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月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印象中……好像没有过,有的话也是小的时候吧!少主为何这样问?”
“因为我总觉得你是个过于恬静的人,高兴时,顶多是微微一笑;生气时,稍稍沉下脸;难过时,便不说话。而这些情绪,常常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无表情的脸。”
“冷静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有时候……我还挺怕你的。”朱雀翔扬了扬眉,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屏月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是、是吗?”
“你总是让我觉得,我的愤怒是愚蠢甚至没有必要的。”朱雀翔有些自嘲地笑著。“每次我莫名其妙发火,你只要淡然望著我,我的愧疚感便会油然而生,”
“哦?”屏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是不是我对少主大声吵闹,你就会平衡一点?”
朱雀翔难得露出好看的笑。“屏,你具有女人的温柔、男人的刚强、还有淡泊的性情;像座迷宫一样,让我迷惘、更想深入的探究。”
屏月听著朱雀翔奇妙的形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介意我今晚睡你这里吧?”他在屏月的床边坐了下来。
“不会,少主请休息。”屏月恭敬的回他:心里却有点怦怦跳。
“我是不是有些喧宾夺主?”朱雀翔好笑的说道。
“不,我可以睡沙发,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屏月搬开旁边的沙发床,背对著朱雀翔合衣躺下。
两人没再说话,屏月睁著眼,聆听朱雀翔沉稳的呼吸声响起。
自己是冷静的吗?但,为什么那颗向著少主的心,在这个时候,慢慢慌了、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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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管多晚,朱雀翔都要等到她回来。
因为朱雀翔已经习惯看到屏月安全回到家,他才能安心去睡。
他很不喜欢等她的感觉,那是一颗心久久被悬宕,不知何时才能放下的感觉,让他感到非常地难受。
现在,才晚上九时二十六分,以他等她的经验来说,还不算晚。
但是他的每一条神经都在呐喊著,告诉他应该直接杀去找程楷华。
忌妒!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那男人和屏说了些什么?屏是否会扬起嘴角微笑?他会不会注意到屏有用食指轻刮桌布的习惯?
自从朱雀翔数小时前回到家的时候,三兄弟恐惧地向他报告—屏和程楷华谈生意去了。
他胸中的怒火就没有停止过,尤其是萧意恬此时又跟著火上加油。
“我早说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瞧你一不在,两人就热络起来,也真够不要脸的。”
可恶!朱雀翔吐了好大一口气。
朱雀翔一见不著屏,整颗心就满满地都是“他”。
这些天夜里,朱雀翔经常独自望著天花板无法成眠,他已经受够冷战的日子。
朱雀翔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逼屏承认某些事。
当车声渐渐靠近主屋时,朱雀翔站了起来,他走到窗户旁窥视,看见屏已经下了车——
屏月在台阶上站了一会,想著刚才和程楷华说过的话。
得出的结论就是,她今天似乎有些失控……
当她走到门前,手掌正要触及门把,门扇却戛然打开—映人眼帘的,是朱雀翔阴沉的面孔。
“少主。”她微微点头。
朱雀翔瞪了她一眼,便转过身。
少主生气了,显而易见。
屏月跟在他后面,递上手中印有南翔标志的纸袋。“少主,这是签好的文件,事情都办妥了。”
朱雀翔连瞧都不瞧一眼,便迳自坐下,他抬头看著屏月。“事情都办好了?好能干呀!真不愧是我的左右手。”
听也知道这不是句夸赞的话,但屏月并没有答话。
“你是用什么东西交换来的?”
“什么?”屏月不解,脸倏地刷白。
朱雀翔扳扳手指头算著。“若将你们吃饭的时间也算进去,这程楷华的‘速度”也挺快,真不简单,竟还有余力送你回家,了不起。乙朱雀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看著屏月慢慢变色的脸,他当然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发生任何事。
但忌妒的心却让他口不择言,只想用最恶毒的话宣泄心中那份不愉快。
外人不知道他和萧意恬订婚,其实是一种转移作用,但是他知道,因为无数次的欢爱中,萧意恬的面孔往往会变成屏……
“怎么,不敢说了?”朱雀翔气不过,继续刁难她。
屏月面对不可理喻的质问,只有冷眼以对:心也跟著冻结——
你还要我说什么?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你的附属品呀!为什么你要这样限制我的行动?
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给我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我说过,我敬重你,但如今的你,实在太令我失望。
难道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种人?
朱雀翔除了想大吼之外,心中也有千言万语——
你知道我是怎样的心情吗?那种想霸占你、却得不到你的感受?那种煎熬你能明白吗?
包括我对你说这些残忍的话,就好像一把两面刀,割伤了你,也剌伤了我。这你能了解吗?
屏月咬了咬牙,闭起眼,几秒后又睁开——
“要我承认是吧?”她冷冷地苦笑。“是呀!如同你所说的,程副总裁的技巧真是好得没话说,害我觉得好累,早知道就不要回来了,留在那边休息多好……”
她斜倚著沙发,在朱雀翔对面坐下来,不时拨著如墨黑发,媚惑地笑著——这样的神态,看在朱雀翔的眼里,竟有些诡异。
“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屏月说的话越来越犀利。“程副总裁就是喜欢我这种类型,合并案用这种代价交换,或许有些吃亏,不过他还有贴我钱。
少主你有没有兴趣详听细节?还是要听他如何唤我的名、如何取悦我?既然你提到晚餐的事,那我就顺便告诉你,我们是在床上吃的,他一口一口地喂我,呵!他可疼我了。”
朱雀翔愣住了,他不知道他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以为她会矢口否认,不然就是冷漠地看著他,甚至调头就走。
他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会逼得一向冷静的屏和他针锋相对。
屏生气了,屏受伤了——这些全都是他造成的。
“他”明明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呀!为何他要这样伤害“他”呢?
朱雀翔后悔了,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屏月面前蹲了下来,并抚著她的短发。他动作有些僵硬,却是极度地温柔,就像他心中的矛盾。“我……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开口道歉?
屏月很惊讶,但仍是用气红的眼睛望著他,并冷冷地别过脸。“少主还要给我定什么罪名,一并说吧!我全招就是了。”
她已经累了,报仇这件事已经压得她痛苦不堪,少主又是一天到晚想将她锁在身边——她受够了。
她没有爱人的本钱,更没有被爱的资格,一颗心早在十几年前就残破不堪了,没有办法再承受更多的打击。
朱雀翔温热的大掌贴上屏月的脸颊。“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我没有恶意,只是……只是太在乎你了。”
屏月愣愣地望向他。
在乎?她的眼泪无声滑过朱雀翔的手,落在客厅的波斯绒毯上。
为什么流泪?她不知道。
是讶异?是惊惶?还是一颗无依无靠的心有了归属?
她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心底确确实实地乱了。
朱雀翔讶异地望著流泪的她,一收手,就将屏月深深搂进怀里。
“屏!”他从好久以前就想这样抱“他”了。
当他闻到屏月发间散发的淡淡清香,一股满足感充斥著他的胸口。
“少主!”屏月微微挣扎著,却让朱雀翔将她抱得更紧。
她抵著朱雀翔宽阔的胸膛,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臂膀,脑筋一片空白。
但胸口难受的闷痛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和安全感。
朱雀翔低下头,轻吻著屏月的额。然后他的唇瓣在屏月诱人的红唇边游栘了一会儿,便无法自拔地覆上。
“唔……”屏月倏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又缓缓闭上。
屏月被吻得四肢发软,完全无力抵抗。
朱雀翔摘掉她脸上碍事的粗框眼镜,扔到一旁。“这么漂亮的眼睛,干嘛要遮著?”
“我……”屏月挣扎著。
“嘘……”朱雀翔又”异了过来。
他一手托起屏月的后脑,吻得更加深入,屏月稚嫩羞涩的反应完完全全取悦了他,两心深情缱绻——
朱雀翔稍稍离开她,看著屏月嫣红的面颊,不自觉笑了。
两人紧紧贴著,似乎能听到对方狂烈的心跳声,以及意乱情迷的呼吸。
不行!屏月突然努力抗拒著。
微弱的理智正提醒著屏月——在朱雀翔的认知中,她还是个男子,要是现在被他发现,她其实是一名女子,那事情将会如何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