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对我来说,相亲并不是我认为最重要的,如果没事,我现在正在开车,不方便多说话,先收线了,再见。」
对现在的他而言,他和蓝雅巧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但他当然没必要对童史芬说这些。
「喂,你……」
没等童史芬接话,只见他已经先一步切断通话,油门一踩,加紧往医院的路上飞奔而去。
他一直以来心里想娶的对象就只有蓝雅巧一人,他厌恶父亲那种拈花惹草的性格,看到母亲身受病痛、心受抛弃之苦,他就决心令自己不要重复父亲的恶行。
停好车,童天风很快地按下电梯,直达心爱的小女人所住的病房。
一推开病房的门,除了空调偶尔作响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嘈杂的声音,空气中嗅闻到的不是令人皱眉的消毒药水味,而是淡淡的桔梗花香。
童天风打点蓝雅巧所有住院事物,全部都只有「高级」两字。
饮用水喝的不是医院饮水机供应的,而是法国进口的瓶装矿泉水;毛巾衣裳不是普通的尼龙混棉,而是纯棉名牌,小到生活用品,大到蓝雅巧的治疗状况,童天风全部都要全权掌控。
进入病房,恰好看到护士正在替昏睡的她量体温,护士原本要对他打招呼,却被他阻止。
「她怎么样?」童天风低声问道,深怕自己吵醒了睡梦中的蓝雅巧。
「今天很稳定,没有发烧!」有些年纪的护士微笑起来,也小小声地说:「年轻真好,瞧你这么关心蓝小姐,她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谢谢。」童天风微笑以对。
护士离开后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她就像个大娃娃般安静地躺在床上,大波浪的鬈发衬在苍白的小脸旁,柔软的床铺和棉被将她纤细的身子遮去了大半,记忆中那两道弯弯的柳眉此刻是皱的,似乎连在睡梦里,她都还带着慌恐跟不安。
童天风轻轻的坐在床沿,伸出手摸着那两条皱起的秀眉,思索着她在梦里梦到了什么情境,怎么会表情显得如此痛苦?
手指感觉得到她眉毛柔软的触感,童天风笑了,她终于再度回到自己身边,能够再一次地抚摸她、亲近她,他的心就充满了满足感,满满的欢喜充塞着他的胸口。
他再挪挪身子,更接近她,将双唇覆盖在她那深锁的眉心上,童天风的吻像是一把钥匙,吻开那纠结在一起的眉宇,这个动作让蓝雅巧如羽般的浓密睫毛颤动了起来,慢慢的,那双湛蓝的眼睛带着些许迷蒙的水气与他四目相望。
「嗯……」她像只猫儿,眨了眨眼睛后才看清楚是他。虽是无意,那一声娇吟却是让他酥到心坎里。
「妳哭了?」看到她眼中的泪水,童天风起了疑问,「是不是哪里疼?头痛吗?我马上叫医师来。」
「不、不是……」躺在病床上的蓝雅巧连忙阻止他,「我只是、只是作梦而已。」
「作梦?」幸好幸好,他松了一口气,深怕她又再度忍受车祸的创伤折磨,伸手抹去她的泪痕,「梦到了什么?我看妳连睡梦中都皱着眉头?」
「我……记不得了。」蓝雅巧眨眨美眸,那只伸过来擦拭的大手传来温暖的触感,令她心安。
「医师说,妳是因为车祸受到惊吓的关系,因此暂时失去记忆,等妳伤势好一点,情绪稳定下来,应该可以慢慢的回想起来。」童天风看着蓝雅巧,温柔地说着。
即使经过这么多年,他还是好爱触摸她的小脸蛋,那种触感教他很难将注意力移开。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蓝雅巧的眸子闪着畏惧又好奇的光芒,「虽然说是你撞了我,可是你对我似乎好得过头,我们、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妳觉得呢?」童天风被她的话语逗笑了,又更靠近她些,甚至把额头对在她的额头上,感应着她有没有发烧。「妳记得小时候我们常常这样帮对方量体温吗?」
「我不知道。」这动作让她的脸儿红了起来。
「或许我得做更多我们过去的动作,妳的记忆才会恢复得比较快?」童天风那张帅气的脸庞,出现了一抹邪气的笑容。
「什么?」
蓝雅巧才刚刚问完这个问句,只见童天风已经吻上了她的唇!
她毫无预警的接受了他的吻,呼吸间净是童天风身上古龙水的淡淡香味,接触的那一剎那,他像个单枪匹马的骑士,轻易的封住了她的唇。
那唇的温度和触感都与她自己不同,他进入得太快,那舌尖传递的火焰轻易地吸取了她的舌,滑过她的贝齿,带来一种酥麻的快感,触动了她紧闭的心灵,一丛热情的火苗窜升,她无力反抗,只能接受。
他像狂野的飓风,咬噬着她的柔唇,那力道时而轻柔、时而用力,捧着她的俏脸,那手掌心的温度加速了她脸红心跳的速度,这吻来得快、来得急,来得强烈;而她就像是他捧在手心的冰,那一瞬间带起的柔情跟激烈令她的防备化成了潺潺流水,不能自拔。
她跟他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只记得彼此的温度和唇瓣间传送的激情火焰,彷佛是一道龙卷风,飓风眼里面只有他们,隔离在世俗之外。
「巧巧……妳知道我有多想妳吗?」他低声问,捧着她的脸儿又是一阵细吻。
这小女人令他朝思暮想,等得他的心都碎了。「妳失踪的这些年来,我每天每天都在想妳,发了狂的找妳,我还对阿姨低声下气请她帮忙;我知道她人脉广,而那时候我的羽翼未丰,还没有广大的资源能让我去找妳。
「可是我怎么找也都找不到妳,妳就像是泡沫一样在人间消失,我以为妳死了,可是妳却又再度出现!」
童天风以手指慢慢触摸着她发际线上那道旧疤,蓝雅巧瞧见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头上这道疤吗?」
「当然不只。」他怜爱地将她抱进怀里,「这道疤只是让我更加强了想一辈子跟妳在一起的决心。」
「这疤跟你有关?」
「我说给妳听吧!」他的声音变得低沉,翻查脑中记忆,时光回到十年前那浪漫的冬天──
第二章
天空飘来白云朵朵,白色、蓝色交织成美丽的景象,那是个十年前的冬天,一个天气清爽的冬晨。
「呼~~」
红底白纹的蓝家大门缓缓的打开,一个纤细的人影站在门口,先伸出被冻得红通通的手哈气,红若樱桃的小嘴儿则是圈成「O」字型,呵出的阵阵白烟再往手上搓揉着。
漂亮的脸蛋早就被天气冻得漾上一层苹果红,长长的果色鬈发随意地披散在小小的肩膀上,深蓝色高中制服外套和蓝格子校裙下是一双纤细的腿,湛蓝的眼睛看着冷清的街道。
她昨天晚上又梦到风哥哥了。
童天风大她三岁,去年童叔叔为了栽培儿子,因此先将他送往美国试读,若语言没问题,后面则会正式进入大学里;而她原本与童天风青梅竹马的日子便因此而中断。
她想念有风哥哥在的日子,由于蓝雅巧的体质寒,像这么冷的天气必定会手脚冰冷,童天风一知道,便会二话不说,贴心的使用各种方法让她的手心变暖;而知道酷爱运动的他在运动完后一定会消耗不少体力,她总是在他运动完后送上自己做的小点心与毛巾。
没有童天风的日子,蓝雅巧以为自己够坚强,但在他离开后,她才发现没有他的生活宛若失去了色彩。
再加上爸爸最近的营造事业做得并不顺利,公司连连亏损,他们家从以前在童家隔壁的黄金地段搬到了市区的普通民房里。
这一搬,好像也让自己和童天风的联系拉得更远了。
但还好的是,她知道童家的地址,就算真的想他,她可以去找他──只是他不见得在而已;而她更深信,如果童天风有机会回台湾的话,也绝对会来看她的。
至于她家的状况,经济是每况愈下……爸妈经常吵架,每次母亲都得厚着脸皮去童家借钱。
爸爸养成了酗酒的习惯……
这个家的问题比过去还要多上好几倍!
算算童天风到国外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但蓝雅巧却感觉他就像是已离开了十年之久。
圣诞节快到了,不晓得他会不会回来?
或者她该把自己每天晚上细心编织的围巾寄过去当他的圣诞礼物?可卡片上要写什么呢?这样的礼物会不会太寒酸?会不会……
她摇摇头,要自己专心于课业上,今天早上还有小考,她该背书了。
蓝雅巧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一面往公车站的方向走去,一面随意看着小册子上的英文单字,嘴里重复背诵着,希望可以暂时让自己的脑中不要想念童天风。
这条从蓝家通往公车站的路,蓝雅巧不晓得已经走过多少次了,而且这个时间根本不会有车从这儿经过,所以她十分放心地看着小册子,一面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