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啸在楼下等得不太对劲,掏了掏拷贝钥匙,决定上头瞧瞧。还没进门,便听到屋内像是警报器的吵闹。他叹了口气,进了她房间,看到那个缩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儿,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喂!起床了啦!」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拉拉扯扯。小秦的脸像麻糬一样可以任意掐揉,好玩得很。
「唔……扑鲁……」若雪仍在美好的梦境里恣意打呼着,嘴角还扬起笑容。
「喂喂喂!」白虎啸伸手搓揉她的脸颊,原本美美的脸被他搞得像猪脸。
「哦呵呵呵呵……」若雪似乎不在乎被蹂躏,仍开心地笑着。
白虎啸不悦地扬起眉,拿过摆在一旁的抱枕往她脸上一盖,大掌压在上头。
「啊唔——」几秒后,她的叫声闷闷地在他手下响起,伴随着四肢挥舞。
白虎啸将抱枕拿开,满意地看着若雪涨红的脸和愤怒的瞪视。「醒了吗?」
「你谋杀啊?为什么不用正常一点的方式?」她对他吼道。
精神不错嘛!白虎啸强忍住笑。「秦小姐,跟您报告一声,现在是七点十五分,也就是说,妳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刷牙洗脸换衣服……」
「什么?!这么晚了!」若雪从床上弹起来,开始在房间里冲来冲去,只差没有扬起一片尘埃。
白虎啸无奈地摇摇头,将她房间各个角落的八部合音成员一一消音。
「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若雪一边刷牙,一边抱怨道。
白虎啸瞪着虎眼,正要回嘴,就被她推了出去。
「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白虎啸磨着虎牙。不早点叫她?这种话亏她说得出口!「抱枕窒息法」实在太便宜她了,下次他一定要直接捏住她的鼻子,让她无法呼吸。如果她改用嘴巴呼吸的话……哼哼,那又怎样?他也有嘴啊,以嘴治嘴嘛!
嗯……这个提议不错。
秋天,正是季节转换之际,感冒的人瞬间暴增,走到哪都可以听到各式各样的打喷嚏声以突显个人特色。
「哈……哈……哈噗!」这是秦若雪的打喷嚏声,挺独特的,不是吗?
「要不要面纸啊?」白虎啸环着手,温和地对着靠坐在墙边的若雪微笑,眼底尽是看好戏的情绪。
若雪眼睛泛着泪光,揉了揉发红的鼻子瞪向他,张着嘴正恶狠狠地在骂人,气势很足,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只能依稀从她的嘴型看出一句——吃大便啦!
她一向是个健康宝宝,鲜少生病,又有白虎啸天天帮她料理三餐,六大类食物餐餐不少,抵抗力应该很好。但升上高三因为常熬夜,免疫系统抗议她的无情,趁着季节转换的时候跟她作对,先是让她喷嚏连连,接着又让她喉咙痛到烧声,连骂人都没办法。
「啊?妳说什么?」白虎啸看出她的肮脏言语,故意地将耳朵凑近她。「大声一点啊,我听不清楚耶。」
这个笨蛋小秦,活该感冒!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读书,昨天放学,按往常惯例载她到他家吃晚餐,这个女人竟然问他可不可以让她打包带回家,因为她想专心写完参考书的习题?!
「参考书」有什么了不起,他「白虎啸」也是三个字啊,笔划还比它多出一划,竟然敢跟他说要打包?她当他家是餐馆啊?
他心甘情愿天天洗手做羹汤、努力研究食谱是为了谁?她以为他天生爱做?那可是他满满的爱耶!现在病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真是报应。
秦若雪踹了他一脚,满脸狰狞地瞪他。
白虎啸笑着站直身,摸了摸她的头,环顾一下安静的四周,满意地微笑点点头。他们俩现在是全校的焦点人物,每天中午总会有许多假借各种名义的同学埋伏在他们四周,偷偷观察他们,顺便做记录。
对于被监视,秦若雪没有啥感觉,他却快被烦死了。为了不让他们打扰他和小秦的独处时间,今天他硬是把她拖出来,在后操场边的树下午餐。
把她带到这种学校的隐密处是对的,看,多有情调啊!
思及此,他又满意地笑笑,将视线转回她身上,发现她仍是瞪着自己,微微扬起眉。「不吃吗?今天有卤牛肉喔。」
若雪一手打开饭盒,利落地吃起来,眼睛仍是瞪着他。
白虎啸又摸了摸她的头,也开始自己的午餐。「亲爱的,我知道妳很爱我,但也不必这样看着我嘛,吃饭重要。」
去死吧你!
「妳想要殉情?这样不好吧?我们会被登上社会版头条的。」
你这王八蛋!
「啊?妳说啥?」重施故技,白虎啸真是玩上瘾了,再度把耳朵凑到她几乎吐不出声音的嘴边。哼哼哼,有本事大声一点啊,不是想吵架吗?
倏地,他身体一僵,站直身子敛起笑,不可置信地摸了摸颈际,再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得意的神情。「妳……咬我?」
怎么样?
「妳这泼妇可真野蛮。」他摸着伤处,啧,上头的齿痕一定很明显。哼哼,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吻痕竟然是这样来的!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秦若雪见自己占了上风,好不得意,尾巴翘得老高,左摇右晃地挑衅着。
「『怎么样』……不怎么样啊……」白虎啸嘴角上扬,看向她,满脸的不怀好意。「咬回来不就好了。」
秦若雪脸色一变,求生本能使她开始往后退。
有退就有进,白虎啸将便当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开始向她靠近。
你、你要做什么?
「怕了吗?」白虎啸持续前进着,将她逼向墙脚,再无可退之路。
谁、谁怕你啊?
「哼哼,是吗?」白虎啸端着她的脸,带着微笑,细细打量着,似乎在研究从哪下口比较好吃。
你、你别过来喔……
唉,算她怕他了行不行?她认输嘛,他的眼神好可怕,别再靠近了啦……
「唔——」这是秦若雪烧声以来,继喷嚏声后发出来的第二个声音。
因为一个吻,一个他硬贴上的吻。
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感觉是如何?一向胆大包天、不知紧张为何物的秦若雪总算知道、也体会到了。
当那两片唇贴上她的那瞬间,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她以为自己变成了木乃伊,身上似乎被层层的白色绷带捆绑住,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
但接下来,当他的吻渐渐加深,她好像又被松绑,四肢软软的。
她闻到她所熟悉的气息,她感受到他的温度,她觉得酥软、觉得不知如何是好,心跳似乎要跟着急促的呼吸一起窜出,完全无法思考,只能颤抖着紧紧抱住手中的便当盒。
许久,他离开了她的唇,用深邃的眼睛与她对望,她注意到他一样不稳的呼吸,心中有小小的庆幸。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他刚侵犯了她的事实,又看到他噙着笑的表情,不禁怒火中烧。
然后抬手,给他一拳!
「不必这样吧!」回家的路上,白虎啸停下车,看了眼坐在后座的小秦。
哼!
「刚刚都乖乖让妳打了,妳也该消气了吧?」指了指脸上的红色圆印,凑到她面前,让她看个清楚。
哼哼!
她别过头不理他。她没料到他竟然没有闪躲,硬生生地让她打……可恶,她愧疚个什么劲啊?吃亏的可是她呀!她的初吻啊!虽然她没有决定要给的对象,但他也不可以这样硬抢吧?真是土匪!
「那也是我的初吻耶,妳也没什么损失啊!」似乎看出她在气什么,他轻声地劝哄着,将她抱下车,牵着她走进屋内。
哼哼哼!
她甩开他的手,还一副很嫌恶地拍着他触碰过的地方。那是他的初吻?呿!她才不信咧,他明明熟练得很,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妳肚子不饿啊?我昨天晚上做了葱油饼喔。」白虎啸看着死站在玄关、不肯进来的小秦,转移话题地说着。
若雪的眼睛倏地瞇了起来,看得出她内心正在煎熬。自尊与肚子,到底哪一个比较重要呢?
「不吃啊?妳想要饿昏在这里吗?」
我宁愿死翘翘!
若雪抬高头,手在脖子前比出割喉的手势以表示不满与决心。
「哦?是希望我帮妳做人工呼吸吗?」他看着她的脸,笑笑地说着。
去死!
若雪愤怒地往他膝盖踹去,假装没听到他闷哼了一声,大步地走进厨房,将冰箱内的葱油饼拿出来加热,脸上浮现的,是藏不住的粉嫩红晕。
他为什么吻她?
这个问题,连续两个礼拜不停地在秦若雪的脑袋里环绕着,一圈又一圈,将她逼到快要跳楼。她不敢问他,也不敢再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只能像个孬种一样躲避着他的视线。
他没有再吻她,也没再开那种厚脸皮的玩笑。为什么他吻了她以后,仍可以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自在?凭什么她就要在这里心儿扑通扑通跳?凭什么他可以扰乱她的心情?凭什么他可以害她读不下书?书本上的数字、句子像是打了结,扭曲成一团,就像她的脑筋一样。凭什么他可以让她的成绩往下掉?本来她都是拿第一的,这次竟然落到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