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份东西我带回家看,如果说我对里头有什么意见的话,我明天上班时再跟你讨论。”她笑弯了眼,格外珍惜欺负他的机会,“那么我先走了,明天见。”
挥了挥手,她头也不回地甩动着檀木般的长发离开他的视线。
尚行书看到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随即疲惫地瘫在办公桌上;这女人……她可以睡到中午再起床,但是他可是一大早就上班了,为了要等她报到,他可是努力地办公,想要在她面前展现出他的能力,就为了要改变在她脑袋里的偏见,孰知她只跟他讨论了车马费和日薪!
认了,算了,罢了!
***
哼,她的办公室是资源回收站吗?
文沛含不悦地睐着每天一束的花,大前天是百合,前天是火鹤,昨天是玫瑰,今天是海芋……明天会是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都将成为自然界的肥料。
真不知道这些花到底是美在哪里?不管再漂亮再美,终究会因为时间而衰老,当然也包括人类。
他把意图表现得这么明显,偏又只字不说,但是他不说,却不代表她就不懂;话又说回来,他想要献殷勤,她也没权利阻止,反正是花他的钱,她当然是管不着,可是她却可以选择接受或不接受。
如今这纯白带着翠绿的海芋看在她的眼里,只是一个碍眼占空间的物体。
文沛含不客气地把办公桌上的海芋往地上一扫,她大剌剌地坐在办公椅上,不见她翻开堆在桌上的资料,反倒是跷起腿来发呆。
怪了,东方妤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她一连找了她几天,却一直找不到她的人,甚至连她的先生都找不到……就是因为找不到她,她才迫不得已地到他这儿上班。
八成是那个女人一时兴起,拉着她的先生四处游玩了!真是的,要出去玩,也不会先打通电话给她;以往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打电话给她,烦得她招架不住,可现在要找她,却偏又找不到人。
可恶,要是让她联络上的话,非先给她一顿臭骂不可。
害她现在必须要在那个笨蛋男人底下做事,还要接受他明目张胆的追求骚扰,很累耶,虽说不确定他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白痴行为,但是她就是想要逃离这种生活,因为她有拒绝被骚扰的权利。
妤啊,快回来吧!
“怎么了,花怎么掉在地上?”尚行书一推开门,便见着她把双腿跷在桌上,而他教人精心设计包装的海芋花束则是掉在地上,不喜欢他送的海芋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因为我觉得摆在地上比较好看。”她冷哼一声,依旧没打算把一双玉腿挪下来,只是冷冷地睐着他。
就说他别有用心嘛,她的顾问办公室就在他的办公室旁边,听说这里以前是会客室,但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特地把这里辟为她专属的办公室,而这两个办公室甚至还有一扇门互通。
意思就是说,她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隐私权。
“工作累不累?”她的冷脸,他不是头一次遇上,早已经有了七成以上的免疫力;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当然不能因为这么一点点的挫折而退缩,在他众多的招式里头,送花不过是道开胃菜。
“一点半,我刚上班。”她冷声道。
他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她都已经把不耐烦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就差没把话说清楚而已,他怎么还能对她献殷勤?要是以前的他早就受不了了。
唉!要她把自个儿搞得这么刁蛮任性,其实也是很累的;她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撒泼,但唯独对他,她非得要把自己搞得这么不像自己地把他逼退,实在也是一件难事。
早知道会结下这段孽缘,当初她就不应该贪图他酷似严至盛的声音,不应该为了短暂的快乐而要求和他交往。
若不是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和严至盛太酷似的话,凭她对男人的苛求,她千挑万选也不会拣到他这个自命风流的男人;在以往交往的时间里,他确实是对她满好的,但是她无法容忍他在同一个时间里对所有的女人好。
尤其当他的声音是那么地酷似她深爱过的男人,当他用他的声音对所有的女人说出千篇一律的台词时,仿佛让她受到二次伤害般。
所以她现在会讨厌他,甚至对他不理不睬,除了金未来预言的关键之外,当然也是因为以往那段孽缘而引起的。
“我是怕你昨天晚上太累。”他当然知道她刚上班,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快从他的办公室过来。
“那你就不应该对我逼债。”这不是在废话吗?
先扁她两拳,再给她安慰一下,当是在慰劳她吗?
是他强逼她非到这里上班不可,甚至还要她硬排出时间来的,现在又说怕她太累……别向她逼讨债款不就得了?
第六章
“我成了你的债权人了?”尚行书愣了下。
这种后果是他始料未及的,他这帖药会不会下得太猛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作风太过强势,所以才会让文沛含记恨至今,尽管她是在他的身边没错,但她的周围像是筑起了一道墙,让他靠近不了。
“不,我是说,因为我一时冲动砸了你的车,所以我成了债务人,因此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至少薪水她还挺满意的,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得要想办法联络上东方妤。
说真的,她最受不了像他这种男人了,能够闪多远就闪多远,尤其当他的声音又那么酷似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更是教她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我没有把你当成债务人看待。”唉,倘若不能先解开她的心结的话,他算计好的招式又要怎么进攻呢?
“可是你的威逼却让我确确实实地感觉到我是个被欺压的债务人,而且是没得选择的到贵公司当个无聊的顾问。”她微笑地睐着他,浓密的睫毛轻颤仿佛在讥笑他似的。
哼,那一天是谁先把话说绝的?说什么若上法院的话,她不怕她的行径会让她的父母知道吗?到底是谁软硬兼施对她施加压力的?
倘若他有良心的话,就快快放她走吧!
“如果我要逼迫你的话,就不会只要你当顾问,我会要你当我的情妇,用你的身体偿还债务。”他有些微恼地说道,音量不算太大,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听在文沛含的耳里却是一清二楚。
“你以为我会愿意吗?”文沛含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么说。
所以打一开始,他没有这样要求她,她就觉得有些古怪,但她根本不管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想法要她到这里当顾问,她也绝对不会给他机会越雷池一步。
“我当然知道你不愿意。”尚行书就是太清楚她的个性,他才没做出愚蠢的提议,当然他也不愿意趁人之危,因为他要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就算他要她的身体也要等到她先把心交出来给他。
“所以才硬要我来这里当个看门的米虫?”她轻笑着,顺便将一双长腿放到桌下。
“谁说你是米虫,废弃物的处理系统是每一个企业都急于成立的部门,这么重要的工作,你怎么会说你是米虫?”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会为了将她留在身边,就把她摆在公司里当花瓶的人吗?
就算他真的把她当花瓶看待,相信她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花瓶。
“我这么闲,你看不出来吗?”她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你看,我桌上的文件全都已经搞定了,你要的废弃物处理系统我也帮你搞定了,其他的小事,根本就用不了我半天的时间,结果你派给我的工作,我在两天内就搞定了,接下来的这几天,我就这么无聊地等着下班。”
她不好意思说她几乎都是来这里补眠的,然后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马上会清醒过来,丝毫不会让他发觉她偷懒了一个下午。
“那是因为你的工作能力强。”尚行书乘机夸她两句。
这样还不好吗?就是怕她累,才故意安排有工作要做却又工作轻松的位置给她,怎么她连这样都有意见。
“不对,我的工作能力确实是强,但是你所安排的工作却不是我的专长,而且所谓顾问,就是有人上门开口向我询问,才叫作顾问,可如果没有人开口对我发问,我就成了一个顾门的米虫。”
简单的说,这个公司根本就不需要成立一个顾问部门,而且还是一个专门为了处理公司废弃物问题的部门。
“但是你帮了我的忙是事实。”他闪躲着她的目光。
说她刁,说她蛮,但是她有时候却聪颖得教他不知如何回应,不愧是当代第一才女,是环境工程和资源工程的双料博士,也是当年的校花……在她尚未主动对他提出交往的要求前,他早已经注意到她了。
文沛含会念书又懂得玩,相当大方又活泼,会吸引他的目光,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当初她对他告白时,可见他当时的震撼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