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一定会准时付房租。」在她纯然无瑕的眼眸中有着保证。
房东温暖的一笑,「那就这样,我先上楼了,有事再找我。」
送走房东,杨媚媚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看来她的房东是个大好人呢!
花了一个小时,她将自己少少的东西整理好,环顾这个属于她的小空间,杨媚媚不禁万分感动起自己的好运。
把落地窗推开,对边山脚处有着一栋栋欧式高级别墅,杨媚媚深吸口气,郊区不但风景好,空气更是清新,她又走到另一个角落,想把一扇方格窗打开通风,手肘却不意撞上被固定在窗前的硬物。
这个东西被白布包裹着,起先她以为是可移动的灯罩,刚刚一撞,才发现那东西太过尖硬,不像是灯组。
这是什么?
手指轻轻扯下白布,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组固定在窗口,看起来价格昂贵的黑色望远镜。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用来看什么的?看星星吗?
手机突然响起。
「喂?」心不在焉的接起电话,她的目光却仍停留在那副望远镜上。
「杨媚媚,妳搬家为什么不说一声?」电话那端劈头就传来咆哮的女声。
「楚楚?」
杨媚媚讶然的声音,再次引来手机那头的不悦。「会拨电话给妳的除了我和妳那间出版社外,还会有谁?」
杨媚媚这几年来所有的朋友不过就是她和骆香香而已,「妳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搬家不讲一声?妳知道我今天在妳公寓那边等了多久?」
「抱歉嘛!我……我只是来不及说,房东突然调涨租金,我付不出来,只好另找房子,而且我本来就打算等下午整理好新家后,立刻通知妳。」杨媚媚摸了摸望远镜,将好奇的眸子贴上,发现前头一片黑,原来被镜头的盖子挡住了。
黑盖一掀,双眸再次贴了上去,霍然清晰的景色让她差点惊呼出来。
能把遥远的景物一清二楚的呈现在她的眼前,这副望远镜肯定价值不菲,她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山脚下洋房大门旁的门牌号码。
那栋房子离自己住的地方可是有段遥远的距离呢!
「杨媚媚,我看妳是皮痒欠打,妳当我和香香是死人吗?不把我们放在心底,连一声也不通知。」
彷佛见到赵楚楚河东狮吼的模样,杨媚媚往后一缩,望远镜被她一撞,移了位。「我……没有,我只是不想麻烦妳们而已。」赵楚楚虽凶,幸好只是电话,她不怕。
好奇心让她又把眼珠贴到望远镜的小孔上。
「什么叫不想麻烦,妳害我浪费多少时间等妳,妳……」
「啊!」
「妳叫什么?」
「没、没什么,刚刚不小心撞到头了。」她吞吞吐吐的回答,忍不住又朝方才见着的景色瞄了第二眼。
圆框内是一名半裸着身,腰际披了条白毛巾的男人,他湿漉漉的头发落下水珠,沿着他精壮的胸膛滑落,看来像是刚洗完澡没多久。
对方正从冰箱内取出蛋,用平底锅边缘敲着蛋,显然是想煎蛋,却手拙的把蛋敲烂了;连试了好几颗蛋,结果都是一样,那男人的嘴里看似在低嚷,应该是在咒骂什么吧!
手一挥,失败的蛋壳让男人气恼的扫到地上,却不小心推翻架在炉上的平底锅,锅子一掀,往男人手臂上落去,烫着了他,男人跳脚,却不知踩了什么,整个人从镜头里消失,想来是摔到地上了。
这景象让杨媚媚瞪大眼,嘴角跟着上扬,原来世上还有这么愚蠢的人呀!
取笑人是不对的,偷窥人更是不应该!
让道德良知唤醒,杨媚媚才想将视线移开,镜头里的男人又出现了。
入眼的景象令杨媚媚情不自禁的小喘一声,红通通的脸倏地移开,彷佛这台望远镜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立即拿布盖上。
老天!他……腰上的毛巾是什么时候掉了呀?!
脸上的红云消不退,扑通扑通的心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杨媚媚气恼着这台望远镜为什么清晰度这么棒。
她不是故意看见他的裸体呀!
看来当初架立这台望远镜的人,绝对是居心不良。
「杨媚媚!妳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她猛回神,赶紧回答,「有,当然有。」
「有妳个头,把我刚刚讲过的话重述一遍。」赵楚楚凶了起来,这女人显然是最近被欺负的次数少了,不怕她了。
「说、说,妳说……」杨媚媚支支吾吾的。
「说说说,除了说之外,妳还有没有其它字要用?」就知道这家伙刚刚分神了。「妳给我听好,我挑了几间公司,帮妳投了履历表,最多一两个星期应该就会有结果。」
「什么?」满脑的春色全被这个消息给吓跑了。
「我说我帮妳这个无业游民在找工作。」
杨媚媚忙澄清,「我不是无业游民,我有工作,我……」
「画图稿?得了吧!妳一个月才画多少张,能过关的又有多少张?妳自己说,如果妳的收入能供妳吃住,妳用得着搬家吗?」
「可是……我只会画画,哪能做什么事?而且我喜欢的就是画画……」
杨媚媚委屈的声音立刻被赵楚楚强硬抢了去。
「没得啰唆,妳就是成天只对着计算机画具,生活圈才会这么狭隘,让妳进公司去拓展视野对妳才好。」
「楚楚,我不行的,妳知道我没才能,什么都不会,我……我不能……」杨媚媚着急地跳脚。
「妳念过专科,简单的事情我想妳是做得来的,而且妳是什么料我怎么会不知道,当然不可能帮妳找大职务;至于面试细节,妳甭操心,我已经通知香香了。」
杨媚媚听得整张脸都垮了。
香香和楚楚是她念初中时就认识的好同学,至今十几年了,要说好朋友,还不如说她是她们最爱捉弄和欺负的对象。
「……要是通知面试,我们会亲自到妳家,告诉妳该注意什么细节,有我跟香香的教导,包管妳万事OK。」
就是这样才糟,杨媚媚的一张脸当下变得好苦,「楚楚,我可不可以不接受?」
「妳没得选择。」
「妳和香香就爱欺负我,每次都这样,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杨媚媚的嘀咕声传到话筒另一边。
「因为妳的样子看来就是很好欺负。」赵楚楚毫不客气的回她。
这话不假,杨媚媚生来就是那种在团体中最不起眼的人,再加上她的个性又是那种逆来顺受型,这种人一是让人完全的忽略,一就是成为众人欺负的对象。
杨媚媚算好运了,认识了脾气火爆的赵楚楚和天生反骨的骆香香,这两人与其说是专门欺负她,其实应该说是罩着她不让别人有机会跨越雷池触碰她们的「宠物」的事实。
「就这么说定了,妳乖乖等我电话,警告妳,不准假装不接我电话,不然有妳好看的。」
撂下狠话,电话让人挂了。
杨媚媚苦下脸,视线不自觉往右一瞄,见着那块白布,脑里霎时又出现一条光溜溜的影像。
「轰」一声,她的整张脸又在冒烟了。
捂着滚烫不已的粉颊,退退退,她连退了好几步,好像白布包裹的就是那男人的躯体,现在她连靠近一步都怕。
都是它,害她见着羞人的景象!
明天她就要请房东把望远镜拿走,打死她,她都不让这种东西放在她的房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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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说不,就真能移走望远镜吗?
房东只用最简单的理由便回绝了她──因为支撑望远镜的横杆基座根本就是整个箝在木制窗台上,要拆卸不是不能,而是麻烦,到时候整个窗台都得卸下,得花上好大一笔整修费。
「就这是为什么我没移走望远镜的原因,其实放在屋里也没什么不好,倍数这么高,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观赏星星,不错呀!」房东用亲切的笑容拒绝了杨媚媚。
既然拆不得,她就只好当作没这种东西好了。不就是一个裸男嘛!有什么好在意不是?
可惜刺激太大,让她「印象深刻」,愈想不在意,就愈难忘记,就连画图稿时,她都会不自觉的画出那男人模糊的轮廓。
连作几天噩梦的杨媚媚,只要一瞥见那团白布,就会想起噩梦中的赤裸男人沉着一张铁青色的脸孔,瞪视着她这个偷窥者,指责她在视觉上亵渎了他。
她夜夜惊醒,睡眠质量大大的降低,虽然极尽所能想把脑里的影像抹灭,却还是徒劳无功。
不过,她真能从此不碰望远镜了吗?
新闻说今晚有流星雨,还是流星群散布最密集的一次呢!
眼神不时便往窗口飘去,有着这么好的观望器具,却被她扔在一角不用,真是浪费。
心痒难耐,为了一睹炫目的星空,杨媚媚还是鼓足勇气掀起白布,大不了小心点,不让镜头晃到对面住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