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说谎!」愤恨红颜,愤声怒道。
「不!我没有骗你,我是说真的,白雪,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你!?」噙泪恨瞪眼前的他,白雪愤握双拳。
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想相信他的谎言!
蓦地,她冷笑一声。
「你真的爱我?真的想得到我的原谅?真的希望我可以不再恨你?」
晶亮瞳眸里,有著难以隐藏的怨慰与恶意。
「我是这样的希望著。」直视她愤怨黑瞳,伦尔重点头。
「可以!」一声俐落,伴随她再一次扬起的冷笑逸出红唇。
伦尔心喜,任由笑意占上他湛绿的眸,但——
挣脱他箝制住她双肩的有力手掌,白雪转身走向办公桌,朝桌上笔筒伸手。
忽地,她的手似因犹豫而骤停於半空中,黑色瞳眸似蒙上了一层灰。
可,那只是一瞬间。蓦睁清幽黑瞳,她修长手指自笔筒里,抽出一把闪烁著锐利锋芒的拆信刀。
眨了下遭泪水浸痛的黑眸,她旋回过身,朝他递出手中的拆信刀——
「等你死了,我就原谅你。」她红颜无笑,眼神冰冷。
「你!?」他神情一骇。
伦尔无法相信她竞变得这样狠,但,几乎是同时的,一道自她眼底疾速闪出的悲戚痛意,却也震痛了他的心。
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如此狠、如此恨他,她只是想藉此逼退他,想要他永远离开,要他不要再干扰她与恬恬的生活,如此而已。
他知道白雪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否则,她不会有那样悲恸的眼神。
突然间,伦尔明白了一切。静望著她的眼,他敛下眼底一丝异样。
再抬眼,一道淡笑缓缓扬上他浅薄的唇,他眸光温柔,凝笑望她。
「要你这样狠,很为难你,是吧?」他举步朝她迈近一步。
「你!?」她急步後退。
「不管你再怎么变,你的本性依然没变,因为……」
笑扬眼,他再向她进一步。
「因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还是以前那个善良、内向、安静,有著一双可以锁住我的心、可以影响我情绪起伏的黑色大眼睛的单纯女孩。」
「你、你胡说,我变了!我已经不爱你、我已经不再怕你,我……」
愕见他再一次前进,白雪唇角一颤再向後退,想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但,伦尔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紧握著拆信刀的手,止住她的後退。
「我不要你怕我,我只要你再像以前那样恋著我、爱著我就行了。」
勾扬唇角,他俯视身前惊愕红颜,以双掌紧握著她执有拆信刀的手。
望向他湛绿扬笑的眸,白雪的手不断地颤著。
「你……」她与他之间就只余一拆信刀的距离了。白雪想松开手,丢开手里会伤人的利器。但,被他温暖大掌紧紧包覆住的手,却是怎么也抽不回、动不了。
「我喜欢你温柔的看著我,喜欢有你在身边……如果这样就可以换取你的原谅,我……」静凝白皙容颜,他绿眸扬笑,「我愿意。」
白雪神情惊慌,急望後方,想拉开与他的距离,可是——
一道自伦尔往她身上推来的力道,教她惊回头,骇望著朝她再进一步的他……
紧咬牙关,紧抿薄唇,伦尔挺身让锐利刀锋没入他的身子,缓缓地,一道鲜红渗出他的西服,染上她紧握刀柄的指,凝聚成滴的血红珠子,俏声落下,答、答、答……一声声细微异响,回荡在寂寥无声的空间里。
「你!?」白雪骇瞠黑眸,猛出手推开他。
刀锋抽离他身的瞬间,一道血红突自他腰腹间疾速喷洒而出。
砰——狠撞上沙发椅背的伦尔,强睁绿眸,紧咬住唇,深吸一口气。
忍住来自腰腹间的痛楚,他抬起头,笑凝她骇睁的眸。
「我真的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谅。」他脸色泛白,冷汗也沁出额际。
「你……你……」褪去血色的容颜,如白纸般地吓人。
颤望手中还滴著红血的刀锋,听著溅上光亮地板的滴答异响,白雪奸像又看到了当年在他房里所发生的一切……
那一天,她从昏迷中醒来,因承受不住他所给予的残恶对待,无法接受教自己深恋著的他,竟会那样无情残忍地对待自己,她精神濒临崩溃。
她心痛难忍,强烈感受到自己脆弱的心,正被他一柄无形利刀刦剐出一道道血红,还被他的恶意与无情狠狠捣碎……
想到他的恶、他的狠,想到肚里无辜的生命,那一阵阵来自心口的剧痛,敦她痛过了头,也数她痛得失去理智。
所以,当她看到茶几上水果盘里放有一柄水果刀,她冲动拿起它,想一刀就杀了他,但……她高举过头的水果刀,却迟迟未落下。
她下不了手……而如果在他那样狠心伤害她之後,她还是狠不下心杀他,那,对肚里无辜的生命,她又如何能下得了手?又如何走得进医院,要求他们杀了她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办不到,她只能哭著要自己冷静,只能哭著要自己想法子帮帮自己,只能哭著用自己的血来救自己的孩子……
就这样,原想用来杀他的水果刀,就这样轻轻划过了她的手腕,她的血在流……就像他现在这样……
可是那次划过手腕的痛,痛得她不知不觉,而这一次刺入他身体的拆信刀,却像是刺入她心般的,敦她无法摆脱那一再椎心而来的剧痛……
为什么会这样?他刺的是他自己,为什么她却觉得他伤了她的心?
她以为经过了这么多年时间,她早已不在乎他,可是……看著手里曾经完全没人他身子,正滴著红血的利刃,她……
锵!沾血利刃自她手中滑落,应声坠地。
紧闭泪眸,白雪紧紧揪住衣襟,任由串串清泪溃堤滑落。
原来,这么多年来,她怕的从来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紧捣著似再次被刺痛了的心口,蒙蒙泪光染亮她漆黑悲恸的眸。
「不……不要……」眨著泪湿的瞳眸,白雪猛摇著头。
她不想承认答案一直就在自己的心里,因为她……她害怕承认多年来,她还是一直将他藏放在心底,还将这个曾经无情伤她的男人记挂於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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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事务所的人,没有人知道那一天两人到底在办公室谈了什么事,或说了什么话。
他们只知道原本是自己走进事务所的伦尔·莫特森,最後是躺著离开国际大楼,被紧急送医急救。
虽然,那些天白雪从没到医院看过他一次,但她请人带恬恬去探望过他,
伦尔知道这已是白雪最大的让步,但,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他要的更多,他要她和恬恬都可以回到他身边。
虽是一种奢望,但他会尽一切努力,想尽办法挽回两人的感情。
而在与克尔一番深谈後,他将美国事业完全托付予克尔,而决定留在台湾继续为自己的感情努力,也为进军亚洲市场的计画做准备。
他在天母纽约大厦买下A栋一层两、三百坪的豪宅,为三人日後的共同生活做准备。
忙了几天,将住所安排妥当後,他开著新购置的银黑色宾士,来到白雪的淡水大厦住处——
按下门钤,他抬手耙过一头金发,等待著她开门。
喀!大门开了。
「你……」一开门发现是他,白雪愣了下。
看著他噙笑俊颜,想起他之前说出的爱字,她粉颊诽红,心有些慌。
「好点了吗?」她故作镇定,找话题。
前阵子当他住院时,她就一直想到医院去看看他,只是想到他的伤是自己造成的,她……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爱他,就不该伤他,但那一天她却亲手伤了他,而伤他也远比伤到她自己还痛苦、还难过。
所以在静思几天之後,她知道自己应该要学会宽容与包容,否则她没有爱人的权利……静凝著他温柔的眼眸,她唇角微扬。
「还是有些疼。」伦尔微拧了眉,还伸手轻捣住伤处。
「真的?是不是伤口发炎了?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伤口如果有问题一定要……」见他似痛的拧眉,她清亮瞳眸里有著无法隐藏的关心。
「放心,我没事。」得到想要的关心,伦尔顿而舒展浓眉,得意一笑。
「你!?」知道自己被骗,白雪是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他一眼。
她回头唤来正在客厅里看故事书的女儿——
「恬恬,过来。」
「好。」听到白雪呼唤,恬恬放下故事书冲到门口。
发现伦尔就在站门外,恬恬满脸惊喜急钻出大门,兴奋的扑向他——
「爹地!」
带著温柔的笑,他弯下身想抱起她。
「恬恬。」见他弯腰动作,白雪微拧柳眉对女儿摇著头。
意会到白雪摇头的意思,恬恬一脸可惜地推开向她伸来的手……
「妈咪说,爹地受伤了,所以恬恬不能让爹地抱。」
「这……」愣了下,伦尔挺直身子,笑望门里的她,「谢谢你。」