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知一见那布包,双眸一亮,扬起好大的笑容。
「走不走?」不去见他笑得花枝乱窜的表情,湅无心率先朝出谷方位前进。
「好好,走,咱们走!」带笑的声音从后追上。
她还记得他上回提到李嫂子喜欢樱桃,谁说他的心儿冷漠无情,光凭她肯将心爱的樱桃分送给别人,就知道她是面恶心软之人。
「心儿,布包重,我来拿就好。」
湅无心淡淡的睨了一眼那抢了东西,一马当先走在前头的男人,不疾不徐地开口,「今早我在樱桃林东隅的角落,发现一处遭人翻掘的土丘,」一时好奇,她翻开来瞧,「你可以解释给我听,里面为什么埋了不少果核……」
前头男人「哎呀」一声,被地面突出的石头一绊,不雅地四肢摊平趴伏在地,湅无心动作更快,在他没贴地前,利落救回那袋布包。
「这路怎么坑坑洞洞,这么难走呀!」陆遥知哀哀叫,想引开她的注意,别再挂心樱桃残骸上,其实心里呕得半死。
她居然救那袋樱桃不救他!
好歹他是她的亲亲夫婿,居然、居然连几颗樱桃都比不上。
「我瞧你挺辛苦的,一年来得出劳力填土,还得花脑力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说说我该如何跟你算这笔帐,等咱们回谷,一颗一拳你看怎么样?」
她蹲下,与他平视,眼中冷笑令他背脊二凉,陆遥知心虚的咽咽唾沫,小心开口。
「那个……心儿,妳说那土丘,是在东、西、南、北……」各个方位都有他想湮灭的证据,只是数量不同,跟即将揍在他身上的拳头数有关,「……哪个方位呀?」
陆遥知得到的是一记恍悟的冷睇目光,然后他只想咬去自己的舌头,哦喔,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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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的住处,大红灯笼高挂门前,将这半大不小的小屋装点地喜气洋洋,有眼珠的人都知道这里在办喜事。
湅无心终于明白这家伙这些天为何神神秘秘逗留在此,不是为了什么婷婷姑娘,是为了她。
几日来胸口的不适随风而散,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换上一袭薄纱红袍。
「来来来,让我瞧瞧,这嫁衣穿在妳身上合不合身?」猎户妻子热切拉着刚换上嫁衣的湅无心瞧,眼底净是称赞。「姑娘妳真是美极了呢!可惜我手工拙,若是上好绸缎的绣衣,肯定更加迷人。」
「这嫁衣是妳亲手缝制?」湅无心举袖,眉目问藏不住惊叹。
「是呀!这布料还是陆公子亲自挑选,除了女人家的绣功,是他一个男人不懂的外,任何细节他都吵着要参与,想要把最好的呈现给妳,妳瞧见这屋里红帐和喜字,全是他一手布置……」
李嫂子数着近日种种,湅无心阻挡不了胸口涌上的暖意。
这个男人,用行动证明他真的愿意娶她,和她在一起。
「来,我帮妳上点胭脂。」
「我不需要。」从不在脸上涂涂抹抹,她想也不想就拒绝。
「不成,新娘子就该打理得漂漂亮亮,就当是为了陆公子吧!为了今天,他够辛苦了,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这么珍惜的对待,真的很幸福。」
为了他……
湅无心被拉至铜镜前,不再有异议的任李嫂子在她脸上挥画着,约莫一盏茶工夫,当她再度张眼时,铜镜中出现一张惊为天人的美貌,就连李嫂子自己都看痴了。
「老天,要让陆公子看到妳的模样,铁定迷到连自己叫啥名都不知道了。」
湅无心摸着镜中陌生的脸庞,明媚俏丽,俨然一副待嫁娘的羞貌,找不出任何冰冷的影子。
「哎呀!时候不早了,快,快盖上头巾,吉时就快到了。」才说完,她拄来红布帕往湅无心头上一盖。
一切从简,由猎户夫妻协助,以天地为长,这对新人拜了堂。
贴着大红喜字的小新房内,新郎倌脸上的神情是既紧张又期待,他深深吸足了气,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
绝美的容颜正瞅着他看,他痴了,傻呼呼的回盯着她。
新娘子大刺剌的迎上他痴迷的注目,看得他一阵心慌,真糟糕,每回和心儿这么互看,他总像个女人家害羞,心怦怦跳得好厉害。
太不对了!
「心儿,妳好歹有点新娘子的羞怯嘛!」他扁嘴埋怨。
「羞怯?」
「是呀!妳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才是新娘,正被妳上下审视着,好似一个不合妳意,就要打包退回了呢!」
她绽出一朵娇艳的笑容,他窒了窒,随即重重抽口气。「拜托,妳可千万别在人群前这样笑呀!」
「我怕那些人会控制不了胸口狂乱的心跳,被妳的美给害死。」
「胡说八道。」她的笑容更大,他的抽气声也跟着变大。
「我说的是实话呀!」明知盯着她看对自己狂跳的心没好处,可他就想找死,怎么也舍不得把眼光离开。
「少贫嘴。」这家伙事先没告知她成亲之事,害她空腹折腾一天,这会儿早饿极了。
湅无心起身来到几碟小点心的圆桌前。
「等等,心儿,妳先别吃呀!」一个抢前,他抓起两只酒杯,注入了清醇的酒。「李大哥说了,新人要先喝交杯酒。」
勾来她的细臂与自己交缠,他将自己杯内的酒液饮去一半。
「这交杯酒象征我们自此合二为一,婚后相亲相爱,快学我喝入一半,快哪!」
在他的希冀下,湅无心将酒杯凑到鼻前,眼神怱地闪过一道异光,喝了一半,再遵照他大爷的旨意,换杯共饮。
饮完后,陆遥知将酒杯一正一反掷于床下,以示婚后百年和好。
「从现在起,妳就是我陆遥知的娘子,我呢也是妳的亲亲丈夫、相公,我永远都不会抛下妳、背叛妳;从今尔后,我们更要互相扶持,不离不弃。」他用词虽傻,眼神却相当认真。「妳说对不对,心儿娘子?」
娇容一怔,「你喊我什么?」浅浅的红晕难得出现在她嫣红色的娇颜上。
「心儿娘子呀!」他眨眨眼,终于让他逮着了她娇羞的一面,「不对吗?我早想这样叫了,心儿娘子,心儿娘子,比心儿更好听呢!」
望着她脸上渐渐扩增的红云,陆遥知近一步要求,「公平点,我都唤妳娘子了,妳也唤声相公来听听好不好?」他很向往这声充满威严的称呼。
「陆遥知,你让不让我吃东西?」
「小气鬼,唤一下也不成。」虽不满,却没打算饿着他的新婚娘子。
走至鸳鸯烛火前,他体贴夹起一粒水饺,作势要喂她。
抵在嘴前的水饺太碍眼,湅无心只有张口吞入,他咧嘴一笑,享受喂饱妻子的工作,将一道道喜盘内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往她嘴前放,只不过,才喂了几口小点心,陆遥知怱觉眼前一阵晕。
不会吧!这么小杯酒他就醉了?他身子不是调养好了,怎么还这么不受用?
「这个叫……莲子……是告诉……」又一阵晕眩,害他连话也说不清。
搞什么?今晚可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不会没撑到那时就倒下了吧!
湅无心不动声色的道:「你说这李大哥育有一儿一女,为什么没见到他们?」
眼前的心儿突然成了两个,陆遥知站不稳,被她搀扶着,他坐在床榻上。「听说是去姑婆家住上几日……该死!我的头怎么这么昏?」
湅无心冷静的回答,「因为酒里让人下了迷药,你自然会晕。」早在喝前,她便嗅出异样。
「迷药?怎么可能!这是李大哥交给我的呀!」一个激动引来更大的头晕,陆遥知惨兮兮地趴在床上。
湅无心唇上扬起冷笑,将目光移至门扇外,「何必躲躲藏藏,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没让她等太久,门外传来陌生的男声。
「不愧是医圣的徒弟,我太大意了,不该以为下迷药就可以制伏妳。」门开,走入一位断了右臂的男子,他的身后跟着数名持刀的手下,还有一脸担忧的猎户夫妻。
他们是一伙的!
陆遥知瞪大眼,控诉地瞧着猎户夫妻。「李大哥,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对我和心儿下迷药!」
「小兄弟,我……对不起,这男人捉了我的孩子,威胁我要让你和姑娘出樱谷。」猎户惭愧又痛苦,他没得选择,只有听从这男人的话。
楚霸天瞪着一袭薄纱的湅无心,眼中痛恨与惊艳交错,他恨自己到这一刻,仍觉得这女人美的不象话。
「迷药应该已经起了效用,妳也站不稳了吧?」樱谷不易进入,他只有用计诱敌出来。
「你有问题呀?我们跟你无冤无仇,做什么来破坏我的婚事?」陆遥知喘了几口息,闭上眼休息。
楚霸天嗤笑。「无冤无仇?哼!一年前,这女魔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我的朋友,还断我右臂,让我霸刀堂的声誉直直下滑,受尽其它门派的嘲笑,说我不自量力挑战她,这仇我不报都觉得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