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叛情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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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婚礼举行前三个礼拜,发生的某件事让何旖旎神魂游得更远了。

  钟珍和常茵因为事发时恰巧置身现场,因此探讨出了何旖旎这一阵子经常失神的原因。

  这天,她们三人正在某婚纱摄影大门口的橱窗前欣赏一袭露肩曳地,线条简单大方的礼服时,一个长相福泰,抱着一盆盆栽,自称「河豚」的人出现了。

  只见他自不斜视的走向何旖旎,两人走到一旁叽哩咕噜说子…大堆, 「河豚」还贼眉贼眼的睨了她们这方向几眼。

  不久,他又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封信,鬼鬼祟祟的拿给何旖旎,连带将他手中捧着的那盆盆栽也塞进了她怀里,然后也不理她在他身后叫唤,转回便往反方向走……

  他的怪异行径,的确引起了钟真和常茵两人的怀疑。

  「喂!刚才那个人挺不绅土的哟!」等何旖旎看完信走了过来,常茵开始发出不平之呜。

  「人长得漂亮就是不一样,婚都订了还不乏追求者,可是那个爱慕者也真古怪,送的不是一束花,而是一盆草?」钟珍探询道。

  望着那盆「草」出神良久,何旖旎才喃喃自语。

  「它是『卡司比亚』,又叫小星辰花,原产于欧洲、东亚,性喜冷凉,春末至叶丛中抽出花茎,上面会长有许多细小花苞……」说了一半,她面带徨然的静了下来。

  「哇!你几时从图书馆学系转到园艺系的?」常茵和钟珍搞不懂何她怎么知道这么详细?不过,两人之后又为她脸上的表情静了下来。

  一向倔强的何旖旎竟然滑下泪来。

  从未见过她这种脆弱模样的钟珍和常茵突然慌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他总是说--我像极了卡司比业,外表冷漠,却纤细优雅,姿态独特。」

  「『他』是谁?」

  「刚才那只河豚?」

  姑嫂两人争相发问。

  「他是--阿腾。」咽了口口水,何旖旎艰涩的回答。

  「阿腾又是谁?」常茵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阿腾?」钟珍想了一下,惊叫起来。 「那个对你『余情难忘』的家伙?」

  「谁?哪个?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物?」常茵追问。

  「就是三年多前,在小旎阿爸肉圆摊子被我撂倒的小混混啊!」

  「原来是他!他怎么还敢再来纠缠小旖?嫂子,我看为了小旖的幸福着想,你最好再出马一次,用你空手道黑带的本事,海扁他一顿……」

  「不必了!」何旖旎飞快的摇头。

  「什么叫不必?当初他大闹你爸爸的肉圆摊子,万一他狗改不了吃屎,这次闹得很可能是你的婚礼。安啦!凭我大嫂那两把刷子,绝对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的,对不对,大嫂?」常茵来回看着钟珍和何旖旎,一脸气愤。

  「不劳你们费心了,真的。」她神情落寞的说:「叶腾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即使要闹,他也找不到来的路了。」

  「怎么,他翘辫子了?或者,他缺了腿断了胳臂,成了残废?」常茵一向爱憎分明,对于不喜欢的人,她绝不留情。

  钟珍还来不及制止她的刀子嘴,何旖旎竟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哽咽着说:「他没缺腿也没缺胳臂,但他的确成了残废,他瞎了双眼,再也看不见了!」

  钟珍和常茵同时一愣。

  常茵嗫嚅着:「他看不见了不是更好吗?从此他就不会再来骚扰你了。」常茵这么一说,何旖旎的眼泪反而掉得更凶了。

  钟珍心昱向较细腻,看着何旖旎一手捧着那盆「卡司比亚」,一手紧捏着一封信,她顿然明白,原来阿腾与何旖旎之间余情未了。

  钟珍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小旖,你愿不愿意和我们谈谈?或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们一起看看那封信。」站在好朋友的立场,钟珍提出不情之请。

  擦去眼泪,何旖旎没有犹豫的将信递给钟珍。

  钟珍拉出信纸,常茵凑了过来,一段字迹紊乱,但看得出竭力想维持工整的文字跃然纸上。

  An Angel何旖旎:

  终于能再提笔写这样的一封书信给你,我晓得你再也不会把它界定为情书,正如我或许再也写不出从前写情书给你时的深刻笔迹。

  而相信你也知道我失去的不止是笔迹,还有我的眼睛。从光明到黑暗,此刻的我,是一个在黑暗中飘泊的风笋,也许线头握在别人手上,但我看不见谁掌握了我的生命。

  其实,你也明了,长久以来,我对我们这份感情仍有所冀求,期望是你抓着我的线头,但我很清楚那真的是一种妄想。

  你始终是我心目中的天使。纵然我曾经祈求老天--让你我之间的结局有所不同。但,你也知道,老天绝不会因为我偶尔的虔诚,而应允我什么的� �

  认识你,算是命运的作弄,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却又令你离我远去。

  不过,我想这样的结果可能最好!

  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拿风笋来烦你。至于这盆「卡司比亚」是我走了好些地方才买到,记得它是你以前的最爱,或许现在已经有所不同,但它至少是我的一份心意与祝福。

  不再是你的阿腾

  第三章

  钟珍深吸一口气,从一股莫名的感动中回神,便看见满脸落寞,仰视着天空的何旖旎。钟珍不禁探问:「在找一只风筝吗?」

  像心虚般,她慌忙否认。 「呃!没有,只是觉得天气不好,连心情都有点低落。」

  「的确,看到这样一封信,想不低落都难。」常茵撇撇嘴,不像受感动的冒评着。

  「天使,这是以前他对你的昵称吗?」钟珍好奇的问。

  「说实话,我们很好奇你和叶腾之间的那段往事,愿意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吗?当然,如果你不想说,我们也不勉强。」钟珍尽可能的保持语气平淡。

  她似有犹豫,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让两位好友分担她那一段不堪的过往。 「我和阿腾有段荒唐的岁月,我和他--同居过将近一年的时间……」

  天啊!

  常茵和钟珍震惊得捂住自己的嘴,暗暗叫苦!

  何旖旎把她的过往,一点一滴诉说给两位好朋友听。

  从和阿腾的相识,到因相怜而生爱,到同居、堕胎、分离……

  「现在想起来,那样的感情或许不能称之为爱,毕竟当时的我们是那般的懵懂无知、那般的幼稚……」眼泪擦干,何旖旎变得木然。 「我想,阿腾太高估我了,我不是什么天使,即使是,也不过是个堕落天使!」

  讲到这里,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钟珍和常茵却真的错愕于她的这段过去。

  「你才是不能小看叶腾,搞不好他这封信只是想博取你的同情,得回你的爱情。」常茵俨然一副心理专家的模样。

  「这整件事,你告诉大陶了吗?」不理会常茵的自以为是,钟珍提出疑问。

  「曾经想找机会说,可是,他……并没有听进去。」她拙于解释当时的情况。

  「唉!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凡『吃』过必留下证据。唉!」钟珍频频叹息。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常茵揶揄。

  「是我们三个人的经验之谈。」钟珍倒也无所谓,反正她嫁的是她的初恋情人柏常青,也算有始有终。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陶不想听最好,依我看,你得把这段过去就此掩埋,不必什么事都坦白。」

  「常茵说得对,有时候爱人之间无妨保留一些隐私,这样会多一点美感。」钟珍和常茵这次总算意见相同,一致认为何旖旎不该主动对陶健方提及过往。

  何旖旎一脸的黯然。 「大陶真的很好,很爱护我,那段荒唐的过去,总让我有极深的罪恶感。」

  「拜托!谁没有过去?谁不曾荒唐?」

  「大陶是这么说过……」

  「这不就结了,人家都不计较了,你作啥还给自己套上枷锁?」常茵大刺刺的下结论。

  钟珍却另有疑问。 「现在姑且不论你对大陶坦白与否,我想知道的是,在面对阿腾失明这件事时,你心里的挣扎究竟是什么?」

  果真不愧是好朋友,钟珍这一问,问进了何旖旎的心坎,但她又怎能承认心里的矛盾? 「我能有什么挣扎?叶腾和我早就毫无瓜葛。」

  「少骗人了,不然你怎么会在看完那封信之后当场落泪?」钟珍咄咄逼问。

  何旖旎苦笑。 「我和他总算是朋友一场啊!如同他所说的,在失去光明的同时,他或许也同时失去了那些深刻美丽的笔迹,我哀悼他失去的双眼,一想到这里,我就不能自己。」

  「难道,你真的没有动过去看看叶腾的念头?」钟珍又问。

  「其实,和河豚不期而遇的这两次,他一再要求我去看他。」

  「那你的意愿呢?」

  「我很矛盾,纵使对他懵爱不在,但起码我们还算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是该走一趟。」

  「那就去啊!还犹豫什么?」这话甫出口,连钟珍自己都愣住了。

  常茵则是不敢苟同。 「大嫂,我看你是脑袋不清楚了!小旖和大陶的婚礼再三个星期就要举行了,你这么鼓励她,难道不怕节外生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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