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翁撇撇嘴,“啧。”
遭鞑靼给拖到柜台外,与余美人同桌坐下,而鞑靼也送来两壶酒后,东翁边替两人倒酒,边在桌底下踹他一脚。
“喂,蔺言的话,你就照办吧,不然,至少你也控制一下。”再让君楠有个什么不适,或是又来个孕吐,那洗衣洗到手软的丹心肯定会同他说她不干了。
“连你也管起我的家事来?”余美人在灌完一杯酒后,对这与蔺言站在同一阵线的老板深感不满。
他耸耸肩,“你若是嫌钱多,或是你能找得着比蔺言更好的良医,你是可以不听。”他想当个穷光蛋的话,那就继续去找老是坑人钱的蔺言好了。
也才乐了没几日的余美人,在经过蔺言与东翁现实的洗礼后,面上笑意登时消失无踪,万般沮丧地趴在桌上,实在是很不愿意又回到以前那和尚似的生活,更不想一天到晚看得到却吃不到,因而严重内伤却又无处发泄。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将脸贴在桌面上,两手直捉着自己的发。
“知道什么?”
他微微抬起头,“你不觉得君楠变得比以前更美了吗?”这绝对不是他的眼误,而是有生了双眼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娶过门的君楠,最近已从病妻变成娇妻了。
“她一直都很美。”东翁反而觉得他迟钝到没药救,“是你这个瞎子以往没看到而已。”
“我说的是现下!”
“嗯……”他皱眉想了想,“好吧,她是愈补愈美了。”的确,这阵子君楠看起来,更有女人味了些,肤白细滑、脸蛋红润可人、娇艳欲滴……这家伙究竟是叫盟主大人拿了什么东西来给她补,而把她补成这般让他残害自己的?
“看,我就说吧。”他说着说着,又把脸贴回桌面上继续自怜。
“这又如何?”
他的口气愈说愈像是个怨夫,“我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又与她睡同一张床,加上同处在一个屋檐下,要我不心动更不手痒,除非我是个圣人或是个和尚。”他只是个身心都很正常的血肉凡夫而已呀。
“言之有理。”行,算他够可怜,同情心暂时分他一点。
“你可不可以不要继续用那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他又不是来这乞怜的,他只是在抱怨蔺言那残忍的恶行。
“那你回去继续慢慢煎熬好了。”东翁一脸无所谓地更进一杯酒。
他自怜地再饮一杯,“我要能回去我还会待在这?”最近他只要看到君楠,就从头到脚开始不受他的控制,别说是定力了,他连半点克制力也都被那个娇妻给摧毁得一干二净,他要是成天都待在天字三号房里,那他肯定会完全不想离开那张床。
东翁提供一个暂时能救火的法子,“你就忍忍吧,不然,你就搬回你的营里住上一阵。”
“问题就出在忍不住,也搬不得……”他也很想搬回营里住一阵啊,可他又不放心放她一人在家,天晓得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再加上,万一他不在家,又有野男人跑来这想找她单挑怎么办?
“我要回去做生意了。”东翁朝天翻记白眼,决定让他去自生自灭。
独自在客栈里喝光两壶酒后,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不得不回天字三号房的余美人,才回到房里想叫君楠起床吃些午膳,一拉开床帘,他就又两脚生根,定在床畔没法动弹。
这实在是太……太香艳了。
床上的艳妻还在睡着,她那露出被外的香肩,和她那一头披散的青丝,当下让他觉得方才他喝的并不是酒,而是油,而她则轻而易举地又点了把火,直将他给烧得头昏脑胀,再度饥渴到不行。
也不知呆站在那儿多久后,幽幽醒来的君楠,甫睁开眼,就见着他又摆出与昨夜差不多的神情看着她,眼底还有着明显的欲火,还不是很清醒的她,想也不想地就朝他伸出手。
很想再跳进温柔乡里的余美人,在忍受不住地想握住她的手时,蔺言那张恶脸登时跳进他的脑海里,逼得他不得不放弃送到嘴边的天鹅肉,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有办法将她的手给压下。
“你怎了?”总算有点清醒的君楠,在他的面色忽青忽白时,一手按着锦被坐起身。
咕噜一声,余美人不禁咽了咽口水,因她那裸露双肩、无辜可人的模样,对已尝上了瘾头,此刻完全不具定性的他来说,未免太过春色无边,也再撩人不过……
“你的身子……可有任何不适?”他迟疑地问着,很想拉下锦被一览春光,更想同她一块再钻进里头一整日都不出来。
“没有。”她摇摇头,还担心地以手探了探他的额际。
理智再度松弦,蔺言和东翁警告的话语也逐渐自他的脑海里远逸,太过食髓知味的余美人,低首吻住那张娇艳欲滴的嫣唇,直在心里想着……
一次,只要再一次就好……
只是,他事前并不知道,这很可能会是短期内的最后一次。
当事后他慌慌张张地抱着君楠一路往十四巷底跑,去找那个正好采药回来的蔺言报到,面上带着心虚和紧张的他,才进屋没多久,就开始频频闪避着蔺言不时刺过来的冷目。
替君楠号过脉诊完后,蔺言一开口就是冷箭齐发。
“你们成亲,就只是为了毫无节制的欢爱?”都特意提醒过他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将她的话当耳边风?
“噗──”在旁旁听的左刚,登时喷出一口茶。
被诊的君楠,与知道自己是来讨骂的余美人,两人皆很识相地选择闭口噤声,免得蔺言会因此而更加光火。
“你们,分房。”深深觉得治标不能治本的蔺言,直接下达最后手段。
“什么,分房?”余美人头一个就反对,“何时起我们夫妻的事要你一个外人来管?”
蔺言毫不客气地凶回去,“那往后就别再抱着她来找我!”
“……”
“左刚,送客!”多看他们一眼就多被惹毛一分的蔺言,一点情面也不留地下逐客令。
在将那对让他又妒又羡的夫妻给赶出地字十号房后,左刚踏进蔺言制药的客房里,看着正在将今日采来的药草分类的妻子,颇为犹豫地开口。
“蔺言……”
“别想,我不会生的。”先前就对他说过不生,而在看过君楠有孕之后所经历的种种,她更是下定决心,绝对不生个孩子来虐待自己。
“可是……”很是羡慕三号房邻居的左刚,也很想像余美人一样,日后能够有个孩子抱,而不是对不起自家祖宗,真的要绝后。
蔺言淡淡再问:“你要我休夫吗?”
“不要……”
因前阵子纵欲过度,导致这两日身子备感不适,向晚时分,当君楠再次喝完了蔺言派人送来的苦药后,打不起精神的她,想不用晚膳就早早上床歇息,但就在她打算吹灭烛火之前,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的身影,又再次徘徊在她的窗外……她没好气地瞪着窗纸。
说来说去,她又沦落到必须喝苦药的下场,全都是那个余美人的错,毕竟,这种坏事,只她一个人可做不起来。
等在外头徘徊了许久,耐不住寒冷的天候还是跑进房里的余美人,一进房里便直接走向君楠,低首想给她一个吻时,她即以一掌及时推开他的脸。
“不许再碰我一根手指。”现下想想,前阵子的她,的确是太过欠缺考虑了,也被余美人的引诱给迷昏了头,所以才没顾虑到肚里孩子的安危。
“什么?”当下似被泼了盆冷水的余美人,僵直着身子看着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娇妻。
“你,安分点,回你的椅上睡。”她再将他推远一点,然后指着那张以往他睡惯的长椅。
难道他的好日子……真的已如逝去的大江东水,一去不回了吗?
愈想就愈心酸的余美人,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长椅上,将耳贴在她的肚皮上,想藉此安慰一下自己,顺便看看能不能让她因此而回心转意。
“你在做什么?”不为所动的君楠,低首看着他抚着她肚皮的模样。
“同我儿子聊天。”
她不但不感动,反而一把抓起他的发,“什么你儿子?是我女儿!”
“女儿就女儿……”无端端被她凶了一顿的余美人,不满地皱着眉,“你的不也是我的?”怎么搞的,她的本性怎又跑出来了?
瞪着他又赖在她身上的德行,君楠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他俩定力又都不够坚强……为了孩子着想,她还狠下心点好。
“出去。”将他自身上拉开后,她一路推着他走向房门。
“啥?”被赶到门口的余美人连忙止步,回过头才想对她求情,早已备好说词的君楠,索性当着他的面再给他另一个打击。
“咱们分房。”
“你还当真要照蔺言的话做?”他忙不迭地握住她的两臂,直要她再想个清楚。
君楠没得商量地朝他点点头,两手环着胸,说得再理直气壮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