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萸努力想吸回一点空气。「还不是你……」
「我?又是我了?」符扬越吼脸越近。「对,反正一切都是我!有问题推到我头上来准没错!」
「你、你……」成萸被他气得俏脸煞白。一垂眼,符扬的手还勾在她腰上,她惊慌地拍打他,「你快放开我!」
「如果我不放呢?」符扬怒极而笑。
「符扬!」
费欧赶快冲上去将两个人分开。他的举止已经构成性骚扰了,他知不知道?
「妳干什么?」怀中人被抢走,符扬马上找她麻烦。
虽然他们两人之间怪怪的,现场这么多目击证人,也不容费欧娜搞清楚情况。她当机立断,唯一能把场面控制下来的方法,就是先送走其中一个。
「成小姐,妳先回去吧。我过两天再打电话给妳。」推推推,推往门外去。
「急什么?」符扬一把又将成萸勾回来。
成萸被两个人转来转去,头都快昏了,等一定神──怎么她又在他怀里?
「符扬,你放开我。」她撑起手臂格在两个人身体之间。
符扬突然弯下腰,呼吸喷在她脸上。
「成小姐,通常在我身边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为我工作的,一种是陪我上床的,偶尔能力强的第一种还能胜任第二种。」他大特写的笑容里盈满恶意,「妳呢?妳想当哪一种?」
成萸咬着下唇,气得眼泪差点掉出来。她用力推开他,回头对费欧娜说:「恐怕我两样都不适任,您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第九章
他奶奶的!
成萸,没想到竟然是她。虽然费欧娜第一次提出刺绣的主意时,他脑中也扫过成萸的身影,但是当时只是牵动回忆而已,没有想到她的人真的就在纽约,而且阴错阳差地回到他生命来。
符扬永远记得他们决裂那晚她所说的话。那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将他的男性尊严戳得遍体鳞伤。枉费他从小对她掏心掏肺,这女人竟是那样敷衍他的感情!她简直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皇后,根本没有心!
可恶!再去找她麻烦!
现在是周日下午一点,他不管人家是不是正好陪男友逛街约会之类,抓过手机,敲下一串从费欧娜那里强要来的电话号码。
响了很久没人接,切换到语音信箱去。
可恶!他再拨一次。
第二次同样响了很久,终于在即将切进语音信箱的前一刻,对端接起来了。
「……哈啰?」成萸那熟悉的、带点软调的柔音响起。
「怎么?打扰了妳约会?」他懒洋洋地开口。
那一端又停了片刻。
「符扬?」
「不,我是纽约市长,妳中了百万乐透。」
「符扬,我现在不太方便说电话……」
「妳敢挂试试看!」她跟谁在一起?
砰!砰!砰!猛然三下擂门声从她那一侧的背景响起。
「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在敲门?」符扬警觉地问。
「没事,我改天再回电话给你。」
轰!接着是一个男人含含糊糊的大嚷,什么「宝贝快开门」,「宝贝不要让我生气」之类的。
「那是什么声音?有人在骚扰妳吗?」符扬从沙发上跳起来,一反方才的慵懒神态。
背景音的男人又开始叽哩咕噜叫了起来,一下子是宝贝我爱妳、一下子是不开门扭断妳脖子,叫到最后已经没有任何逻辑性,不是嗑了药就是喝醉了。然后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乱踢乱踹。
「不用,你不用过来,我在家里,他闯不进来。」成萸紧张地说。
「什么叫『他闯不进来』?那个男人是谁?」符扬提高声音。「立刻把地点告诉我,妳听到没有?」
「邻居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过来……」
「警察?他妈的为什么会需要叫到警察?妳的住址是什么?妳立刻给我说!」他暴跳如雷。
「你别过来──」砰砰砰!轰轰轰!本来成萸不打算跟他说的,可是一阵突然的猛敲吓了她一大跳,口中不由自主地念出:「布鲁克林,×××路,××号。」
「好,我马上到!」符扬直接翻身跳过沙发椅背,冲向玄关。
背景轰隆一声巨响。
「啊──」手机突然失去讯号。
「小萸?小萸?」
妈的!符扬一把抓起车钥匙,冲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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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用破纪录的速度飙到成萸告诉他的地址,符扬跳出车外,一路冲上楼。
他心焦如焚之余,也不禁火冒三丈。
客观而论,成萸的这个住处不算太差了。虽然建筑物老旧一点,通勤还算方便,离地铁站很近,租金合理,附近的治安也还算OK。一些在曼哈顿地区租不起或租不到房子的上班族,也会退而求其次选择这个地区。
可是看在符扬眼里,只觉得不可思议。他进入老旧的四层楼公寓里,迎面而来的是发黄的白墙壁,不知故障多久的电梯,油腻腻的楼梯扶手,阴暗的光线,以及淡淡的怪味。那女人竟然让自己住在这种鬼地方?
从小他就没让她吃过一点苦,平时琼浆玉液、绫罗绸缎地养着,比名门千金还娇贵。她在台湾住的是豪宅大院,在伦敦住的是千万公寓,出入是顶级名车接送,他连让她去挤一站地铁都舍不得;更别说什么吃的用的、花的买的、看的玩的,有时候成萸自己愿意将就,他都还不肯。符扬敢拍胸脯打包票,皇室养个公主出来,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结果呢?她千方百计地离开他,竟为了住在这样的旧公寓?这女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跟着他,难道比沦落到这种鬼地方更痛苦吗?符扬简直快气昏过去!
一路直冲上四楼,现场已经平静。起码他没有见到那个又捶又吼又叫宝贝的男人,算那家伙好运!
四楼A座的门被卸了下来,整个炼条和门框都被踹坏了。客厅里有如狂风过境,所以的家具都被推翻,遍地狼籍。
冷漠的纽约人看完热闹,大部分回到自己公寓去了,一个房东模样的中年妇女出出入入,指着被破坏的公物开始心疼地嘀咕。
一身碎花裙白上衣的成萸就站在一团混乱中央,像个文静乖巧的好学生,听房东太太念经。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符扬杀到她面前,一副盘问的语气。
一见他大步踏入公寓,房东太太立刻住口。天哪!怎么才带走一个,又来一个?更糟的是这个看起来也一脸火大的样子,而且比刚才那个更难惹!
「警察已经来过了……」她还是那副慢声慢气,不太情愿回答的样子。
一听他们认识,不知道是不是又来了一个吃醋的前男友,房东太太决定明哲保身,先闪再说。
「我不是问妳这个!我是问妳发生了什么事!」
「荷西被带走了……」
「谁是荷西?」他黑着脸质问。
「他是曼妮的男朋友。」
「谁又是曼妮?」他脸色稍缓。
「我室友。」成萸耐心解释。「曼妮要分手,荷西不肯,他喝了一个早上的闷酒之后跑来大吵大闹;警察已经把他们统统带回去做笔录,现在没事了。」
「没事个头,妳怎么会住在这种鬼地方?」符扬又气起来。
「这里不是鬼地方,我已经住五年了,以前一点事故都没有。」
整间公寓都快变成一片废墟了,她竟然能秀秀气气地站在正中央跟他抬杠?
「以前没有就表示以后也不会遇到吗?有些憾事只要发生一次就不得了了,妳知不知道?」符扬越想越怒。「成渤在搞什么鬼!我爸付给他的薪水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妹妹?他竟然让妳住在这种贫民窟。」
「布鲁克林不是贫民窟,我也不需要我哥哥养,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成萸固执地说。
「照顾个屁!妳立刻把包袱收一收跟我走!」
「我也不需要你来帮我。」其实成萸觉得符扬才是她的魔星。
过去五年她过得安安稳稳的,日子平淡到甚至有些无聊,她也很满意这种生活,可是他一出现,就什么坏事都来了。先是差点在装潢工地被梯架砸到,再是遇到曼妮的酒鬼男友找上门闹事,再这样下去,她说不定走在路上都要被抢了。
他们两个天生八字相克,她反倒觉得,离符扬远一点比较安全呢!
「妳不肯走是吧?」符扬瞇上眼,对着她狠笑。「这样好了,我们打电话给成渤。我倒想知道他听说妹妹差点被一个毒贩杀死在自家客厅里,有什么反应。」
「你胡说!」成萸软绵绵的嗓音扬高。「荷西才不是毒贩,我也没有差点被杀死,你怎么可以随便跟我哥造谣生事?」
「让我想想看成渤的电话几号,我手机里应该有他的号码。」
「你!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有改!每次就只会威胁别人照你的话去做!」
「没错!我就是这种烂人,我也完全不想改,妳到底走是不走?」符扬很干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