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原来有气质的富家小姐也会泼妇骂街。湛海鹏算是开了眼界。
湛见弘冷冷的目光朝她一扫,口气也更见冰冷地出声警告:“陈小姐,请注意你自己的仪态,别教人看了笑话。”
“我……我这样叫做让人看笑话,那她呢?”她手一指就指到了左婷婷。
左婷婷这下也知道自己成了众之所指,她止住笑,又躲到湛见弘身后当起鸵鸟来。
“阿弘,我好怕。”她好像也知道自己刚才笑得太过火。她怯怯地求救,生怕会被花子美人给打死。
湛见弘看婷婷害怕的模样,心里对陈家父女的不满也愈发高涨。“注意你的措辞,陈小姐。至于婷婷的事是我们湛家的家务事,我们自会管教,不劳您费心。”他的声音不大,但冷冷冰冰的说出口,刚好所有人都听见。
陈华气得连什么叫风度都顾不了了,拎起皮包,拉着父亲怒道:“走啦,爸。吃这什么饭,我就不相信这世上除了湛见弘外再没有好男人了!”
“这……”陈先生显然还不是很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想和湛见弘见面也是你提出来的,爸爸好不容易替你安排好,怎么……”还弄不清楚为什么,陈家父女就已负气出局了。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湛老先生说完这句话后也跟着走了,也不知道他在骂谁。
湛见成笑了笑跟着父亲走出去。
“他们都走了?”怎么回事?菜都还没上完那!“那我们还吃不吃饭?”她十派单纯地问。
湛见弘此刻封左婷婷的单纯佩服得五体投地。“吃!怎么不吃!"
带婷婷来是对的。
瞧!这不就一下子气走了一个?恐怕再没下一个敢出现哩!
第六章
“哇——”半夜的一场惊叫把湛见弘自睡梦中猛地吓醒。
他直奔左婷婷房内。
她泪眼婆娑的坐在床榻上看着他进来。
“怎么了?”看起来没事嘛!半夜鬼叫乱吓人一把。
“我……”她语带哽咽。“那个古代人要杀我。”
他一时愕然。
“古代人?费莫?”不会吧!
她猛点头。“很可怕,他拿着剑往我肩上刺。”她指着自己的肩,然后——
两人都不敢相信地愣在当场。
左婷婷的肩上正有着一大片血渍。
湛见弘不敢相信的上前仔细检查。“奇怪!没有任何的伤口。”
“那……怎么会有血?”她浑身颤抖。“是不是因为我笑陈小姐她是春天的花子,所以老天爷处罚我?”她的良心终于觉醒,却也吓得欲哭无泪。
湛见弘东翻西翻,满腹疑问。“奇怪!床上、被上及身上都没有任何血渍及伤口……”
"那……”她指着那一片红色。“怎么来的?”
“不知道,我也觉得奇怪。”真是灵异!
“怎么办?”她睁眼求救。
他想了一下,“把衣服换下来。”
‘在这里换?”她尖叫,在他面前?
“废话,否则你难道要站上马路中央换?”想不透婷婷在想什么。
他顺手打开五斗柜拿出上衣给她。“哪!”
咬着唇,她心中委曲满腹。“你不要给我偷看。”
“偷……”他这才算是知道她的想法。转过身去,他故意以一种很无所谓、很不屑的态度嘲讽她:“放心,你全身都平平的,像个小学生,引不起我偷看的念头。”
“你……你怎么知道?”
她手口并用,一边换衣服还要一面盘问他。
‘你上次把我当枕头时我就知道。”原来她也会害羞?他还以为左婷婷所向无敌。“换好了?”
“嗯”
他拿起那件上衣仔细研究。
除了肩部巨大片略淡的血渍外,其余实在是端详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他歪着头看,左婷婷也赶忙歪着头看。
他思索不出所以然地叹息,左婷婷也不落人后的叹息。
他瞄她,“你于嘛!"
她无辜的瞅着他,“我学你呀!”
“啧!”
好的不学,净学些有的没的。
“好是给他灵异哩!”她的福尔摩斯精神又出现了。“说真的,那古代人还真是令人同情。啊!也应有泪酬知己,只觉无颜对俗人。我愈想起那古代人就愈觉得亲切。”
“即使在他想杀你之后?”他无可奈何的冷眼看着这个头脑简单的鬼婷婷,摇头晃脑的故作学问状。
也应有泪酬知己,只觉无颜对俗人?
这句话她打哪儿听来的?还亲切呢!有病。
“阿弘。”她用力手一挥,不小心正中他的头。
“鬼婷婷。”他牙齿咯咯作响,手抱头,心有不甘。闯了祸,她合掌求饶,连舌头都吐出来了,和她的狗有八九分相似。“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只不过想告诉你:没有任何一个梦中人会跑出来杀人的,你想太多了。何况我这么可爱,谁也不忍心杀我的。”
他差点被口水噎到。
“那这衣服做何解释?”他拎着衣服一角质问她。
“嗯……”冷静的福尔摩斯当不成,那么换个幽默风趣的赤川次郎吧。“我们也许可以将衣服送到故宫请求鉴定那是多久前的血渍。”她又露出讨好的傻笑。
“故宫鉴定?”他除非是秀逗才会听她的话。“我才不想颜面扫地。”丢脸丢到姥姥家。
“嘿嘿嘿!”她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得意地笑。“阿弘,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像古代的高僧一样灵魂出窍。这衣服上的血渍便是我神游太虚之后的证据?”她说的头头是道、听来有理。
湛见弘很冷静地将手掌贴住她额头半响,“奇怪,没发烧呀!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来?”
左婷婷颇不赞同地瞪着他看。
“婷婷,你想大多,你真的想太多了。”他笑她的突发奇想。”“完全与实际情况不符。”
一阵浓雾又慢慢地拢聚起来。
湛见弘已经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氛,他立刻丢下衣服拉近婷婷。
方婷婷此刻已紧张得牙齿打颤,紧抓着他不放。“阿、阿……弘我我……好……怕……”
“怕什么?”他故作镇定状。“你刚才不是还说那古代人顶亲切的吗?”
等一下是不是就要停电了?
“亲……亲切?”她忘记她说过这句话。
“也应有泪酬知己,只觉无颜对俗人。忘了?”他
故意在此时提醒她。
"我……我才不想当他的知己; 我只想当俗人,要他别出来了。”她紧张得要命,等一下一定会停电的。
嗒 !
电果然停了。
“阿弘——”她怕得快哭了。
“嘘。”他示意她噤声。
隐约中,已经望见有人影及人声渐近——
今日重逢深院里,一种温存如昔,平添多少周旋形迹。
厢房中,和琳格格背门而立。
“为什么?为什么同意去和亲?”
“我是皇室的格格,能为国家做的事就是和亲以消弭战事、换来和平,也是功德一件。”她的话铿锵有力。
“和琳——”费莫心中痛楚如刀割。“我怎么也没想到要护送去和亲的格格居然是你。”
“有差别吗?”她猛回身,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落下。
“也应有泪酬知己,只觉无颜对俗人,是我负了你。”费莫心中此刻猛想着旧欢愉,止不住泪痕交。
他们,何以走至今日此番地步?
自他和五格格成亲后便主动争取戍守西北边境,希望能够终老战场,以汗马功劳来慰和琳以示不负之意。岂料,和琳竟自愿和亲?
她这一去,山高水远路迢迢,再相见恐怕只能在梦中。这分明是和琳早已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君剖。”费莫思及此,内疚更深。
是他!
是他误了和琳的一生。
她冷眸一笑。
“费莫,我还不配称是你的知已。你的人生此刻正意气风发,何凄凉之有?更逞论什么恨,我恐怕承担不起。”冷硬一回身,她心中的恨毫无所遗。
“和琳,不要这样。你这一去,让我们连仅有的可能都荡然无存。”
“仅有的可能?”她恨恨的回头望住他。“什么叫仅有的可能?自从你和五格格成亲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和琳。”他知道她性子烈,却决计没想到竟刚烈至此。“你真的要我为你负疚一世?”
她的声音硬咽而低沉地传来:“一自仙蛾归碧落,千秋休恨马克坡。”
啊!
费莫仰天长啸,心中翻腾不巳。
和琳僵直不动,她的脸上含泪未曾停歇。
“来不及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为和亲而来,这一出走不仅害了自己,害了你,更使得战事再起,生灵涂炭……”事已至此,连想回顾都不允许了还想走?
她把泪往肚里吞,‘哦这一去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她看着费莫,竟然绽出一抹凄美的笑容。
“别说了。”他的心中懊悔。
悔自己当初皇上指婚时何以不明说自己想要的是十格格而非五格格,落得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