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多事而言,他实在太小看她了。
第一,柳欢儿比他想象中还能睡。只要他没同她说话,她很容易就倒头睡去。
因为爱睡,她常在浴缸里睡着,但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因为他是「捞」她出来的那个「受益人」。
另外,自从上次将她枕在自己大腿上吹头发后,她就开始喜欢睡在他怀里。
当然,这并不是坏事。
或许是上一次在他怀里睡着的感觉太舒服了,她很自然地会在他身上寻找最适合的位置和姿势,然后睡着。
他看书时,她在他身上睡觉,他批公文时,她也在他身上睡觉。
而至于他睡觉时嘛……这就是他小看她的第二件事。
他以为,她就算神经粗到像根水管一样,对于两人同床这件事,也应该多少会觉得有些不妥,因为这可是攸关到「姑娘家」(她的小脑袋瓜自以为)的清誉,非同小可,不可儿戏。
但是──
「晚安。」与她同房的第一个晚上,他很刻意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在房里那张长椅上躺下。
「你要睡那里呀?」她问道:「不好吧,还是我去睡那里好了。」
柳欢儿心想,哪有这种鸠占鹊巢的事?这样太对不起他了。
人家好心收留她,让她吃让她睡让她到处做想做的事,她岂能忘恩负义?
「开什么玩笑?我不可能让妳睡在这里。」他强调,一副温柔体贴样。
「啊?这样……」她思索一会,寻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对了!那不然,你到床上来睡好了。」
龙青旗顿时一愣。他是在等这句话没错,但是她未免也回答得太快太满不在乎了吧?「妳不介意吗?」
「啊?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呀!」她说得理所当然、无可奈何,表示这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他错了,她的神经比电线杆还粗。
「不过,除非把这张双人床换成两张单人床。」她又补了一句。
换?要换也是换成一张单人床,让两人挤在一起吧。
「不过现在这么晚了,要换也得等到明天比较方便。」
「是喔……」柳欢儿沉思了一会儿。「那好吧!没关系啦,咱们一人睡一边好了!」
「那就委屈妳了。」龙青旗假惺惺地说,顺势上了大床。
既然睡在同一张床上,怎么可能保持距离?当然要搂一下、抱一下啦……反正她等会儿就睡死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虽然不能再进一步,但这样也很足够了。反正现在都已经睡同一张床上,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他并不是非常急。
噗哼、嘻嘻嘻……
怎么办?他无法克制自己的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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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欢儿来到新的环境已经数月了,虽然因为手伤暂时无法工作,使得原本的发财梦与预期不太一样,不过她倒不否认这种轻松的日子也挺惬意。
而且,她似乎已经习惯待在他身边安心的感觉。
其实她也说不出理由,或许他好听的声音是天然的安眠曲,让她每晚好睡;或许他的怀抱总是很温暖,让人不想离开;又或许单纯只是因为她知道他对她的好。
总之,因为镇日闲来无事,她偶尔会想起他,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变得很好。
一想起管家曾对她说的「少爷只对少夫人您一个人好」,她就更开心了。唉,这样算是虚荣心作祟吗?
他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而龙青旗不在家的日子里,欢儿竟然不觉得爱困了,她顶多只能睡个四小时的午觉,然后就不知为何、睡不安稳的醒了过来。至于其它时间嘛……既然不能工作,就得找点事情做啰!
于是欢儿拿着面包站在小小的烤箱前。
她想要烤面包。但是烤箱该转多少呢?那一圈数字又是啥意思?
天晓得!干脆,就转到底吧。
她看着指针落在「三十」的点上……嗯,应该是三十度吧?唉,温度这么低,要烤到什么时候才会热呢?可能要很久吧?还真是麻烦。
算了,先丢着,她到别处去晃晃。
十分钟过去了,在她早已淡忘这件事的时候,一股烧焦味伴随着微微的黑烟传了出来。
「怎么回事?!」管家气急败坏地冲向厨房,她也跟在后头,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她刚刚「好像」烤了一个面包。
打开厨房门,里头满是黑烟,烤箱还冒出火来……真是太可怕了!
看着大家忙着清理,欢儿也不好意思装作不关她的事,于是勇敢地举手自首。
「少夫人。」管家百般无奈。「这种德国面包里头有奶油,受热融化滴到电热管上,可是会酿成火灾的。还有,这个面包没有放到极地冷冻,不需要花这么久的时间……」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那一圈数字并不是温度,而是时间。
看来,厨房她是不适合进去了,用个烤箱便如此,要是给她碰了锅铲,龙家八成会被她炸掉吧!
嗯……那么,去花园晃一晃好了。
于是欢儿右手拿着一包不知打哪A来的种子,一手拿着红色的小土铲,站在花园中间左瞧、右看……
唉呀,那块小小的空地好像不错喔,好,就决定是你了!
欢儿快步跑过去,兴味十足的蹲下。先松土,然后洒上一些向日葵种子,再浇浇水。
好耶,快点长大喔……
「啊──」管家惊吓的大吼声传了过来。
怎么了?欢儿纳闷地站起身子,看着管家朝自己狂奔而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煞是可怜。
管家奔呀奔……然后扑倒在她脚后,朝一堆不知道何时被她踩得烂兮兮的一坨、好像是花的东西放声大哭。
「这、这是来自丹麦的品种,好难种的!」管家就差没搥胸顿足,他掏心掏肺花了多少时间,居然被少夫人的玉足就这样毫不留情踩了下去,变成这副德性……
小花儿……老管家我对不起你啊……
「啊……」始作俑者的柳欢儿好像还不太明白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只是看管家跪在那里如丧考妣地哀痛着,有点于心不忍,掏了掏口袋拿出手帕。「管家不哭喔……」
唉,她又闯祸了。没办法,只好做些自己拿手的事,来「改造」龙家四周的装潢吧。
「廖叔,这窗帘……」欢儿站在客厅里好几面大落地窗前,皱着眉。
「少夫人,容我跟您介绍一下,这是英国进口的限量商品。」管家骄傲地挺直了腰,摆出神气的姿势。这房子里每个角落的装潢他都得意极了。
「拆掉。」柳欢儿毫不留情地说。
「啊?」管家惊讶地退了一步。什么?这可是英国皇室爱好的高级品牌啊……
「丑死了。」她更直接的指道。
「什么?!」管家再退一步。为了抢购这每年限量订制的窗帘,他费了好大好大的苦心,花了好多好多的钱才成功的。
「干嘛用灰色的,看起来真阴沉。」她完全不给面子,只是一味吐槽。
「少夫人,这灰色很高雅啊,而且它不是纯粹的灰,其中还夹杂了棕色来提升它的亮度,看起来不会那么单调……」管家拉出笑脸,想尽办法要让少夫人回心转意、手下留情,别拆了昂贵的窗帘。
欢儿皱紧了眉,仍不改初衷。「可是它很丑啊!怎么可以用价钱来衡量一件东西的美丑呢?这是不对的喔。」她还认真的对管家晓以大义。
窗帘就应该用亮色系,为整个家增添快乐的气氛。
不!这窗帘真的很美啊!「这……」管家张嘴欲辩。
欢儿当他认同自己的想法了,很快地接话:「这真的很丑对不对?快拆掉吧,换点比较活泼的颜色。」她挥挥手,示意管家将它拆下,懒得再继续动口。
呜啊──她终于开始觉得爱困,龙青旗可能就快要回家了。
果然,一个温雅的男性嗓音从身后传来。
「拆什么?」龙青旗望着一脸两难的管家,又看看欢儿。
当然,龙青旗的目光只是轻瞥过管家,对欢儿则充满了柔情密意。
「少爷,少夫人说要拆窗帘。」管家委屈地报告。
「拆窗帘?」龙青旗微微扬起眉毛。
又有新花样了吗?
他听说欢儿睡不着觉时,就会开始在家里各个角落探索,最近闯了「一点小祸」,花了他「一点小钱」。
「是的是的,少爷您也觉得不妥吧……」管家急忙拉拢龙青旗,希望少爷能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
「哦?那就拆吧。」龙青旗完全不加思考,一脸毫不在乎。他轻搂着欢儿,两人往餐厅走去。
他饿了,他想和他的爱妻吃顿饭。
爱妻啊……嗯,他喜欢这个称谓。
「喔……」管家只得忍着心痛默默应道。
「啊……」欢儿回头,似乎还有话要说。
管家眼睛一亮地看着她,难道少夫人回心转意了?
「廖叔,把窗帘洗干净后,就拿去卖了吧。」
既然这窗帘这么值钱,反正这个家也用不着了,就打个折卖给想要的人吧!这也算是日行一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