冷漠。
一阵冷空气拂面,水咏歌怔愣了一下。为什么她得承受他的质疑?
“等等,我──”
赫连灵五忽然回过身,她急冲之下撞上了他赤裸的胸膛!……好痛。
“请你想办法尽快把我的衣服弄干。”他压低目光瞅著她,动也不动,态度相当傲慢。
水咏歌抚著疼痛的额头抬起金星直冒的眼睛,一把委屈的火气在燃烧──
“……你等一下。”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她要尽快拿回浴巾洗干净,也是为了她不知道该摆在哪里的眼光著想。更为了能够冷静不受影响的和他把话讲清楚!
只有这个时候,她特别感激水妈砸下重资买的那台烘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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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更衣室里换了一套休闲服,把浴室整理好,也把他的衣服烘干还给他了。
等他把衣服换好,她才走进房间。
“你在看什么?”
他低头盯著床单一言不发,她狐疑地跟随他的视线,却马上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急忙抽走染了红的床单。
“看你昨天真的对我做了‘什么’。”平淡无波的语气相当冷漠无情的“指控”她。
她抱著床单才转身,闻言马上又转了回来,“你有没有搞错?得了便宜还卖乖!损失清白的人是我。”
他用一双冷锐的眼神瞅著她许久,依然端著那张冷漠的脸孔,“我相信在昨天晚上之前你的身子是清白的。不过是谁‘损失’比较多还很难讲,若是你承诺我不用‘负责’,那我就认同你说的话。”
“你──”她心虚地涨红了脸。虽然她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昨天那场“床上的意外”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她刚才仔细想过了,既然“生米煮成熟饭”,自己眼前又有“麻烦”,那就顺势拿他来挡一挡……手里抱著「证物”,她昂起下巴,“你当然得负责!”
“……难怪那个莽夫会说‘女人最麻烦了’。”赫连灵五咕哝一句,脸上依然端著冷傲,“我不想在二十三岁的年纪就被女人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