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大亨的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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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了。」颖琳狠抽口气,主动牵起他的手,试着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她没料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那不堪的过往想必是他所不愿意回想起的,尤其是他的父亲竟选择用那么残忍的方式离开他,换成自己,绝对是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而他,却愿意说给她听,直教她受宠若惊又为他感到不平和难过。

  她有个冲动,想补满他心灵的伤口,但她要怎么做,才能平抚他的伤痛?

  颜冠纶狠狠的震了下,刚才的一切就像作梦一样,他怎会跟她说这么多?他从不曾将自己的这一面呈现在任何人面前,今天竟会为她破了例?!

  他到底是怎么了?

  该是她先起了头,触动他的心弦,才会不由自主的跟她说这些他从不对外人说项的心事……

  骆颖琳自然不明白他的矛盾,她轻扬嘴角,神情像个女战士般坚韧。「我们没办法选择过往,却能掌握未来,让我们互相勉励吧!」

  第四章

  我们没办法选择过往,却能掌握未来,让我们互相勉励吧──以手抵着下颚瞪着窗外,颜冠纶微微闪神,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闪过她当时的声音和表情。

  长久以来,他无法解开的心结,彷佛让她那短短的三句话给「融解」了,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了不得,那么之前他是在痛苦个什么劲儿?甚至连想都不愿去想起,更遑论去提起。

  不过和她谈过之后,他豁然开朗,那份阴影虽不致全然拔除,但却似乎较能坦然面对,彷佛那已不再是积压在他脑子里的沈痾,连肩膀都觉得轻了许多。

  他看过之前叫杨佑均调查她的报告,那些资料足以证明她的诚实,而她说过的每句话也都在报告中得到证实,包括她的母亲和她兼差打工的过去,真是一路辛苦走来。

  她实在太累了,而他,不知不觉间兴起照顾她的念头……

  转身拿起桌上的咖啡,他陡地凝着杯中已凉的褐色液体发呆──这些天不知道怎么搞的,似乎不再那么习惯把咖啡当开水喝,连咖啡放到变凉都没发现,难道他在和她为了咖啡起争执时,不自觉被偷偷洗了脑?!

  「冠纶?冠纶!」

  耳边有只苍蝇不断的吵他,终于,他回过神来。「什么事?」原来是杨佑均这只大苍蝇,又在哭夭了,讨厌!

  「今天晚上跟何董的餐会,你没忘了吧?」杨佑均尽责的提醒道,双眼盛满狐疑的偷觑他。

  刚才冠纶是在发呆吗?天啊!他认识冠纶少说也有十年了,那家伙一直都是正经到不行,做起事来一丝不苟,害他跟着战战兢兢,曾几何时,冠纶也会做「发呆」这种浪费时间的事?看来老天要下红雨了!

  「噢!」颜冠纶突地呻吟了声,烦躁的抹了抹脸。「我可以不去吗?」

  「这个约会是你自己订的。」杨佑均再次尽责的提醒。

  「天晓得我是着了什么魔才会去订这个约会!」他无力的抹了抹脸。

  何董嗜酒是出了名的,每回不喝上个三、五瓶烈酒绝不放人,而他憎恨那种被酒精控制理智的无力感,能不和何董应酬就不去;偏偏何董在政商界算得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且不死心的邀约多次,再推下去恐怕连生意都别做了,所以那时他也只能应允。

  不过现在他后悔了,与其应酬喝酒,他还宁可回去陪爷爷那老头子看HBO。

  「别说我没提醒你,何大小姐也会出席。」杨佑均露出怜悯的眼神。

  「不会吧?!」猛地拍了下额头,颜冠纶不想去的念头更加强烈了。「不是听说她出国留学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那女人根本是个花痴,以前在台湾时就缠得他想扁人,好不容易出国去留学,现在却突然说回来了而且还要和他一起用餐?!天,他简直要哀号了。

  「不知道,说不定是何董叫她回来的也不一定。」杨佑均耸耸肩,反正事不关己,随便猜臆也没罪。

  颜冠纶灵光一闪,蓦地想起自己的喜宴,惊喜的喊道:「等等,我结婚有发帖子给何董耶,虽然我不太记得那天他有没有到场,可是他应该知道我已经死会啦!」

  「如果他在乎你已婚的身分,我想他不会让何大小姐跟着出席。」杨佑均凉凉说道。

  「你……什么意思?」好不容易稍稍振奋的精神再度萎靡了下来,颜冠纶垮下肩,满脸不敢置信。

  「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意思。」现在的人道德观念越来越差了,遇上条件好的男人,即使使君有妇,不在乎的女人仍大有人在,实在是世风日下啊!

  「……」

  「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跟老爷子报备一下?」睐他一眼,杨佑均最后还有问题。

  「多事!」狠瞪他一眼,冠纶心里清楚这个电话不是打给爷爷,而是打给骆颖琳,毕竟杨佑均打从跟在他身边做事开始,从来不曾这么「贴心」过。

  这家伙根本是存心看他笑话!

  「OK。」无所谓的耸了下肩,杨佑均开门准备退出办公室。「那么下了班后我来接你,晚上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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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颜伟滔边看电视边聊天,骆颖琳一边漫不经心的偷觑墙上的壁钟──都快十点了,怎么「他」还没回来?

  或许是那日的出游,双方或多或少探及对方的内心深处,这些天下来,她总在不经意间注意他,这似乎是不太妙的兆头,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教她既懊恼又沮丧。

  「颖琳啊,别等冠纶了,他去应酬应该没那么早回来。」剥了颗瓜子丢进嘴里,颜伟滔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突然被拆穿心思,她的脸上浮起两朵粉嫩红云。「我、我没在等他啊!」

  「有没有都好,爷爷又不会笑妳。」他嘴里说不笑,却像个老顽童似的格格笑了起来。「其实妳嫁进来之后,冠纶已经收敛很多,以前一个月看不到几天人影,现在倒是天天回家吃晚餐,爷爷可得要好好谢妳才行。」

  「呃……那、那跟我没关系的啦!」她哪有那么大影响力?那个冷硬脾气的男人,她可没能耐改变他。

  颜伟滔敛起笑意,拍了拍她的手。「多亏有妳,那孩子最近正常多了。」

  「他没什么不正常啊,只是冷淡了点,其他都还好啊!」骆颖琳不明所以的睐他一眼。

  浅叹一口,有些事还是得让她知道比较好,免得她什么都不知道,和冠纶产生间隙可就不好了,于是颜伟滔缓缓的开口。

  「三十年前,冠纶的爸爸爱上一个酒家女,冷落了他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冠纶,他的妻子为了报复他,丢下孩子每天在外勾三搭四,然后在冠纶刚满周岁的时候,车祸伤重不治,当时车上还有另一个男人。」

  骆颖琳狠抽口气,不意老爷子会突然谈起这段往事。

  「冠纶的爸爸原想将那个酒家女带回来照顾冠纶,谁知道那女人窃走一大笔金钱之后就消失无踪!这件事对冠纶的爸爸打击很大,这才知道自己亲手毁了一个完整的家庭。」颜伟滔脸色凝重,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生活在深深的自责里,最后在冠纶三岁的时候,他……」老人家的声音抖颤,竟没办法再说下去。

  「爷爷!」骆颖琳心疼的伸手抱住他佝偻的身子,双眼泛红。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再提及这段往事,也霍地明白他那冷淡的性子由何而来──毕竟太不堪回首的过往,逼得他不得不早熟面对,且一探及便忆起当时的沈痛,自然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久而久之便形成禁忌。

  她以为自己的遭遇已是够惨,没想到他的过去更让人心疼,那一幕幕假想画面就像跑马灯般闪过她的脑海,心脏恍似被狠心拉扯一般揪疼,更多的,是对他的不舍。

  当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而他的双亲竟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弃离他而去,相较于她还有母亲疼爱,已比冠纶幸福太多!

  没有人应该承受他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痛和过往,可偏偏每个人都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力,只能被迫地全盘接受,表面上或许可以假装什么都不在乎,却只有真正受过伤害的人才能明白其间的痛楚。

  过了好半晌,老爷子以沙哑的声音再度开口。

  「后来冠纶就跟着我,也不知道他对那件事知道多少,总之他是个性格内敛成熟的孩子,他不曾问过我任何有关他父母亲的事,却又好像什么都知道,这让我更为担心。不过这一切慢慢的改变了,自从他娶了妳之后,生活作息越来越正常,在家的时间也变多了,所以爷爷相信这全是妳所带来的转变。」

  「我……」事实并不是这样啊!她没办法对老人家明说,其实她和冠纶之间并非真实的婚姻,两人的关系就像隔开两间房的门扇,此路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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