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比若霜还严重!」他沉重的哀叹一声。
「真的?! 」
「神情委靡、一副消沉的模样,简直是变了个人。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大嗓门和雷公脾气。」
「他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希文忍不住猜疑揣测。
「我也想知道,但是他们都好像不愿意说出来,有时我都会急得直跳脚。」宫季扬显然已经很无奈。
他突然凝睇着希文说:「不如……你去套套若霜,你们之间一向不是无所不谈的吗?」
「我?! 我如果能挖出她的心事,就不会在这里穷担心,还求助于你了。」希文不屑的嗤哼。
「那你的意思……」宫季扬莫可奈何的挤着眉问她。
「由你去探若霜。」希文狡黠的瞅着宫季扬。
「我?! 」宫季扬被她的提议吓住,突然惊叫一声。
希文担心会被若霜听见,气急败坏地扯着他的袖子,「干嘛叫那么大声,你是担心若霜听不到是不是?」
宫季扬连忙压低声音说:「我哪行办法套出若霜的心事?」
「因为齐净雷跟你比较热,若霜你也认识,说起话来比较好沟通;而我又不认识齐净雷,万一若霜还在气头上,数落着齐净雷,只怕我会比若霜还火冒三丈。为了公平起见,依我主见还是由你去谈。」希文卯足劲找出一大堆搪塞的理由和借口。
宫季扬无可奈何地哀叹一声,「你呀!拐弯抹角说了一大串,说来说去,到最后还是要我去采若霜的口风。」
「宾果!你真的是好聪明,一点就通。」希文娇柔一笑。
「唉!看情形我宫季扬这辈子注定要栽在你的手里。」他一脸无奈,语气中蕴含一抹兴味。
希文闻言心头大喜,却擦作迷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宫季扬蓦地涨红脸,不敢再往下说,心里却是懊恼不巳,好不容易顺口说出来的话,她——竟然没听清楚?
刚洗得一身香喷喷的囡囡,迫不及待冲出来找宫季扬,「干爹、干爹。」
「囡囡、囡囡……」倪若霜则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的。
宫季扬同眸瞅着囡囡,展开双臂迎接她,「来——干爹抱。」他一把就将囡囡抱进怀里,鼻子凑着她的身子,「嗯——囡囡洗得好香喔!」
倪若霜走到宫季扬的面前,轻捏着囡囡的粉颊,故作生气状:「愈来愈调皮,妈咪叫你都不理我!」
囡囡紧搂着宫季扬的脖子,「我要找干爹嘛……」
宫季扬被她逗得笑得合不拢嘴,「囡囡最懂得干爹的心,知道干爹想囡囡。」
「干爹。」囡囡讨好的轻唤着。
娇嗲的声音惹得宫季扬更是心花怒放,笑声不断——
宫季扬好不容易将囡囡哄睡着,走出房间,瞥见脸上有着一抹愁云的倪若霜,他眼睛瞟向在一旁的希文,只见希文下断跟他使眼色,暗示他去探探若霜的心事。
宫季扬莫可奈何地轻叹一声,故作无事地走到倪若霜的面前坐下,「若霜,我想和你谈一些事情,可以吗?」
倪若霜睁着满是忧虑的双眸凝睇着他,「你想说什么我大致猜得出来,可是……」她完全不想再提及行关齐净雷和在那七天里所发生的任何事。
宫季扬也看出她的想法,匆匆截断她的话,「若霜,许多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得起,你又何苦独白一人啃蚀这苦果呢?说出来,对你未曾不是一种抒解压力的好办法。」
「我……」倪若霜犹豫地望着宫季扬,她何尝不知道将所有的怨与愁说出来,对它来说是一种心灵上的解脱,但是一个牢不可破的桎梏,还是紧缚着她的心。
「不如这样,我陪你到楼下走走,公寓式的房子会让人有种窒息感,走出公寓,至少空气也比较清新。」宫季扬故意逗她。
「这是什么歪理?亏你还是搞建筑的。」倪若霜果然被他逗笑。
「管它是不是歪理,能陪我下楼走走吗?」他再次真诚邀请。
倪若霜思索一下,随后抬眼瞅着他,「好吧!也许我是真的需要大量的氧气。」她旋即站了起来。
宫季扬也跟着站起来,「走吧!」一只手却在她背后对希文做出V字样。
躲避在—旁的希文见状,忍不住抿嘴偷笑。一是若霜终于肯跟季扬谈谈,二是没想到季扬也有俏皮的一面。
走出公寓大门,倪若霜却不想再多移动一步,就站在宫季扬的车旁。
宫季扬看她一眼,慢慢地问:「若霜,你能坦白告诉我,你和净雷之间发生什么事?」
「其实现在再说也是多余。」倪若霜无力地说着。
「好吧!就算你不想再提,你有没有替囡囡的未来着想呢?」宫季扬不免有着几许责怪。
「我……我当然有为囡囡的未来想过。」若霜辩驳地道。
「真的有吗?难道你一直没发现,囡囡似乎很想要个爸爸吗?」宫季扬反讽地质问她。
「这……」倪若霜顿时哑口无言,从囡囡和季扬之间的亲密举动,她会看不出来吗?她只是有意回避罢了。
「若霜,其实净雷一直都深爱着你……」
「我知道。」倪若霜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
「你知道?! 既然你能明白净雷对你的爱,你又为什么要拒绝他?」他不明白地追问。
「不!我没有拒绝他,我甚至还原谅他,重新接纳他!」倪若霜倏然像人心疯般狂叫、辩驳着。
宫季扬面对倪若霜的歇斯底里,不禁怔愣住。
「既然你肯原谅他又肯再次接纳他,为什么你们会弄到这地步呢?」宫季扬心中有一团疑惑,又急于想了解其详情。
「是他容不下囡囡。」倪若霜幽幽地道。
「天呀!你又没告诉他,囡囡就是他女儿,他当然容不下她。」宫季扬无奈地看着倪若霜,「你知道吗?他现在正和自己吃醋呐!」
「净雷他——」倪若霜讶异地瞅着宫季扬。
「他现在好颓废,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以往的神采奕奕如今可说是消失殆尽。」
听他这么说,倪若霜忍不住心痛如绞。「净雷,为什么要作践自己呢?这又何苦?」
「他作践自己,那你呢?又何尝不是和净雷一样?那你又是何苦呢?」宫季扬进一步地逼问倪若霜。
面对宫季扬的咄咄逼人,倪若霜忍不住泪水直流,「我……找……」
「欸!你们……」宫季扬不经意地摇着头,「其实你们心里都一直深爱对方,但是却都不顾一切地伤害对方。你可想过,这样一来受伤害的不只是你们两人,连囡囡都被波及,囡囡是多么的无辜。」
宫季扬的指责,字字句句就像把利刃,狠狠地刺在倪若霜的心坎,她的泪水仿佛决堤的洪水般滚滚滑下,刹那间像个泪人儿似的泪流满面。
「若霜……」宫季扬有些于心不忍,双手轻轻搭着她的肩膀。
倪若霜仿佛在—片大海中找到支柱般,伏在他的肩上饮泣——
在家耐不住的齐净雷,驾着车四处的游荡。
不知不觉中,他竟来到倪若霜所住的公寓前,他从车里仰头看着若霜的家,只见她家里的灯火一片通明。
想起她,他的心有着被啃蚀般的疼痛。
倏然,他发现季扬的车子就停靠在大门边的路旁,他没来由地羡慕起季扬。他可以自由地进出若霜的家,而他呢?想上去,又怕会被排斥拒绝。
他又想起若霜的女儿——囡囡,一个惹人疼爱的小女孩,想起她天真的俏模样,齐净雷不由得莞尔一笑。
正当他想要离去时,瞥见季扬和若霜双双走出大门,站在季扬的车旁神情诡异地窃窃低语。
基于满心的疑惑,他将车子停下来,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他们俩。
突然,他看到若霜趴在季扬的肩上,双臂环抱着季扬的腰,一阵椎心剌痛袭向他,他的额头青筋浮动,嫉妒令他几欲抓狂。
他猛力地捶打着方向盘,恶狠狠地咒骂:「可恶!」
他跳下车,双手紧握成拳,气冲冲地走到他们的面前,一语不发地一拳结实击在季扬的身上,「你知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戏!」
宫季扬还摸不着头绪,闷哼一声,就斜倒在车身上。
倪若霜则是一声惊呼:「啊——」
怒不可遏的齐净雷已经濒临疯狂的地步,对着季扬一拳、二拳……如雨点般直落。
「净雷!住手!住手……」倪若霜声嘶力竭地叫着,卯足力气拉住齐净雷。
齐净雷似乎已经听不见倪若霜的狂叫声,像丧失理智般不理会她的拉扯,还想继续他泄恨的暴行——
倪若霜一时间心急,当下一掌掴在齐净雷的脸上,啪的一声……
齐净雷顿时清醒过来,怒视着倪若霜,抓着她的手腕哼道:「你敢打我?! 」
在楼上的希文听见若霜的惊呼,刻不容缓地从楼上冲下来,「发生什么事?」
希文倏然惊见倒在一旁的宫季扬,她神情惊惶错愕,慌乱地冲到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